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為了誰
第69章 為了誰
進了飯館，陳詩昊很自然地點了白梅愛吃的菜。
等菜的時候，他什麼也不說，眼睛盯著桌上的兩隻蒼蠅，一眨不眨。
菜上來以後，他盛上一大碗米飯，埋頭就吃，像餓了很久的樣子。
白梅越發心疼起來。
有幾次，她想開口問點什麼，可一看見他眼睛里的憂鬱和痛苦，白梅又忍住了。
她靜靜地坐在那，看著陳詩昊，看著他夾菜，吃飯，一言不發。
「我離婚了。」
陳詩昊扒完一碗冒尖的白米飯後，抬起頭，看著白梅。
「嗯，我已經聽說了。」
白梅輕輕點了點頭。
「你知道了？」
陳詩昊驚訝地看著白梅，旋即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我媽吧？她肯定到處講我的不是了。」
陳詩昊苦笑了一下。
「沒有，沒有她沒有到處講，她是跟我媽講，我媽再跟我講的.」
白梅覺得著話好像有點不太對，聲音慢慢變小，直到之後完全收聲。
「我媽只對我一個人講了，沒有對其他人講。」
白梅不放心，趕緊以閃電般地速度補了一句。
「我知道。」
陳詩昊將頭耷拉了下去。
「孩子不是我的。」
陳詩昊的聲音小得可憐。
「什麼？什麼不是你的？」
白梅沒聽清。
「孩子。」
陳詩昊將聲音稍稍放大了一點，但是還是很小。
「孩子？什麼孩子？啊——你說金琅懷的孩子不是你的？」
白梅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還能淡定地坐著，等她反應過來，一下子便又驚又氣地使勁拍桌子站了起來。
周圍幾桌坐著的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他們。
白梅畏懼他們好奇的目光，馬上規矩地坐回去了。
「那你怎麼不跟你媽說？那樣，她就不會覺得你不好了。」
白梅壓低聲音，忿忿道。
「兩家都認識，說出去也不太好」
「那怎麼辦？難道一直瞞著？紙怎麼能包得住火呢？」
「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那孩子的爸爸呢？」
「不知道。」
陳詩昊抓著腦袋，頭髮很久沒理了，像被大雨沖刷過的的稻茬子，歪七扭八的。
眼前的陳詩昊很難讓人聯想到白梅在鎮子的集市上初見他時的那個飄飄俊男樣。
「哦那金琅為什麼不和孩子的親生爸爸結婚，賴上你算怎麼回事？」
白梅聲音中充滿了怒氣。
此時，她是恨極了金琅，恨他利用陳詩昊，恨她破壞了她和陳詩昊的關係。
「不知道。」
陳詩昊懊惱地垂著頭。
「不知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白梅聽見陳詩昊只會說不知道，心裏面極度不舒服，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白梅對陳詩昊不再是唯唯諾諾中帶點崇拜的樣子，相反，她對他，變得有些挑剔了，對一個人，不在乎不緊張了，也就無所謂了。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爸爸是誰。」
陳詩昊又使勁扯了扯自己的頭髮。
他知道金琅熱情奔放，不拘小節，但是，他沒想到她能開放到那種程度，他不能接受。
當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時候，使勁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老公，我不是故意抓你來頂包的，真的，我是真的想和你過日子。」
金琅摸著肚子，誠懇地說道。
「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再也沒和其他任何男的約會了，真的！我們好好在一起，我會生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
陳詩昊第一次將自己的聲音吼道嘶啞，歇斯底里。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騙得這麼慘。
「那，我們還是離婚吧，只求你一件事，先不要把這些告訴爸媽，我怕他們受不了。」
金琅挺著肚子，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流淚。
陳詩昊獃獃地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臉上的落寞肉眼可見。
「這個你放心。」
陳詩昊終是看不過，起身幫著金琅收拾。
「老公，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琅抱著陳詩昊，失聲痛哭。
「別這樣」
陳詩昊哽咽著。
和金琅結束婚姻后，陳詩昊想立馬飛到白梅身邊，但礙於身份，他忍住了。
畢業典禮一過，他就立馬找到了白梅，他想向他訴說他的感情，但是，他又怕白梅怨他恨他嫌棄他。
所以，他才會在久未說話的白梅面前顯得局促不堪。
「那，接下來，怎麼辦？總是要告訴你爸媽的。」
白梅皺著眉頭認真思考起來，彷彿這件棘手的事情是自己的事一樣。
「她說，等孩子生了，她會去做DNA檢測。」
陳詩昊抬起臉。
白梅這才看清，他眼裡全是紅血絲。
「離都離了，你不用管她了，等她找到孩子的生父，你就把真相告訴你爸媽，這樣，也還你自己一個清白。」
白梅伸出手，越過桌面，在陳詩昊肩上輕輕拍了拍。
「白梅，你還會理我嗎？還會我和再在一起嗎？」
陳詩昊趁機抓住了白梅的手。
「我」
白梅受驚，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快把手放開，這裡這麼多人.」
白梅努力想掙脫，可是，陳詩昊的手就像一個有力的大鉗子一樣，緊緊地鉗著白梅的手。
「反正你現在也畢業了，我也不在乎被人看見。」
經歷過一次婚姻的陳詩昊變得大膽起來。
他再也不想放開白梅的手了，他想一輩子都緊緊攥著。
「你，快放開，我，我真的不知道。」
白梅站起來，雙手使勁，掙脫出來。
在白梅的手從陳詩昊的手中脫離的那一瞬間，白梅看見了陳詩昊眼裡的孤獨與害怕。
「我」
白梅很想說「我願意」，可話到了喉頭就堵住了，怎麼也說不出來。
對於陳詩昊拋下她和金琅結婚，白梅仍是心存芥蒂的，儘管這段婚姻只有短短的幾個月，但帶給白梅的傷害，還是讓她難以消化。
更何況，要不是他發現金琅的孩子是別人的，他也不會和金琅離婚，來找她。
一想到這些，白梅心裏面就不好受。
她不禁要問自己，她在陳詩昊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
她也很想問陳詩昊這個問題，可終是忍住了。
「白梅，我.」
陳詩昊看著白梅，欲言又止，眼神複雜而糾結，隨即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低下了頭。
「你讓我再想想，畢竟，我還有整個家要扛，我沒你們那麼多時間來搞這些分分合合的事情，我要考慮清楚，你自己也考慮清楚。」
白梅努力不去看不去想陳詩昊痛苦的眼神和憔悴的面容，硬起心腸，說了這些話。
「喲，白梅，打電話你不接，原來在這兒呀？」
白中大汗淋漓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白梅身邊，很自然地將手搭在白梅肩上。一點兒也不在乎坐在對面的陳詩昊。
「喲，陳老師也在。」
白中笑了笑。
「嗯嗯。咳咳。」
陳詩昊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就先這樣，白梅，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陳詩昊慌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是說好不在乎周圍的人的眼光嗎？怎麼才一個白中，就讓他「抱頭鼠竄」了呢？
白梅的心涼到了極點。
正當白梅失望的時候，陳詩昊的簡訊來了。
白梅：晚上六點鐘，我來接你，我們好好談談。
白梅看了一眼，沒有回簡訊，她還在為他剛剛的懦弱生氣。
「他來幹什麼？」
白中看著陳詩昊的背影，不屑地痞笑了一聲。
「你管得著嗎？」
白梅瞥了他一眼，端起碗來，開始吃飯。
剛剛只顧著說話，飯都還沒來得及吃。
「老闆，加一副碗筷。」
白中回過身，沖在吧台上帶著老花眼鏡算賬的老闆做著手勢。
「你還真是不見外呀。」
白梅嘴裡塞著米飯，發音囫圇不清。
「好好吃飯吧，說什麼話。」
白中用筷子頭輕輕敲了一下白梅的頭，笑著捏了捏她的耳朵。
「誰讓你對我這麼親熱的？不要臉。」
白梅急忙把飯嚼了咽下去，伸手在白中背上拍了一下。
「去，滾到一邊去坐，別坐在我身邊，煩！」
「好好好，遵命。」
白中聽話地半蹲著將屁股挪到了另一張板凳上，還順帶做了個大猩猩走路的樣子，滑稽的樣子逗得白梅哈哈大笑，差點將飯噴到白中臉上。
「你看看，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歡樂多，是不是？」
白中見縫插針開始展示自己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