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刻意相約偶遇故人
某路，米其林餐廳。
顧陌之剛剛停好車子，便有人主動上前替他拉開了車門。
「顧先生，南宮小姐在裡面等您。」是一個身材高瘦的青年，五官十分清秀，從衣著形象上看，十分的幹練，絕不會是餐廳的服務生之類。見他神情疑惑，對方又不卑不亢地補充了一句，「先生您好，我叫小魏，是南宮小姐的跟班。」
什麼，一個跟班都這麼出色？江鎧成打量著他，沒來由的有點發酸。
在餐廳的雅間里，他再次見到了南宮婉。她這次換了身裙子，依舊是純凈的白色。不同的是，之前那件更職業化一點，而這一件卻嵌入了蕾絲的元素，著重突出了女性的溫柔。
但，不變的是她的氣質。頭髮簡單的綰在耳後，那種優雅和高貴，幾乎精確到了她的每一根頭髮。
例行的客套之後，兩人坐了下來。
「首先，我想跟顧先生致歉。今天的事，小女子多有冒犯。」南宮婉彎起雙唇，沖他盈盈一笑，「要說事先不清楚你跟這塊地的淵源，那是在扯謊。我雖然來D市沒多久，但顧先生的大名早已有所耳聞……可怎麼辦呢，我真的很喜歡那塊地。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就沒有失手過……所以，實在對不起！」
夠坦率！夠直接！夠磊落！
顧陌之望著她，心中連連驚嘆。
有一句話，叫「話到嘴邊留半句」。商場中人，更是深諳此道。像她這麼勇於直抒胸臆的，實在找不出幾個。是以，他對這女人更添幾分好感。
「顧小姐，你不需要說對不起。」他豁達地聳聳肩，「在我看來，每件事物都有它自己的緣分。我由衷地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
「呵呵，謝謝。」南宮婉托起尖俏的下巴，認真的看了他幾眼，「顧先生，你跟我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都說，你這個人特別厲害。」她用清澈的雙眸睨住他，輕輕扇動著那兩排長長的睫毛，「說真的，我來之前是打算挨一頓罵的……」
噗，顧陌之忍不住笑出聲來。「太誇張了吧？我是脾氣不太好，可也要分對誰……美女的話，是沒有機會見到我的那一面的。」說完，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一向以嚴肅著稱的他，居然開起了玩笑？而且，這個玩笑還有點涉嫌輕浮！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情緒，「關於這塊地，南宮小姐有什麼打算？」
「說到這個，就是我今天找你的主題。」南宮婉明眸一閃，「聽說顧先生本來的計劃，是想拿這塊地搞一個山地度假村是嗎？巧了，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你看是否可以這樣，我們共同來開發這個項目。常婉不缺資金，缺的是經驗，而你的顧氏集團，可是酒店行業的翹楚，咱們兩家聯手，實現雙贏。」
一聊到這些，生意人的精明立刻回到了她的身上。
一面清純如水，一面八面玲瓏，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角色之間，她無縫切換遊刃有餘。
「不瞞你說，南宮家有來D市發展的打算。換言之，這個項目只是個開始。我很希望，以後我們能有機會長期合作。」最終，她如此強調。「……」顧陌之愣住，這女人又給了他一個意外。「聽起來好像不錯哦，值得考慮一下。」
「那好，我等你的電話。」南宮婉微微一笑，「正事說完了，我們吃飯吧！這裡的菜不錯，口味很正宗。」
「是嗎，那我得好好嘗嘗。」
飯後，二人走出餐廳。
在門口話別的時候，兩個女人從旁邊經過，其中一個看了看童馨，突然甩開同伴沖了過來。
「沈芊芊，真的是你？天啊，你還活著？」女人抓住沈芊芊的胳膊，激動萬分。「這三年你去哪裡了？新聞都說你被槍斃死了！」
南宮婉先是一愣，接著鎮靜下來，從她手裡抽出胳膊，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認錯？怎麼會？咱倆同事了那麼久，我還認不出你這張臉？」
「你真的認錯了！」伴隨著一個冷漠的聲音，小魏趕了過來，「這是南宮小姐，不是你認識的什麼人！快滾，別找不痛快！」他長得挺清秀的，但氣質十分陰沉，一雙銳利如鷹的眼，叫人望之生寒。
「……」女人給嚇住了，一時傻在那裡不知所措。旁邊的同伴見狀，慌忙上前將她拉走。她一邊走，還一邊不停地回頭看，「南宮小姐？真有長得這麼像的人嗎？」
南宮婉站在那裡，有點失神，直到小魏跟她說話，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南宮小姐，我去取車。」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一轉身，只見顧陌之在盯著她。
那雙眼神，看起來有點異樣。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摸了摸臉，笑著問道。
「你的確有點像那個人，」顧陌之遲疑地說，「剛剛，那女人提到的人……」
「是嗎？那是個什麼人啊？」
「我跟她不熟，就只見過一次而已。而且，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要不是那女人提起，我差不多都給忘了。」顧陌之怔了怔，又說，「哦，後來又看到她幾回，不過是在新聞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然變成了殺人犯，再後來，聽說她被槍斃……」
「殺人犯？還槍斃？天啊，我怎麼跟這種人撞臉了！」南宮婉惶恐地睜大眼。
「別怕，其實也沒那麼像啦，」顧陌之笑笑，「你比她要好看的多。」
車子過來了，是一款限量版的蘭博基尼，優雅而不失霸氣的車型，跟南宮婉的氣質十分相配。
目送她離開后，顧陌之自嘲地搖了搖頭，為自己剛才生出的一點疑心，感到有點無聊……
那個女人，怎麼能跟這位南宮小姐相提並論呢？
小魏開著車，回頭望了一眼。
後座上的南宮婉，看上去很平靜。只是那張臉，有些異乎尋常的蒼白。
不久前那個活 色生香的美人，好像是另一個人。
「南宮小姐，你沒事吧？」
「南宮小姐？」
當他叫到第二遍時，南宮婉總算有了反應。她扯起嘴角，淺淺地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之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這邊的事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先回去。」
「好啊，」話筒里是個懶洋洋的、磁性深沉的男聲，「訂好機票告訴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從機場回來需要四十分鐘，那我不是還要多等四十分鐘才能見到你？」對方笑，「不行，我等不了。」
「好吧，只要你不嫌麻煩。」南宮婉只好妥協，「那我們明天機場見……」話未說完，那邊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她愣了愣，尖聲大叫，「南宮先生！」
然而，手機已經掉線了。
再撥回去，卻怎麼都打不通。
「南宮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小魏踩下剎車。
「槍聲，我聽到了槍聲！南宮先生肯定出事了！」南宮婉慌作一團，「馬上給我訂機票，我今天就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