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王菲空靈而幹淨的聲音將我從回憶的沼澤中拉了出來，我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好久沒反應過來，直到手機不耐煩地一遍又一遍響起，我才回到現實。 瑞澤的電話，手機屏幕上“老公”兩個字尤其顯眼,按下接聽鍵，果然電話那頭傳來的便是瑞澤焦急的聲音。 “葉子，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身體不舒服嗎？”電話那頭瑞澤關心的樣子我幾乎可以想象。 “沒有，剛才在上網，沒注意聽。”總不能說我想到了另一個男人？雖然那時候還是個孩子。 “今天來公司嗎？” “嗯…”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鍾，快中午了，“不去了，我收拾一下東西，你下班後回來，去看看媽媽吧。” “好啊，過兩天有你忙的。” “沒辦法啊，誰讓我做會計呢，一個月也就忙那麽幾天，值得了。”我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裏麵一應俱全，今天中午吃什麽呢？ “別做飯了，我回去接你出來。”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著今天該做什麽的時候，瑞澤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即使隔著電話，他都能從我一言一語中猜出我的想法，他就像是為我而生的，填滿我整個記憶的人生。 車子開在高速公路上，我望著路邊的景色，偶爾有一兩個小村莊，牆上印刷著各種各樣的小廣告，這麽多年了，都沒有改變，還記得那時候去蘇州，路的中間總是有奇形怪狀的植物，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景象就好像我的童年一樣，都沉沒在記憶的河流中。 到了媽媽現在的家，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帶著討好色彩地看著我。 “姐姐！”響亮的聲音引出了裏屋的媽媽。 “去，倒茶去！”媽媽拍了一下男孩，也就是我的小弟方葉濤。 “葉子啊，來啦，快快，進屋。”媽媽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想伸手過來拉我，卻最終隻是示意我和瑞澤進屋。 “媽，你別讓濤子倒水了，小心燙著，濤子，看姐姐給你帶什麽東西了。”拉過媽媽懸在半空的手，拉著她一起坐下。曾經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這個拋棄我的女人，可是當隨著年齡的增長，才發現那些所謂的怨恨隻不過是太多的期待，原來隻是太渴望母愛，才如此放不下。 “叔叔呢？”最終還是有些東西是不可能認同的，就例如，我不會叫那個人爸爸。 “老戰友見麵，出去了。”媽媽說到叔叔的時候，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那是一種稱之為幸福的東西，是不是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真的可以拋棄一切，包括丈夫和女兒？ “葉子，你什麽時候跟瑞澤結婚啊？”媽媽沒注意到我的走神，看著客廳裏陪著濤子玩得開心的瑞澤，沒想到最後女兒走在一起的是這個從小一起的孩子。 “還沒準備，”不自然地看著瑞澤，剛巧碰上他投來的目光，溫和中帶著笑意，似乎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這一兩年吧。” 不自覺，已經改口，明明一直拒絕瑞澤求婚的我，卻在看到他的笑容的時候就認同了，這麽多年來，對於瑞澤，其實我早已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他當成了生命的另一半，從我有記憶的那一天，我的生活中就有瑞澤，他就像是與我緊緊相連地來到這個世界上，雖然他比我大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