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哪兒小了?
悅瑤沒有任何隱瞞,將之前在外打聽到的,一一道盡。
「想來,或是我們來晚了。」
「既然如此,鳳公子名下的鋪子,也可如期開張了!適才,我也順道打聽了,有徐家為您做足了鋪墊,沃土與蔬菜,已經受此地百姓所喜愛。」
鳳寧笑著為她杯中添酒,言道:「這都託了瑤兒的福。」
「這都德郡,以湯池聞名,以往我身子不爽時,也都在這邊靜養。如今你難得來一回,不如多呆些時日,靜享一番,可好?」
「鳳公子身子弱,可於此多多休養,我想明日便回去,趕得急些,或許還能陪著鈺兒入試。」她算過,若是只換馬,不住店歇息,她剛好可以趕到。
鈺兒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步,她怎麼能錯過!更何況,她想他了!
鳳寧點頭,算是應下。為她選的成衣,終是沒能送到她的手裡……
也好,那人的行蹤已經有了下落,他們於此見面,好過在邊臨縣。
次日一早,鳳寧安排了兩名小廝陪她上路,而吳二長櫃,因著這邊鋪子開張之事,被留下來打點。
鳳寧也借著休養之說,留了下來。
沒有鳳寧耽誤事兒,悅瑤自是歡喜,一路上,只換馬,不停歇,只花了三日,便回到了邊臨縣。
當她從馬車上下來時,散亂的頭髮,與乞丐無異。打發了疲憊的小廝,悅瑤推們而入,豈知家中竟無人。
看著時辰,小傢伙們應該在隔壁學堂,至於南宮越,可能是去山上了。
燒了水,將自己泡在木桶里,悅瑤只覺那湯池,哪有自家木桶舒服。真是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整整三日未眠,又一路的劇烈顛簸,此刻泡在溫水中,悅瑤只覺得自己似睡在雲端,極度的舒適感,讓她的身體被瞌睡蟲佔據,不知時,竟光著身子,就睡了過去。
直到睡夢中,感受到一雙手,正遊走於身體,猛然清醒,只覺有人正為她梳理髮絲。
「南宮越。」她低語。
「累了就睡會兒,我幫你洗。」
這話說著無心,可聽者,卻羞紅了臉。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可她真的是累得連打趣的話,都不想說了。
一時的舒適感,讓將頭昴靠於桶弦之上,眯著半睡的眼,看著那張讓她日夜思念的面龐,伸手將其拉到眼前。
眷念的吻覆上,訴盡了這六日的思念之苦。悅瑤此時只是想單純的吻他,想讓自己被他的氣息所包圍。
殊不知,被吻的男人,大手一撈,竟將她從桶中帶了出來。忽然襲來的涼意,讓悅瑤瞬間清醒。
「放手!我這正泡得舒服呢!」她抱怨。
南宮越面色極冷道:「剛才可是你對我動手動腳。」
悅瑤尷尬的笑出聲,掙脫出來,將自己泡進溫水裡,敷衍道:「水冷了,再燒些熱水來。」
男人一臉不悅,卻聽話的轉身離去,很快,又提了熱水進來,倒進她的木桶中。
「看來這桶,我得讓人改改。」南宮越忽然道。
「好好的,為何要改?」這是她重修小院時,才找匠人做的好嗎?
「小了!」
「哪小了?」她又沒長胖,這桶哪小了?
「不能同泡兩人,便是小了。」
這話一出,悅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了半晌,才將南宮越攆出了浴室。
美美的泡了半晌,解了身體的疲乏,悅瑤身著清爽的素衣,進了廚房,見著南宮越正在切菜,這畫面,以往不覺得突兀,可此刻看著,怎麼就覺得很是滑稽呢?
只要一想到被世人視為弒神的男子,正在自家廚房切菜,悅瑤就覺得很是好笑。
笑歸笑,她可不想吃他做菜,上前將他手中的刀奪了過來。
南宮越也不計較,乖乖的端下身子,給灶里添材。
兩人默契的做出一桌美食,三個孩子也一齊進了小院。
小靈兒幾乎是飛身向她撲來,南宮越一把從中截下那丫頭:「你娘可經不起你這般鬧騰。」
這才將小靈兒塞進她懷裡,小傢伙軟軟的身子在懷,細滑的小臉來回摩挲著她的臉。鼻子卻不掙氣的吸起氣來。
「娘親,靈兒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娘也想你,這不,立馬就趕著回來了。」
將靈兒放下來,展開懷抱等著鈺兒,誰知那傢伙,竟走到自己面前,小手摸著她的頭頂,道了句:「回來就好。」
這畫面,怎就像是家中老父親,盼得兒女歸來似的!她才他的娘好嗎?悅瑤大手一收,想將自家兒子抱個滿懷,不曾想,那小東西,身子一退,意讓她抱了個空。
「鈺兒已經長大了,明日便要迎童生試了,若讓別人看了去,定得取笑於我。」
「瞧你那樣!」小靈兒一臉不屑道:「六歲的娃,成天裝得老氣橫秋,你長得再大,那也是娘親的兒子,抱不得你咋的?」
眼瞅著兩娃瞪上了眼,悅瑤忙一手拽了一小隻,進了堂屋,於桌前坐下。見著一桌的美食,兩個小傢伙哪還顧得上瞪眼,手都不洗,就吃上了。
「春女兒!」悅瑤沖著門外呆站著的小姑娘揮手。
安排了坐處,悅瑤才道:「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再和你爹說說,讓他別攔著你進學堂。」
一家人,一頓飯,讓悅瑤頓感滿足。這就是家嗎?不是冷冰冰的毫宅,空空蕩蕩;不是滿桌珍饈,卻食之無味。
然而小院外,忽然傳來叫門聲。悅瑤攔下南宮越,自己起身去開門。見著門外一架奢華的馬車,悅瑤不禁好奇起來。
車簾掀開,一位嬌美的女子,端坐車中,目光來回打量於她。悅瑤也藉此將車攆中的女子,看了個仔細。
白色暗花綉錦,若不細看,只當一身白衣,可那栩栩如生的花朵,顯盡了奢華。臉上嬌美的容顏,沒有過多的妝容與顏色,倒襯托出女子天生麗質。
看似素容素衣,卻無處不顯奢靡。尤其是那一身的熏香,乃是少有的溫房染香。
溫房離地而修,底下半人高的空間,用於冬日燒炭。而溫房的四周牆壁,得用上好的白紙糊出著窗欞,以便冬日陽光少時,不能受凍的花朵,也能受到陽光照射。
而溫房中常年只種一種花,且花的品種,多較為稀罕且花香濃郁。夏日間,白日里得僕人們端出來見陽光,落日時,又得僕人們搬回房中。
若是冬日,得用燒得正好的炭火,於溫房底下慢燒,以此保證房中植物所需的的溫度。
如此這般勞力費神的溫房,竟只為女子熏染衣裙所用。
所以除了皇室,便只有少許家勢顯赫的女子,才會享溫房染香之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