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荒誕
七雪果然擺出一副要講故事的樣子，明燭嘴角上揚，對今天有求必應的七雪很滿意。
一群火紅色的九頭鳥從空中一掠而過，高空中的風颳得又猛又急，吹得人心都亂了，明燭將那厚重的喜服一脫撂在一邊，覺得還是輕衣薄衫的舒服。
空桑的喜服是正紅色的，塗山是純白色，西綺則是純青色，反正都隨了他們的皮毛之色。
明燭隨意將喜服扔到一邊，對和親一事沒有絲毫代入感，她當此去西綺是去遊山玩水的。
七雪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慢悠悠的道:「辟邪劍里鎖著一隻劍靈，少主切忌不要驚擾了他。」
明燭說要聽辟邪劍的故事，七雪便是這樣緩緩講開了。
七雪話不多，惜字如金，其實明燭到也不是特別想聽聽辟邪劍那些牛逼轟轟的故事，只是想攛掇七雪講話，不為別的，她就覺得七雪的聲音好聽。
許多年前，青丘是不分國界的，因為青丘有個統治四海八荒的王，也就是傳說中的妖王。
如今的青丘以九尾狐為尊，那時的青丘沒有誰尊誰卑，強者為王敗者為寇，弱肉強食是個大爭之世，妖王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脫穎而出，妖王的真身是一隻九天之中遨遊的鷹。
六界向來以仙為尊，仙界之下似乎就沒有高低之分，仙界之下混亂不堪，但其下五界成員都可以通過修鍊或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大道飛升成仙。
妖王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妖王在飛升之日卻遭了天雷，愣是沒能成仙，不僅沒能成仙還險些丟了命，修為大損，至此一蹶不振，沒多久便銷聲匿跡了。
他去了哪裡呢？聽說他為一把劍獻了祭成了劍靈。
「那劍便是辟邪，而劍中之靈便是妖王?」明燭煞有介事道，臉上露出調笑的神情，她似乎不是很相信，但只是笑也沒說不信，就像她要聽七雪講故事，其實只是想聽七雪的聲音，也沒說故事講的不好。
七雪並不在意她的漫不經心，只是淡淡道:「沒錯，妖王便是這辟邪劍里的劍靈，這其中可是有大淵源的。」
「哦?什麼樣的大淵源？」明燭附和道。
妖王之所以沒能飛升成功，沒別的原因，就是一個渡劫失敗，渡的什麼劫呢？英雄難過美人關，自然是情劫。
飛升之前，妖王遇到了言家祖師爺言妺，言家世代為捉妖師，這個言妺剛好是言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言家有史以來最強的捉妖師。
妖王因為言妺而飛升失敗，妖界眾人便擅作主張四處追殺言妺，群妖此舉這雖然有點過分卻也還算合情合理，要知道假若妖王飛升成功了，那他們這些小嘍啰便也雞犬升天了。
但是，狗血劇情令人咂舌的一幕出現了，妖王似乎對成仙一事特別不感冒，飛升失敗后他反到坦然了，感覺卸下了巨大的包袱，然後他繼續追隨言妺而去。
言妺作為最強捉妖師又有折了翼的妖王相互，群妖想要治她於死地似乎很難。
言妺是個斬妖狂人，除妖除得可凶了，但是妖王為她做到此地步，她自然是沒有理由把妖王也一併除了。
然而她對妖王其實沒太大感覺，畢竟她是捉妖師嘛！是以，言妺一邊除妖，妖王一邊維護她。
於是乎，整個妖族都怒了，有妖率眾大肆屠殺人類，言妺不敵，眼看人間就要變成一片煉獄之境，在她無能為力之下妖王卻獻祭做她劍中之靈，那劍瞬間殺氣如火，有橫掃千軍萬馬之勢。
人間安定后，言妺的名氣就更大了，從此只要一提到言家，人人就都知道，言家世代捉妖，可牛逼可神奇了，但卻沒有人發現言妺手中那柄劍早就不一樣了。
後來，言妺給劍取了名字——辟邪，多麼通俗的一個名字，完展示不出他的神奇和威武，但是言妺叫定他辟邪了，而且規定後世子孫不能改。
「為什麼呀？」明燭還有些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因為妖王的名字就叫辟邪。」七雪道。
「哦……兩個男的?」明燭沒頭沒腦的問。
七雪愣了一下，想不通明燭是怎麼聽的，她從頭到尾都在說妖王和一個女捉妖師的故事，她怎麼就聽出兩個男的了。
「少主……在說什麼?」七雪投來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
「你不是說言妺是言家祖師爺嘛！言家的祖師爺可不就是個男的嗎？難道妖王是女的？」明燭趴在九頭鳥背上，杵著下巴問。
七雪大腦一片凌亂，忽然想到明燭還小的時候，兩人曾有一段胡說八道的對話。
明燭小時候，七雪曾不小心提到一嘴捉妖師，小明燭便好奇的問，捉妖師是男是女，七雪本來想說男女都有，卻隨口說成男的。
之後小明燭就沒問了，一副小爺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的樣子。
七雪也沒想過要糾正，便隨她去了，誰知她竟還記下了。
難怪她那天知道自己的母親言千雪竟是個捉妖師的時候，驚訝得魂兒都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想來那樣的驚訝原來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在糾結性別，少主這關注點實在是不合時宜呀！
七雪伸手拳在嘴邊咳了咳，糾正這快有百年的大錯道「妖王是男的，言妺是女的，捉妖師便是人類，男女都有，祖師爺只是一個稱謂，亦是男女都有。」
明燭散漫的點點頭，又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她道「那這妖王也著實可惡，敵友不分，幫助人類殘殺同類，難怪他不能升仙，我要是天帝，我一準將他打入無間地獄。」
七雪嘴角抽了抽道「少主其實也算半個人類。」
「誒，你別提這個，我一聽到這個就不舒服，半人半妖，呵我也不想。」明燭傲嬌的把頭別過去。
七雪沉默一會兒，明燭如此排斥人類的態度，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跟言千雪什麼都像，但就這點不像，她比言千雪戾氣多了，是只長著四顆獠牙會撓人的小老虎。
七雪嘴角微微揚了揚，她講這個故事並不單純只是明燭要聽她才講的，她其實是有意要影射點別的東西。
明燭其實也不小了，但她似乎天生對某些事缺根筋少根弦，也不知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如果是前者那到沒什麼，如果是後者那七雪就得花些心思教導了。
畢竟言千雪不在，七雪作為明燭亦師亦母一類的角色，很有必要費這份心。
其實這些犄角旮旯七雪也不太感冒，但明燭畢竟代表了空桑與西綺和親，總不能傻乎乎的過去讓西綺大皇子笑話了，明燭把這次和親當成遊山玩水的態度，七雪可是看在眼裡的。
「少主可從這故事中看出些什麼？」去雪試探的問。
「看出什麼？」明燭反問道，「啥也沒有，那妖王是個沒用的，捉妖師言妺又太絕情了，我就說嘛這些男男女女湊在一起就是沒什麼好看嘛！七雪你重新講一個，我要聽女子和女子的故事。」
七雪驀的睜大眼睛，忽然有種被五雷轟頂的感覺，她的少主哪裡是不懂，分明是懂太多，懂過了頭，尋求刺激來了。
七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問:「少主為什麼會有這種荒誕的想法？」
「荒誕嗎？」明燭不以為意道，「我就是不喜歡聽這些男歡女愛的事，沒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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