第十七章 閻浮魔域
. 「此法陣變化無窮,奇妙不可思議,每一步都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稍有疏忽,這座誅殺大陣便會啟動,所有人都走不了。
還有千萬不要妄圖想要飛過去,那無異於自殺。」
烏雲智叟先在心中演算一遍,然後為了讓他二人能記得住,都是一步一停,還有數次進幾步,又退回幾步,看似無功實則暗藏玄機。
在烏雲智叟行走其上時,地面上的圓點忽明忽暗,有的急轉如飛,還有些圓點往來交織,左右數十圓點顛倒互換。
終於,烏雲智叟踏完最後一步,安全出陣,所有圓點連閃兩下,同時發出一片五色煙霧,籠罩住全陣,地底發出風雷之聲,片刻間,所有圓點全部歸位。
隨後,陸離,慕容靈二人一先一後進入陣中,按著烏雲智叟的步伐,不敢錯一絲一毫,有驚無險地過了。
還未到下一個機關時,陸離便覺得腳下有一股奇寒無比的氣體,由下往上攀附著小腿急湧上來。
頓時,他渾身疼痛如割,筋脈氣血均有冷凝現象,心裡一驚,急忙加快運轉真氣,已經凍得透骨的身體,才漸漸好轉。
反觀她父女二人,毫無察覺,陸離又想起慕容靈與人類不同的雪白肌膚,不由對她二人身份更加好奇。
漸漸,石壁上有了冰層,並且隨著更加深入,冰層越來越厚,洞中瀰漫起似雲非雲,似雪非雪,虛虛實實的團狀物。
嗯?冰層內有東西在移動?陸離詫異地發覺石壁的冰層里,影影綽綽有東西在跟著他們移動。
陸離看上去隨意一般,用劍鞘在冰層在劃開一個口子,手摸了摸裡面,是實心的冰層,並不是中空的。
那就更奇怪了,有東西可以在實心的冰層里穿梭行動?
陸離突然停住腳步,冰層里的東西也停住。他又加快步伐,冰層里的東西也加快,如影隨形,場面甚是詭異。
非雪非霧的團狀物悄悄跟在陸離身後,慢慢凝聚成一個白色人影。
陸離一個寒顫,直覺後背奇寒之氣襲來,寶劍出鞘快如閃電,橫劈身後。
白色人影一擊即散,旋即又化成非雲非霧之團狀物。
冰層下鑽出很多的團狀物,與先前的混合到到一起,凝聚成一個冰人兒。
這冰人兒宛如冰雪質地,通體似白玉,面無表情,口中呼出一口氣,帶著破風聲直奔陸離面門。
陸離急忙躲閃,一掌打在它身上,冰人兒仍然一擊即散,化作冷雲翻湧而來。
這是無形之物?陸離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退下!」
烏雲智叟終於察覺到,在一行人最後的陸離的舉動,轉身喝到。
冷雲聽得懂話一般,又化成非霧非雪的白色團狀物,退潮也似的四處散去,隱入石壁上的冰層中。
「前輩,這是何物?」
陸離見烏雲智叟一言便喝退這怪異冰人,著實有些意外。
烏雲智叟卻顧左右而言他,說到:「都是些當地異族,不足為慮,陸離小友還是快些隨我趕路為好。」
看他語不祥焉,陸離也不好再追問,轉念又一想,這冰人同慕容靈很像是一族,聯想到烏雲智叟隱瞞的樣子,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再往後,陸離察覺到通道走勢開始往上,猜測出口應該不遠了。
果然,前面通道漸漸亮起來,氣也流通起來,陸離精神一振。
「誒?奇怪,怎麼不見了?」
烏雲智叟站在臨近洞口位置,撓撓頭自言自語。
「什麼不見了?父親。」
慕容靈見他神叨的樣子,關切地問。
「這裡……」
烏雲智叟伸出雙手比劃出一個方形,說到:「這裡以前明明有個陣法,與進口一樣,可以前後防止有人闖進。現在怎麼沒了?」
多說無益,一行人由通道鑽出來,眼前景物豁然開朗,到了閻浮魔域之內。
萬事萬物將就物極必反,極陰之中,必有真陽;極陽之中,必藏有極陰。
閻浮魔域身處極寒之地正中,極寒之中藏著純陽,所以四下海水也不凍,從四處彙集而來,再流回四面八方,形成達萬里的水迴路。
而且別處冰天雪地,冷霧凄迷,黑黲黲不見天日。唯獨這裡一帶,天高清明,風和日麗氣候溫和得,讓陸離以為自己回到了中土春秋之際。
目之所及,有一座山峰比其他高出許多,巍峨矗立,峰頭又一圈青色天空,周圍山峰環抱,齊齊拜向當中。
夠氣派!陸離心說,屍毗佛定是居住在那裡了。
山腰以下遍植烏柏楓葉之類,紫雲萬丈丹霞覆翠,彷彿是個深秋景色。
再往上,澗谷幽深映帶其中,佳木入雲奇樹瓊林,芳菲鬥豔,又是個陽春景象。
「唰!」
一柄丈長銀叉從隱蔽處襲來,末端握在一夜叉手裡,它身長兩丈有餘,碧發紅睛,青面獠牙,僅腰圍一條魚皮戰裙,通體烏黑髮光。
只見它怪叫一聲,便擎著手中鋼叉,狠狠刺向最近的烏雲智叟。
烏雲智叟自然不把它放在眼裡,倒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此番就是來向屍毗佛請罪的,這要是再打傷他的下人,實在說不過去。
一道白光將夜叉罩住,令其困在裡面無法動彈,烏雲智叟朝峰頂方向,倒頭便拜,口中念念有詞,虔誠地禱告一番。
不一會,從山林里上嘰里咕嚕跑出來一禿頂怪物,身材與烏雲智叟般矮胖,臉色湛青碧綠,兩隻凸眼珠子滴溜亂轉,厚嘴唇向上翻著,身穿黃色僧袍,左手拿玉簡,右手負在身後,神氣的不得了。
禿頂怪物走到進前,先是慢條斯理地整整衣冠,然後對夜叉一揮玉簡,白光罩子隨即破裂。
夜叉不忿地瞪了烏雲智叟一眼,轉身拎著鋼叉沒入林中不見。
「適才,閻浮域主已知曉爾等來意,隨吾來。」
禿頂怪物一副粗野相貌,卻偏偏喜歡扮作斯文模樣,說話更是文縐縐,實在惹人發笑。
說完,禿頂怪物返身先走,矮胖的身軀扭扭捏捏,在前帶路。
陸離強忍住不笑出聲,看向兩邊轉移注意力,發現林中一些隱蔽處,武器上特有的寒光閃爍,應該是有不少暗哨。
不一會,山路越來越陡峭,山峰頂的宮殿群清晰可見,五色貝殼為頂,璀璨千重晶光外映,殿牆高達數百丈,氣派巍峨。
山頂宮殿群一分為九,外八座分殿,分別對著八個方向成花瓣狀,內有一座圓殿為主殿,猶如正中花心。
圓殿高出其餘外殿數十丈,又伸出八條走廊,連接其餘八座外殿。
百餘丈的玉階,由漢白玉石雕刻而成,一階一階鋪下來,直至陸離等人腳下。
眾人拾級而上,直達高大雄偉的正殿,還未入殿門,金鐘之聲清越奏響,笙簧細細,彷彿置身雲台仙宮之內。
殿門左右分立身高如巨靈神,身披金甲,手執金瓜巨錘的武士。
殿內,陳設珍奇異寶,擺放講究非常,僕從兩邊排列足有百人,一眼望去,主位蓮花寶座上,盤膝坐著一位身披白色袈裟的中年僧人。
僧人生的天庭飽滿,大耳朝懷,兩條細長眉垂到兩頰,鼻直口闊,面帶微笑地看著進來的眾人。
兩個白胖的小沙彌侍候在左右,左邊那個手捧一百零八顆佛珠,右邊那個抱著兩倍於他身高的九環錫杖。
「老祖,闖入者已經奉命帶來了。」
禿頭怪物向前執禮后,恭敬地退立在一旁。
烏雲智叟急忙疾走幾步,倒身跪倒在地上,以額頭觸地,說到:「未得老祖恩赦,晚輩便擅自打開鎖鏈,還望老祖懲罰。」
「請老祖寬恕家父,都是小女子不忍心家父受囚困之苦,騙來紫電神劍,斬去枷鎖,老祖要怪罪的話,小女子一力承當,與家父無關。」
慕容靈見父親跪下,急忙也跟在他身後跪下,從腰間抽出紫電神劍,雙手捧在身前。
屍毗佛沒有理他父女二人,轉而把目光落在陸離身上,只笑不說話,就這麼靜靜望著他。
這可難壞了陸離,看樣子,屍毗佛他老人家所有事情都已知道了,而且嚴格來說,陸離才是主犯。
畢竟手持紫電青霜劍,斬開鎖鏈的是他陸離。
跪還是不跪?
向屍毗佛跪下認罪的話,不同門不同派,於道教臉上無光,只怕天上的三清祖師會被如來佛取笑。
不認錯的話,屍毗佛法力高深,萬一也和烏雲智叟下場一樣,被囚數十年也是煎熬。
只此一會,在屍毗佛和煦的目光注視下,陸離倍感壓力,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終於,陸離一咬牙上前幾步,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屍毗佛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而後聽到陸離朗聲說到:「老祖在上,晚輩陸離,寒光道人乃晚輩師伯。
師伯平日里經常念叨,老祖對他的恩情,說您二位私交甚深,讓晚輩一定要替他來向老祖問安好。
晚輩陸離祝老祖壽與天齊,體健康泰。」
陸離絕口不提請罪之事,此番是以長輩私交輩分見禮,不卑不亢,致使屍毗佛讚譽有加。
「哈哈哈哈,難得你聰明。」
屍毗佛聞言,開懷大笑道:「好,老衲與你師伯是忘年交,那你也便是老衲師侄了。來人,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