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開除
「主任,秦樓同學可能有暴力傾向,那天我和我同學走著回去,她上來就給我一拳。」朱聰聲情並茂十分委屈道,「我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事我們班木嬌可以作證。」
秦樓一聽這賊喊捉賊的混賬話,當場就怒了:「放你娘的羅圈屁,卑鄙無恥小人!」
「主任,你看她。」朱聰繼續裝委屈。
秦樓蹙了蹙眉,她長這麼大頭一次看到白蓮花一樣的男生,到是長了不少見識。
「小樓!」秦爸陡然拔高音量,他在提醒秦樓注意措辭,不管自己有沒有理,不管真相是什麼,總之太激越的話還是不要說。
馮主任讓同學去叫木嬌,五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相顧無言。
秦樓掃了一眼朱建允,她搞不明白作為一個大公司的總裁為什麼肚量那麼小,他究竟是如何經營他的公司的?
木嬌很快來了,她今天穿了校服,身上沒有任何裝飾點綴,一臉的素凈,一看就是一標準好學生。
木嬌進來后,馮主任還沒問話她就開始說了。
「主任,這事也不能怪秦樓。」木嬌開了個好頭,然而重磅消息還在後邊,「那天我跟朱聰一起走著回家,秦樓以為朱聰不懷好意,就……就打了他,其實都是一場誤會。」
木嬌這個「證人」在作證的時候,不停的拉袖子,好像特別冷似的,當然冬季的室內也的確冷,但是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絕對比教室暖和。
我操,秦樓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心中的火竄起又落下,落下又竄起,攪擾得秦樓十分難受。
這就是木辰像護寶一樣護著的堂妹?這就是她說以後換自己來保護的鐵子家的妹妹?
木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話到嘴邊秦樓又給咽下去,也是,那天是她提議讓自己走小路回家的,她一步步引自己跳陷阱,到了對白的時候當然不能把她自己供出去了。
木嬌真會說話,上來就把自己撇開了,言辭中還有些護著秦樓的意思,同時也坐實了秦樓衝動打人的事實。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再沒有找更多人證的理由,秦樓就是打人了,不管是有意也好,衝動也罷,總之她就是打人了。
木嬌一席話勝過她與朱聰乃至秦爸與朱建允所有的口舌,這丫頭真是不簡單呀!她還需要保護嗎?
秦樓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也不想說,隨便吧!怪自己天時地理人和一樣都不佔,而朱聰這死白蓮什麼都佔了,人還能拼爹。
有辦法嗎這?這個世界真是……一言難盡。
大概聊了一個下午,朱建允發表了他為大局考慮的言論,教導處最後給秦樓的處罰是——開除!校長批准后,處罰立即生效。
秦爸據理力爭,秦樓即便打了同學,可被打同學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而且這事還是發生在校外,怎麼說開除就開除呢?
連批評教育都省了,直接開除,秦爸超級不服。
但是,抗議無效!
朱聰出辦公室之前,陰陽怪氣的對秦樓道:「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跟我爸說我那哥們被捅的事不要追究了,你全家都要麻煩。」
秦樓窩著一肚子火正愁沒地兒發呢?這小子卻像只猴子一樣可勁兒的攛掇,反正都被開除了,揍他,揍他娘的!
秦樓掄起拳頭向著他的鼻子又是一拳,不是鼻樑骨斷了嗎?既然家裡這麼有錢,那就再斷一回,反正不愁醫。
在場眾人紛紛傻眼,朱建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馮主任先前迫於壓力提議開除秦樓的決心也更堅定了,這樣的學長確實糟糕,令人費解的是,人偏偏還是個女學生。
怎麼肥事?莫非二十一世紀女霸王當道了?曾經的母系氏族又回來了?馮主任搖了搖頭,拉回跑偏了的思緒。
當天,校長要開除秦樓的單子就批下來了。
秦爸心裡賊難受,他真想扎紮實實的罵自家女兒一頓,但是一想到秦樓心裡此刻可能比他還難受,他就不忍心。
秦樓此刻到是一臉平靜,不僅表面平靜心裡也是古井不波的,秦爸要是知道她此刻的心境,一定要被氣出哮喘。
被學校開除很丟臉嗎?是的,很丟臉,尤其是家長。
正常人都會覺得這是一件超級糟糕的事,很多家長可能願意自家不爭氣的崽兒每天在學校里成績倒數第一,拖全班人的後腿,也絕不希望被學校開除。
秦樓一臉的無所謂,是她特別不懂事嗎?不,她只是覺得這關別人什麼事呢?別人怎麼看終究是別人。
管那麼多作甚?累!
手續還沒辦,秦樓暫時回教室,秦爸出了學校大門,默默的點了一根煙若有所思。
今天教導主任辦公室里,很顯然木嬌在說謊話,木嬌家就在他家不遠處,十幾年的老鄰居了,那丫頭雖然能把謊話說得頭頭是道左右逢源,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暴露了她內心的虛假。
木嬌每次說謊都會不自覺的拉袖子,從小就是這樣,一直沒變。
然而這事卻不能把賬算在木嬌頭上,朱聰的父親擺明了要為兒子討回公道,仗著自家那處處好使的家室對九中學校高層領導施加壓力,學校彷彿是他家一樣,要開除誰不過一頓飯幾句話的事。
話又說回來,生活中那麼多陷阱,自家女兒卻毫不猶豫的去跳,她那脾氣就對這陷阱的胃口。
陷阱都長一樣,都不易察覺,陷阱不會找上人,都是人要跳進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秦爸向來不太過問秦樓在學校里的事,因為問了她也不會說,以前到是聽過一些秦樓在啟明新街上與一夥地痞小流氓解決一些所謂的「江湖事」,秦爸只當笑話聽,小打小鬧罷了,不曾想那樣的苗頭也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的結果。
秦爸自責的掐滅煙頭,仔細想了想這些年對秦樓在教育方面的疏漏,還真不少。
有時候他跟秦媽一樣對於孩子的學習,他更期待兒子秦泰一些。
很快,范小班就去找校長了,秦樓雖然不是很好的學生,但其品質不壞,而且這是他首次當班主任接手的第一個班,這個班裡的學生在他心裡多多少少有那麼些特別。
但是,很遺憾,范小班不僅沒能說動校長,他自己也被批評了。
三天後,秦樓辦妥了手續,捲鋪蓋回家了。
秦媽氣得不想說話,秦樓坐在卧室里,打開王者榮耀頁面,卻好久不去點開始遊戲。
這樣就結束了嗎?我有那麼厭學嗎?所以現在是否正稱了自己的心意?
不是的,秦樓搓了搓臉,近些天的日子實在迷幻過了頭。
她沒有厭學,她還是很熱愛學習的,只是不太想在那個班呆著,那個班也沒什麼不好,她就是不太感冒,其實就算換一個班她也不見得會呆得順心如意。
上了高中后,很多事就變了,秦樓越來越像只刺蝟,紮起人來不留餘地不計後果,秦樓與秦媽的矛盾日也益加深,往往說話不用三句一場猝不及防的嘴仗就開始了。
高一第一次月考,像一場試水般的淘汰賽,學生們像簸箕里的豆粒,秦樓瞬間被淘到後面去了,她都還沒準備好,這是對她信心打擊得最嚴重的一次。
多重矛盾讓她漸漸成長為一個大家眼裡的壞學生,讓她越來越怪,儼然一個冷漠的獨行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