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拼了
第13章 拼了
「不了不了，四姐，你們吃吧。」
秦玉蘭拉著白風白月就往外走。
「來吧。」
白心蘭上前一步，拉住秦玉蘭的手，就要往八仙桌邊拉。
「四姐，真的沒什麼，你們趕緊吃吧，廚房裡還剩了些菜，夠我們幾個吃了。」
秦玉蘭說什麼也不願上桌，把白心蘭的手撥開，拉著白風白月迅速跨出門檻，朝灶房快步走去了。
「唉。」
白心蘭看著白風白月回過頭望著桌上食物的饑渴與不舍，忍不住嘆了口氣。
回過頭，剛好和白貴的眼神相碰，他正不時拿眼瞟著秦玉蘭的動靜。
「五兒，你去喊你媳婦兒過來坐著一塊吃唄。」
白心蘭大聲沖白貴說道。
白貴眼神閃了閃，沒說話，低下頭夾了一筷子菜塞到嘴巴里。
「五兒，別去，這種婆娘就是欠收拾，喊她來坐，她卻甩臉調頭就走，真是給臉不要臉！」
白玉蘭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姐！」
白心蘭對白玉蘭的刻薄十分氣憤，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臉色也難看起來。
「少說兩句吧。」
白玉蘭一直悶頭吃飯的男人馮三說話了。
白家其餘的女婿見大姐夫說話了，也都跟著點點頭。
「吃飯吧，都少說兩句。」
柳世碧別的優點沒有，挑女婿的功夫可還是了得，四個女婿，個個脾氣都很好。
這是她很得意的地方，逢人便炫耀。
據說她最開始給白心蘭相中的那個人，脾氣也很好。
可惜百香蘭的男人在三年前患病去世了，要不然，現在，四個女婿齊齊整整地坐在跟前，多有成就感。
看著坐在另一桌的三個女婿，柳世碧老眼裡劃過一絲失落。
她最喜歡的就是二女婿了，真是個十分聽話的女婿，每次來，總會帶一些什麼東西給她，不是新鞋子就是新襪子，不是午餐肉就是水果罐頭，不是軟糖就是餅乾……
其他三個女婿，脾氣好是好，就是不太受她管教，她說的，他們也不大聽，有時候，還會反著她的意思，勸她少操別人的心。
「馮三，你這個死光頭，你也幫著外人不是？你見她長得好看，起心了是不是？」
白玉蘭瞬間炸了，跳著腳，指著馮三罵。
「你」
馮三氣得鼻子都歪了。
他就說了一句話，沒想到白玉蘭竟混成這樣。
「媽，你少說兩句吧，爸不是那個意思。」白玉蘭的兒子馮育才皺了皺眉頭。
今天是小舅的好日子，這個小舅娘看起來也不錯，他媽這樣，確實有些過分，太不應該了。
馮育才是個鄉村教師，有些知識和文化，性子隨他爸馮三，比較溫和。
「好呀，你們爺倆都欺負我，嗚嗚嗚.我這還不是為了我兄弟以後好管教這個婆娘嘛，我錯哪兒了？你們一個兩個都說我？我的媽呀，我一片好心竟落得這個下場……嗚嗚嗚」
白玉蘭甩掉碗筷，開始撒潑打滾。
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人，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抓頭髮，又是拍臉的，場面何其壯觀。
「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就這麼對我閨女？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閨女，讓你們這麼欺負，還有沒有天理了？！」
柳世碧乾脆也和白玉蘭一起，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柳世碧覺得，現在只有白玉蘭和她一條心了，她一定要堅定地維護好她們的戰線。
不知道緣由的，還以為這一家是怎樣的一個不孝之家呢。
「好了，夠了！」
白貴「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呼」地站起來，朝灶房奔去。
這邊鬧得不開開交，灶房那邊也是哭聲不斷。
「白風白月，來，吃飯。」
秦玉蘭盛了四碗白米飯，分別遞給了白梅白風白月。
白梅沒說什麼，憤憤地哼了一聲接過去了，乾巴巴地嚼著米飯。
白風白月則可憐巴巴，眼淚橫流地看著秦玉蘭，不願接。
「媽，我要吃肉，嗚嗚嗚.」
「乖，一會等他們吃完了，我把剩下的收過來，我們吃個夠！」
秦玉蘭臉上擠出笑容，哄著白風白月吃飯。
白月見拗不過，只好哭兮兮地接過飯碗，不過，想著桌上的肉和魚，她怎麼也不願張口吃飯。
「不，我就要吃肉，我要吃魚。」
白風比白月倔一些，伸手一晃，直接將白玉蘭手上的米飯打翻在了地上，碗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
幸好地是土夯的，要是石頭或是水泥做的，碗早就碎了。
在經濟不好的人家，打破一個碗可不算是小事情。
白風心裡慌了慌，怕挨打，趕緊將碗撿起來，放到了灶台上。
「媽，那魚，本來就是人家送給我的，憑什麼要給他們吃？憑什麼不給白風白月吃？」
白梅嚼著如蠟的米飯，看著白風白月可憐巴巴的樣子，眼神裡布滿了憤怒。
「白梅，怎麼你也跟著不懂事了？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等他們吃完，我就把剩下的拿過來，保管你們吃個夠！」
秦玉蘭正蹲在地上收拾著撒在地上的米飯，抬頭對白梅說道，臉色有些痛苦。
小腿肚著實疼的厲害。
「嗞——」
秦玉蘭用手肘支著大腿站起來，慢慢挪到燒火的小凳子上坐下，揉著腿。
「媽，你怎麼了？」
白梅放下碗，緊張地看著秦玉蘭。
該不是剛剛那個白貴把媽給打傷了吧？
「哦，沒事兒，就是這小腿肚，還有些疼。」
秦玉蘭說道。
「快吃飯吧，一會，跟我過去收菜收碗筷。」
秦玉蘭一邊端著她那碗米飯大口吃著，一遍讓白梅重新盛一碗飯給白風。
白風這下沒有犟了，哭著往嘴裡塞著沒有味道的白米飯。
這太不公平了！媽媽辛辛苦苦做的菜，卻讓他們吃了，而他們娘幾個就只能貓在這裡吃白米飯。
白風第一次感覺到了屈辱，他看著媽媽、姐姐和妹妹，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行，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給媽媽她們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要讓他們都嫉妒死羨慕死！
白風小小的眼神里開始透露出一些和年齡不相符的東西。
「秦玉蘭！」
正當灶房趨於平靜時，白貴一聲怒吼又將灶房的氣氛弄得熱烈起來。
一聽到白貴的聲音，秦玉蘭下意識地將白梅三個護在了身後。
「怎麼——？」
秦玉蘭驚恐地望著白貴。
那個「了」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白貴一把拽住頭髮往外拉。
秦玉蘭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到了地上。
「叫你在那坐著吃，你裝樣子，跑！嗯？！」
白貴沒停手，依然拽著秦玉蘭頭髮往外拖。
「啊——」
秦玉蘭小腿撞到了灶上，疼得齜牙咧嘴，身子在地上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迹。
秦玉蘭一邊叫著，一邊掙扎著站起來。
秦玉蘭比白貴高一頭，就算是她站起來，但被白貴拽著頭髮，還是無法直起身子。
就這樣，被白貴扯著頭髮，秦玉蘭彎著腰，出現在了堂屋，臉都疼得變了形。
「你媽de，我跟你拼了！」
白梅拿著菜刀就沖了過來，白風和白月在後面緊緊跟著，眼睛里全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