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機關算盡又如何,只笑身為女紅妝
這薛景山雖也曾好奇,夢境不僅太過真實,自己還雨露不染分毫!可一想起夢中伯娘絕美滋味,便未多想。
「伯父,侄兒真無此等荒唐之事啊!」薛景山是個一根筋,認定只是夢罷了!他自不承認,若真與這勾人的伯娘睡過,此刻叫他死,他都願意!
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他明明只是做了個夢,為何冤枉他!
徐氏嚶嚶哭泣,一連將最惡毒的誓言,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比起被沉豬籠,發誓又算得了什麼。
待到外面的人將劉婆子押來,再將徐氏的妝盒承上,徐氏雙眼一閉,癱倒在地。
劉婆子本就是個膽小的,被薛正文嚇唬兩句,便開始吞吞吐吐,膽怯的向徐氏求助,可徐氏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能顧上她。
「大膽婆子,唆使主母犯下大錯!由不得你抵賴!」薛正文喚來下人,一捆麻繩,將這婆子手腳一捆。
劉婆子終是將一切招了出來,為免被沉河,劉婆子將一切都推了徐氏身上,添油加醋的將徐氏是如何安排的,又是如何偷梁換柱的,一一道了個乾淨。
為驗真偽,薛正文命人將藥粉灌進薛景山嘴裡,不多時,薛景山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當著眾人的面,如狼似虎的撲向徐氏。
瘋癲的嘴臉,說著羞人的話語,當著這一堂眾人,寬衣解帶,撕扯徐氏衣裳。徐氏越是哭喊阻攔,薛景山越是嘴不停歇。
將那些夜晚徐氏如何回應她,如何滿足模樣,甚至細細描繪出徐氏,無人知曉的身體特徵。
薛正文胸口熱血翻湧,一口血吐盡了,心中屈辱,眼角的淚,道盡了此生的苦,兩眼一閉,倒地不起。
柳氏忙命人將薛景文押走,又將徐氏關進了芙蓉院。請來郎中,為薛正文診治,然而郎中們皆搖頭作罷。
只道:「本就梓木之軀,又怨氣鬱結,深入骨髓,如今為時已晚。夫人早些安頓後事才好。」
此話一出,薛家老太爺,兩眼一閉撒手人寰。
當晚,薛宅門上的大紅新燈,換成了白紙喪燈。邊臨縣眾人無不驚嘆,茶餘飯後閑談,無不言,妖女悅氏,手段狠辣。
而那些曾經與悅氏叫囂過的商賈們,各自慶幸作壁上觀。比起占薛家便宜,或是與薛正文那點微不足道的交情,保全自己,更為重要。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大年未到,喪期未滿,徐震光再次登門。
如今薛家三夫人柳氏做主,與徐震光一番解釋后,將徐氏從芙蓉院請了出來。徐氏撲進徐震光懷裡,就是一陣痛哭。
臨了,還求著徐震光,將她帶回徐家。
可徐震光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將這麼一個喪門星帶回家中!
「你即嫁作他人婦,生是薛家人,死是薛家鬼。可兩家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徐氏悲從心生已無方寸,柳氏不過丫鬟出身,雖學了些心機手段,終是上不得檯面。任由賬房先生與徐震光,將合約一算,得賠給徐震光,近千兩銀子。
柳氏無奈,眼睜睜看著徐震光將薛家庫房搬空,還賠出十二處莊子、四處鋪子和兩處房契,徐震光這才作罷。
幾日後,徐震光找來邊臨縣,最好的房牙子,打算將薛家這些不動產,賣了銀子,好迴轉漢林郡。
房牙子可是樂壞了,小於村的悅氏可是早就放了話的,只要是薛家的產業要出手,她一應接下。這筆生意等於是給房牙子們送銀子的啊!
他每日燒高香,只求上天將這庄生意,賞給自己。如今還真落到自己頭上了。
不過兩日,經由房牙子這麼一轉手,薛家的產業,盡數落進了悅瑤手中。美滋滋的看著十二處莊子,如今邊臨縣能種蔬菜的莊子,就都進了她的手裡。美!實再是美!
而徐震光在拿到銀票后,不禁好奇,小小縣城,居然有胃口這麼大的金主?九百兩,說拿就拿?難不成是鳳家?
可鳳家從來只經營酒樓,怎就對蔬菜買賣起了意?
好奇歸好奇,徐震光拿了銀子,帶著從薛家收刮的東西,丟下徐氏,回了漢林郡。
薛宅易主,兩張封條,散去薛宅一眾下人。
柳氏打了包袱,獨自離開了薛宅。無人知曉她欲往何處。
可笑自己受盡屈辱,隱忍半生,方才粉墨扮相,待登場。琴未撫,曲未唱,終落得素衣一身,太凄涼。
機關算盡又如何,只笑身為女紅妝!
多年後,有人曾在別處郡府的窯子里,見過她一面。每每說起,無不搖頭憐惜,若她不是做了姨娘,正值芳華的大好歲月,怎會活得如此悲傷。
而徐氏,大著肚子葬亡夫,變賣首飾衣裳,雇車回了漢林郡的娘家。
不曾想,自己被徐震視為喪門星,連娘家大門都不得進入。
苦苦守候多日,方得見嫡姐,誰知自幼待她如親妹的嫡姐,更是將她好一番奚落。
「三妹妹,你害慘了夫家和娘家,怎還有臉回來?莫不是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徐家容不下你這等心機叼婦!還有你腹中的野種,徐家丟不起這人!」
原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卻在最凄慘的時候,反遭親人背後一刀。忍不過,將一身怨氣歸結於到悅氏身上。
若不是悅氏,她又豈會有今日?
轉回邊臨縣的徐氏,傾盡所剩無幾的銀子,買了燈油,深夜獨入小於村。當看清眼前的青磚大瓦房,徐慕芸恨意更深。
害得她這般模樣,憑什麼這賤婦,反倒活得風生水起?上天既然不公,她就要自己討回公道!
徐慕芸翻牆入院,將手中燈油盡數潑出。
細微的響動,自然逃不過悅瑤和南宮越的耳朵。悅瑤早就猜到會有今日。合衣出門,坦然看著已認不出模樣的徐氏。
「悅氏!你將我害得好慘!今晚,便要你與我陪葬!」
「陪葬?」悅瑤倚著門廊笑出聲。
這笑,在徐氏聽來,就是對自己一敗塗地的譏諷。
徐氏手腕處卻被什麼砸了一下,捏在手中的火石,掉到了地上。
「可惜呢!我的命,硬得很!」悅瑤掂了掂手中的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