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本命蠱
第272章 本命蠱
不過片刻，那些血便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開始在地上蠕動，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鼓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我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顆半人高的血蛋。
血蛋一出，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我整個人頓時感覺十分不適，特別是那顆血蛋在出現后就像是一顆心臟一樣在撲通撲通的跳著的時候，更是讓我有著心跳都慢了一拍的感覺。
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心中驚駭。
只不過是蠱王的血，竟然會變成這個模樣？
張明宇也有些不自然的退了幾步，讓自己離那顆血蛋遠了一些，好一會兒他才像是想起了那顆血蛋是什麼東西。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蠱王。
「蠱王，你這是要……」
蠱王沒有回答，只是在血蛋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的時候也加快了笛聲，而在笛聲不斷極快之下，就連那黃泉河似乎也變得平靜了下來。
「呱！」
突然一聲蛙叫傳來。
我和張明宇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我便看到那顆血蛋開始開裂，一隻渾身猩紅的蛤蟆竟是直接從裡面鑽了出來。
蛤蟆足有半人高，渾身都是鼓包，一出來身體周圍便出現了一成紅霧，隱隱還有著刺鼻的血腥味。
看著蛤蟆，我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蛤蟆我自然是見過的，但像這麼大，還這麼古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不僅如此，從這蛤蟆身上我還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和蠱王很像。
蛤蟆出現后，便一蹦一蹦的朝著黃泉河去，在河邊的時候，它呆立了片刻，然後在又一聲蛙叫后直接跳進了黃泉河中。
原本還在流動的黃泉河竟是隨著它的跳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就像是斷流了一樣，沒有了流動的跡象。
看著這一幕，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蠱王。
這時候蠱王也已經將笛子收了起來，但他的臉色卻已經變得蒼白了許多，身上的氣息更是衰弱了許多，本就蒼老的面容在這一刻更是老了許多。
他沒說話直接盤坐在地上。
此時看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您這是……」
我雖然心中對他已經有了疙瘩，但見到他阻斷了黃泉河，我還是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意見，至少在黃泉路這件事上，他做的也是我想做的。
聽到我的聲音，蠱王才疲憊的看了我一眼說：「黃泉河我幫你阻斷，接下來你們只需毀了這黃泉路即可。」
「黃泉路毀，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您沒事吧？」我問。
蠱王淡淡道：「我本就到了垂暮之年，本以為可靠那長生蠱多苟活一些時日，從而繼續庇佑這苗疆。」
「誰知卻是成全了你。」
聽到這話，我反而有些尷尬起來了。
「這……還真不是我想的。」
「不過……」
我沒繼續說下去。
蠱王卻只是淡然一笑，「你在說我咎由自取嗎？」
我愣了一下，連忙搖頭。
雖然我的確想這麼說。
但這也只是我內心的想法，自然不能承認。
蠱王卻是不在意道：「既然那長生蠱已經和你合為一體，就請你在這條路上好好走下去吧。」
「這條路很難。」
「到後面，你要面對的也遠比這一次要難得多。」
蠱王說到這，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道：「離開這裡后，替我將這笛子交給聖殿里的人，他們會明白該做什麼的。」
蠱王將笛子丟給了我。
我接著，不知怎麼的，卻突然感覺很是沉重。
說起來他其實也沒有錯。
他為了長生蠱也只是為了想要一直守護這苗疆而已，相比於我來說，就這一點就足以讓我敬佩了。
只是那噬魂蠱母蟲就在我腦子裡待著，我也取不出來更別說還給他了。
我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然後點頭道：「我會的。」
蠱王這才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沒有死。
看樣子只是很疲憊。
但我知道，他將這笛子給了我，讓我替他交還給聖殿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了，只是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
在看了他一眼后，我朝著他鞠了一躬，然後看向四周，而後提著地仙劍走向那座城隍雕像……
離開中洞蠱寨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了。
沒了城隍，天卻還是下起了雨，很涼。
我和張明宇回到聖村的時候，我們兩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
蠱王留在了那裡，似是要守著那條斷流的黃泉路，但其實卻也是在安靜中等待著死亡，因為離開中洞蠱寨的時候，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口土行鎮靈棺。
它就停在了蠱王身旁。
按照蠱王的交代，我們第一時間便回到了聖殿，回到聖殿我才發現，原來蠱王已經把一切事情的後續都處理好了。
他所說的真相。
其實並沒有我想的那麼難以解決。
守衛沒有攔我，像是早就知道了我會來一樣任由我走進了聖殿。
聖殿里只有一個老人，正在替蠱王收拾著裡面的東西，當我將笛子交給他的時候，他頓時老淚縱橫。
我清楚的看到他接過笛子的時候手是顫抖的。
而他卻並沒有問我什麼。
只是顫顫巍巍的拿著笛子走出了聖殿，然後我便聽到了一聲悲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走好！」
「走好……」
一道道聲音在那悲戚之後隨之傳來，似是整個聖村，也似是整個苗疆都在這一刻知曉了那笛子的歸來，那一聲聲走好，如同悲歌。
「蠱王走了……」張明宇神色複雜。
我點了點頭。
但也有些不理解。
因為就算沒有噬魂蠱，以他的精神面貌看也不至於一下子就離世了，除非是因為那隻蛤蟆。
張明宇似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嘆道：「苗疆蠱術在整個奇人界中都算是獨樹一幟的。」
「每一個苗疆的人在學習蠱術之前都會先確定自己的本命蠱。」
「本命蠱一旦確定，便和那人建立了息息相關的聯繫，這聯繫，包括生命。」
「本命蠱一旦離體，若是不回歸，將會使得本命蠱的宿主生命被抽離，到最後，本命蠱自由，宿主死亡。」
「那血蛤蟆便是蠱王的本命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