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慰

  第22章 安慰 

  「怎麼跟我說話呢，還有沒有點學生的樣子！我可是你老子！」顧忠也有點生氣了，語氣不再溫和。 

  他接著吼道：「我跟你媽那是早就過不下去了，因為你才拖了兩年，你得接受，我們離婚對誰都好！你媽那個潑婦，總是罵我，你別跟她一個樣！這還不都是為了你才離婚的！」 

  顧忠說都是因為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就成了這個家的罪人。 

  「是！對誰都好！你們愛離婚就離婚！不關我的事！」顧安地聲音暴躁到了極點，他的怒火已經上升到了最高處。 

  不等顧忠再接著說下去，他就重重地按下了掛斷，終止了這段對話。 

  不，是吵架。 

  顧安差點就想把手機扔出去了。 

  他轉過身去，林諾的表情獃滯，望著一個空曠的方向，眉頭卻深深皺起，眉心露出了一道紋理。 

  他剛剛那麼激動，說的話林諾應該都聽見了。 

  林諾彷彿在一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明白了顧安那些情緒，明白了顧安這幾天的神態。 

  她卻不敢說任何一句話。 

  林諾特別害怕自己安慰就像是來自她的憐憫，怕別人並不接受。 

  可是她也不知道更好的辦法，也沒法裝作不知道。 

  林諾低頭看了一眼地面，一片金色的銀杏葉掉落下腳下，從閃著光的樹上掉落之後，瞬間失去了光澤，凋零衰敗。 

  「我們走吧。」 

  林諾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離婚，對於林諾，並不遙遠，卻又遙遠至極。 

  微風掃過他們的臉頰，拂起發梢，青絲在風中搖晃，正如湖邊的垂柳。 

  林諾停下腳步，所有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她轉頭看向了顧安，顧安也皺著眉頭，只不過情緒不同。 

  或許顧安的情緒此刻更為複雜。 

  他們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我知道你都聽到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顧安嘆了口氣。 

  他沒料到今天的情況，也沒想到他的事情就這麼被林諾聽到了。 

  林諾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開了口。 

  「雖然我不知道父母離婚了是怎麼樣一種感受，但是，這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顧安面無表情，他儘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而心裡的惡魔，則幫他厭惡地猜測著面前的這個人又會說出哪些老套虛偽的話。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有時候挺盼望著我父母離婚的。」林諾苦笑，鼻子瞬間就酸了。 

  這是她的真心話，如果給張玉聽到，自己應該會被毒打一頓。 

  顧安愣了幾秒，重新捋了一下林諾的話，只感到不可思議。 

  她說她更盼望著自己的父母離婚。 

  這並不是他猜測中的情況，而是出乎意料的話語。 

  「你覺得很可笑吧？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種奇葩，」林諾說得自己都笑了，彷彿這一笑就能掩蓋所有的心酸。 

  「他們總是說不離婚是因為我，一切都是為了我。然後每天找著各種理由在家裡吵架，總是差點打起來。最後卻把怒火都撒在我身上，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其實比乾乾脆脆離婚難受多了，我彷彿就是一切的罪人。」 

  顧安看到林諾只是在笑，盡最大的努力在笑。 

  林諾喜歡用打擊自己的方式來安慰別人，永遠都沒有最慘，只有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