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聞時真君！
第77章 聞時真君！
找到陣眼後事情就簡單很多，這裡多的是實力不俗的人，你一招我一招便可破除陣法。
甬道還是甬道，但很快便沒了看不清前路的迷霧，兩邊的牆也不再一模一樣，拐彎的地方有了半人高的雜草，一截坍塌一半的石牆下有幾具化作白骨的屍骸，有些屍骸上還有被攻擊的痕迹，大概是之前幾屆的倒霉前輩們。
「如若我們沒破開陣法，也會變成這樣的白骨吧，」漣漪閣的女修說著看向人群后的談雲釉，「還得感謝這位道……道友緣何哭泣？」
談雲釉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緊緊閉上眼哽咽著說：「喜，喜極而泣。」
……你這看起來不太像是喜極而泣啊。
急不可耐的犀牛妖帶頭走在前面：「有什麼出去再說吧，我可不想和你們繼續待著這鬼地方了。」
考驗心境的環節，最難受的就是妖族。道修人人都有克制情緒的心法，能抵消一些影響，而魔修本身就是陰暗物種，陣法里那點影響還不如他們本身的魔氣厲害，只要妖族情緒變化最大。
所以陣法一破，妖族的人就馬不停蹄往外走。
沒走一會兒，就和之前分開的幾支隊伍碰上了。之前怎麼走都相遇不了，還以為隔著多遠，沒想到就在如此近的地方。
十八支隊伍相遇，你一言我一語便夠熱鬧，才碰上的隊伍免不了要詢問一下是誰破的陣法，於是好些人都在談話間回頭打量談雲釉。
秦許走在她身邊，抖抖無形的狐狸耳朵，把聽來的議論換個陰陽怪氣的語氣轉告給她，還道：「不愧是萬林宗弟子，之前說不會破陣原來只是謙虛而已。一個風鈴便輕鬆破解了陣法，真正的陣法師來了大概也就是這個水平吧？」
談雲釉不想說話。她機械地摸著魚，兩樣獃滯地看著前方。
完了，她完了啊。
人家種族天賦都沒找出來的陣眼，她就隨手掉了個風鈴就給震出來了，沒費心沒費力，只是靠這陰差陽錯的運氣……這還不是錦鯉是什麼？！
只要天道還正常，她一個錦鯉就不會有好下場，地裡頭為什麼會長韭菜？因為那是要給人割的啊！
她內心悲愴，走兩步就仰頭望天。秦許看她沒反應，視線下滑看著她手上就快要被摸禿的魚，狐狸的本性一下就上來了。
「這條魚……」
小青魚對上秦許閃著精光的眼睛就尾巴僵直，魚類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長毛的東西，昔年在河水裡看見岸上出現這些長尾巴又帶毛的，指定得出現血案。
談雲釉感覺到手心裡像捧了條死魚一樣，把魚換到另一邊摸，一張晚娘臉對著秦許說：「離我的魚遠點，這是我的靈寵。」
秦許收斂表情，不屑地掃一眼說：「長斑的劣質魚而已，我連寒泉里的銀魚都頓頓不少……」
「我的魚說讓你閉嘴，它要衝你吐口水了，」轉達完小青魚的話，她還追加一句自己想說的，「難怪當年那隻鮫人要扇腫你的臉呢，不會說話就閉嘴。」
看不出來她現在心情很一般嗎？！
秦許被罵得瞪大眼睛，剛要回懟一句，前面忽然出現光亮。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原來是甬道的石牆上出現了一道水波似的門，門開著一條縫，光亮就從裡面泄露出來。
談雲釉心口跳了一下。
旁邊的人都在提那個名字，七嘴八舌湊一起，像在她耳邊大聲重複那個響噹噹的名號——
「這就是千重門陣法嗎？一扇平平無奇的門，打開就能看見聞時真君？」
「聞時真君會出現嗎？」
「聞時真君的靈體就鏈接著千重門陣法，喚他他會出現的吧？」
「千年來無出其右的陣法天才啊，誰不道一聲可惜。」
「噓，放尊敬點。萬林宗的談道友來開門吧，至少讓真君看看你們宗門這一屆的弟子，剛才的陣法還是你破的呢。」
前面的人分開一條路出來，路的盡頭是打開一條縫的千重門，另一頭是談雲釉。
她忽然有點緊張，還有點好奇。
在遊仙枕的夢境中，她和五百年前的沈青霽已經比較熟悉了，下次夢中相會還要給他講海洋動物故事呢，但是五百年後的聞時真君她只見過兩次，靈體形態的他已然有了長者的姿態，讓人不敢冒犯，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她慢慢走上前，拉開了那道門。外面是峭壁懸崖，所有人都知道千重門陣法的厲害，沒敢邁出去一步，只是安分站在門內，看著門外半空中一個身形慢慢凝聚出來，只有上半身較為清晰。
「恭喜，一關三難已通過。」清潤的聲音平平淡淡。
因為她就站在第一個，沈青霽的目光自然而然先落在她身上，即便是隨後看向了其他人，在別人看來也是看著她的方向的。
「聞時真君！」封疆那個傻大個很激動地叫了一聲，隨後戳一下談雲釉，讓她趕緊跟真君介紹一下自己。
談雲釉簡直想狠狠踩他一腳，但當著大家的面，還是先規規矩矩鞠躬做晚輩禮，再介紹一遍自己。
「聞時真君好，晚輩萬林宗弟子談雲釉，見過真君。」
為什麼要說再呢，因為她初初進入秘境的時候就已經對著沈清霽做過自我介紹了，所以這一遍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在這之前就和監考官兼出題人私下見過。
沈青霽聽見熟悉的介紹，不著痕迹地掃過她，略頷首，低「嗯」一聲。
「只你一人走到了這一關。」
「回真君，是。」
「陣法是你破的？」
「是，巧合而已，弟子乃是劍修，於陣法一道上並不敢說擅長。」
「破陣不在於陣，而在破，不必太過謙虛。」
他的靈體變幻出雙腿，隨著走動的動作，外面懸空的景象忽然就一步步變幻成石室，出現許多道門。
談雲釉直起身，抬頭飛快地瞄了一眼他。眼前是名震四海的聞時真君，她心裡浮現的卻是夢境中五百年前會刻陣法盤會幫人看守小動物的沈青霽。
同一個人的不同形象重疊在一起，讓她恍惚間感覺他的視線似乎是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下一關的去向，誰來選？」打開一扇門，就能去往不同的地方，整個秘境都在他的千重門陣法的控制下。
談雲釉還在出神地想著夢境中的沈青霽，忽然被身後的人推了一下。
「她來選。」
沈青霽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視線沒有重量，卻讓她覺得有種被飄揚的花瓣擦過皮膚的感覺，輕微的觸碰感在瞬間牽連出一整片背部的微微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