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你抓我的同類照明？
好在妖族應該都對天靈狐的傲氣有所聽聞，食物鏈上蛇又是狐狸的食物，所以蛇妖只是陰森森盯著秦許看了會兒，然後眼風順便掃過他們，帶著隊伍離開。
談雲釉被那冰涼的視線掃過，身上冒一層雞皮疙瘩，彷彿看見黑暗中有條蛇在角落裡沖著他們吐信子。
「他們還在盯著我們，是想等著看我們會選倒回去還是繼續前進？」封疆小聲問。
秦許不在意：「看就看。這些妖就是想佔便宜，測什麼吉凶，蛇族腦子那麼小還想那麼多。」
談雲釉：「……你在妖族的地盤一定被揍過吧？」
成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搭話：「揍過，三十年前在鮫人的地盤正好見到，他想吃鮫人幼崽，結果被人家尾巴扇腫了臉。」
談雲釉張大嘴，然後在秦許要吃人的目光中，逐漸變成控制不住的笑：「噗——我就說！」
眼看著秦許真要變幻出原形吃人了，越百潭把骨蕭橫著攔在他面前，說：「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甬道這麼窄，道修身上的香味太濃郁，我的傀儡快忍不住出來敘舊了。」
這香味指的是道修血肉中靈氣的滋味，對魔修來說就像個閑磕牙的零食，有點誘惑力。
他那骨蕭沾著魔氣，秦許嫌棄地避開，給談雲釉和成鈺甩去個陰惻惻的眼神。
談雲釉都習慣了，沒什麼好害怕的，還扭頭對著成鈺擠眉弄眼。
沒看出來，成鈺肅著張臉看起來很冷酷，實際上還挺有意思。
他們準備好往回走，跟著幾個做出同樣選擇的隊伍一起。走在最前面的鮫人和靈蝶渾身發著光，是天然的大號白熾燈，但是這詭異的甬道會吸收光線，所以談雲釉還舉著她那袋「小檯燈」。
就是這世界亂抓蟲子容易惹事，有個頭上長觸角的妖從旁邊飄過，幽幽地盯著她看。
光線太昏暗，她差點沒看見，只感覺有個觸角戳了下自己。她轉過去眯著眼仔細辨別，問：「道友有事？」
觸角妖盯著她手裡的蟲子燈袋說：「你抓我的同類照明？」
「……」談雲釉打開袋子瞅瞅，再看著他頭上兩根有點眼熟的觸角，乾巴巴說，「對，對不起啊。」
觸角妖：「幸虧都是沒開靈智的。但也不能折磨它們。」
「當然不會折磨，我不是那種人，偶爾還去昆蟲救助站獻愛心呢。」她訕訕收起那袋屁股帶雙閃的蟲子，掏出夜明珠照明。
秦許在邊上自顧自笑，也不說在笑誰，但誰能不知道呢。
她一肘子拐過去，裝作沒站穩，撞在秦許肋骨的位置，不等他橫眉豎眼，就先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剛剛沒站穩。偉大的天靈狐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吧？畢竟是尾巴最好看的種族。」
秦許：「……」
越百潭瞥他們：「你們可以專註點正事，找不到陣眼就多往牆上揮兩劍，說不定有用。」
前面的某體修都往前牆上錘了七七四十九拳了，各路術法師也在不停測試蠻力破陣的方法，劍光火閃，沒瞎的都能看見，他們卻一點不上心……不上心？
越百潭又若有所思地看了談雲釉一眼。
她沒感覺到，裝作認真地四處觀察周圍。
甬道又黑又長，長得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的，多餘的東西出現，就連一塊石頭一叢雜草都沒有。釋放神識到頭頂的石壁上，也沒檢查出什麼不對，總之就是找不到破綻，也走不出去。
越走，大家就越安靜，好像這地方把說話需要的空氣也漸漸抽走了，他們只是在機械地行進。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們仍然沒能碰到之前走散的人。有人質疑他們到底是在同一個地方兜圈子，還是這甬道本就沒有盡頭。
「我們走了多久了？幾個時辰？半天？還是很多天？這個陣法是要熬瘋人！」
「怎麼可能才幾個時辰，在洞中打坐入定月余都沒有這種感覺。」
「但是這一輪只有十天的時間，這才第一關，應該不可能過了幾天之久。」
「必須想點什麼讓自己有事可做，不能真的被逼瘋了，不然就算僥倖過了這一關，也熬不到第二關。」
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清晰的時間流逝的感覺，彷彿一刻就是很久，又彷彿很久只是過了一刻，混亂的認知讓人心裡發慌。
到這地步，大家才真的親身體會到陣法的厲害之處。
如今靈境大陸上人才式微，擅長陣法的人並不多，就算有傳承可用，也難以和當初的聞時真君比較。就這一個陣法便如此，難以想象要是五百年前靈力充沛時，那位真君使出更強的陣法，是何種以一人抵萬軍的傲人姿態。
「休息會兒吧，反正著急也沒用。」談雲釉看封疆他們也面帶凝重焦急，適時提出建議。
她還特意小聲說的，可是這地方空間狹小，其他人又沉默著，於是效果堪比大聲倡議，所有人都聽見了，齊齊回頭看向她。
談雲釉的反射神經里就刻下了不適應被這麼多人注目的基因，閉嘴收聲，當剛才那話不是自己說的一樣，視線堅決不和其他人對上。
然後那些人居然真就停下準備休息，動作中透露著一種對萬林宗弟子的信賴。大概是覺得，畢竟她是聞時真君的徒侄，說不定有某種神奇的直覺呢。
大家都休息，他們的小團隊也休息。越百潭和秦許別有深意地看她兩眼，她當沒察覺，胳肢窩夾著魚，把自己的睡眠三件套掏出來放好。
單人床剛剛夠她的身長，在上面掛好風鈴和小紙人，再擺正遊仙枕，她帶著魚躺下去，發出一聲舒坦的嘆息。
秦許：「……你是打算睡到天荒地老？」
「高質量地休息才能高效率地工作。沒聽過一句話嗎？會工作是一種能力，但會休息，是一種超能力。」
秦許：「高質量的休息不是學凡人睡生夢死，你們道修不是會打坐入定運行大小周天？別人提升修為你提升睡技？」
她隨口說：「每個人的修道之路都不同，不能完全照搬固有的方法，我的道就得這樣修鍊。」
秦許：「什麼道？」
「中庸之道，高級吧？」
成鈺和封疆盯著她看，聞言露出恍然的表情。不過成鈺是思考「這好像有點道理」，而封疆是滿臉的「大道！大道！我有所感悟了！」，看樣子是想在《宗門多元化發展》之外新增一門《道論》。
越百潭此時卻意味深長說：「是想進夢裡找你那位高人相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