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256章 255禍根深埋自作孽,舍己為弟情
同一時間,嘉和宮中之事被放到了舜和帝的案頭,潛心殿的氣氛低沉而壓抑,良久,舜和帝的咳嗽聲響起,一聲接一聲,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舜和帝痛苦的弓著身子,一聲聲的咳嗽,似乎要將他的心肝脾肺胃都給咳出來。
被趕到殿外的安公公聽著從殿內傳出來的咳嗽聲,心裡著急的不行,然而,沒有舜和帝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進去,只能在殿外暗暗著急。
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近身伺候舜和帝的安公公卻知道,舜和帝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他中了毒,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毒入肺腑,如附骨之疽,一點一點的吞噬了原本健壯的舜和帝。
一直咳了好一會兒,殿內的聲音才漸漸的低了下去,安公公高高提起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皇上,您的身體」
「無礙,朕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暗衛頭領才剛剛起了一個頭兒,就被舜和帝給按下去了,他中毒這件事,這宮裡只有五個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安公公,暗衛頭領,徐太醫,還有一個便是那下毒之人。
想到那下毒之人,舜和帝的目光陰沉沉的,目光落在案頭上那道摺子上,眼中風雨欲來。
傍晚時分,陰沉的天空忽然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隨後雨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嘩啦啦的雨聲。
京都驛館,夏何薇孤身坐於窗前,透過大開的窗欞靜靜的望著雨幕,忽然,門被敲響了,夏何薇扭頭應了一聲,隨後便見黎雲輝推門走了進來。
「公主。」
「坐吧。」
夏何薇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一臉的淡然。
主僕二人相對而坐,一直等了許久,敲門聲才再次響起,當那陣帶著特殊節奏的敲門聲響起之時,夏何薇和黎雲輝對視一眼,眼中精光一閃。
京中風起雲湧,而千里之遙的瓊州島也並不平靜,自從傅詢身上的傷痊癒之後,便再也沒有理由待在製鹽區了,鄭管事管得了製鹽區,卻管不了下海摸珠隊,更糟糕的是,傅詢水性不佳,根本就無法在水中長時間憋氣,不讓自己淹死在水中就不錯了,更別提摸珠了,好幾天下來,傅詢一顆珍珠都沒有找到。
摸不到珍珠,便意味著換不到糧食,傅詢十分羞愧。
「老爺,沒關係的,我跟二小姐每天都可以拿到五個公分,換不了精米,但是可以多換點糙米,加上蕭公子和大小姐時不時的補貼,暫時也能夠保證溫飽。」
李氏不願意給自家老爺太大的壓力,他的一雙手原本就是用來握筆桿的,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實屬無奈之舉。
「爹,娘說的對,兒子現在也能拿三個公分,我和娘,還有二姐都能拿公分,餓不著大家的。」
傅御白臉上滿是堅毅,小小的一個人兒,面對這般困境,並沒有跟一般的小孩子似的哭鬧不休。
傅詢伸手揉了揉小兒子粗糙的發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身為人父人夫,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離了京城那富貴窩,傅詢就像是魚離了水,分外的難受。
見傅詢一臉的失落,傅如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跟在三人身後緩緩的朝著住處走去。
傅意濃牽著傅小軒,慢悠悠的往回走,母子二人悠閑的姿態跟周圍疲憊不堪的流犯們截然不同,面對一道道羨慕而又嫉恨的目光,傅意濃視若無睹。
「傅姑娘。」 張秋芙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望著鶴立雞群的傅意濃,目光暗了暗。
傅意濃只淡淡的掃了一眼攔住自己去路的張秋芙,垂眸不語,一青衣,一白衣,相對而立,涇渭分明。
「傅姑娘,我能跟你聊一聊嗎?」
張秋芙原本想等著傅意濃先開口,結果等來等去,人家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鬱氣,溫聲開口。
「張姑娘想聊什麼?貌似我跟張姑娘之間並不熟。」
傅意濃聲音淡淡的,面色平靜,一副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張秋芙心口一噎,莫名的,這句話讓她不喜,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張秋芙也不敢置氣,她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傅姑娘,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跟傅姑娘談一樁買賣。」
「買賣?是你的主子派你過來的?既然要談買賣,為何不親自出馬,反而要藏頭露尾,這般毫無誠意呢?」
傅意濃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直接拿話打她的臉。
張秋芙聽了這番話,只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眼眶微微紅了紅,垂於身側的手死死的捏著帕子,心中的悲憤無法自抑。
「要談買賣,那就讓你的主子親自來。」
傅意濃沒有興趣去欣賞她這副樣子,丟下一句話,牽著傅小軒與其錯身而過。
等到人走遠了,張秋芙才緩緩的轉過身,目光沉沉的望向那道瘦削的背影,良久,才抬步離去,等到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張秋芙這才卸下那口氣,臉色也跟著垮了下來。
她沒有想到,自己接近不了油鹽不進的蕭容瑾,退而求其次的去接近傅意濃,結果後者更是不客氣,把自己的臉面直接撕下來往地下踩,張秋芙伸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整個人硬邦邦的往身後的床榻倒去,眼角一抹淚光劃過,浸入身下的錦被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了。
「阿姐,阿姐,你在嗎?」
張少政在門外喊了好幾聲,才聽到應和聲,他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桌邊的姐姐。
「少政,你怎麼過來了?」
張秋芙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的弟弟發現自己剛剛哭過。
張少政微微低著頭,神情惶然,一時間也沒有發現張秋芙的異樣。
「阿姐,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去莫府,我只想跟你一起留在島上。」
張少政畢竟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驟然失了親人,唯餘一個姐姐相依為命,自然是不願意離開這唯一的姐姐的。
張秋芙聽完,堅定的搖了搖頭,她之所以委身於莫子滿,一是不想淪落為軍妓,二便是送走這唯一的弟弟,她自己的前程性命已經一眼看的到頭了,但是她弟弟卻還有機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