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什麼叫做教訓
一回到糧鋪,立馬就和許姓老闆見了面,將買糧之事敲定。二人把契約簽定后,許姓老闆去錢莊兌票,張行立馬喚著店裡的夥計,準備裝車。
然而這一等,直到天黑盡了,都沒見著許老闆的身影。張行慌了,慌得冷汗直冒。此刻他已經竟識到,他被人擺了一道。
手裡握著五十兩的銀票,張行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巴子,怎麼就被這五十兩蒙了眼呢!
而那許姓老闆,幾日後出現在了徐震光面前。低著頭,只道事辦砸了,悅家並沒有上鉤。
徐震光氣憤自己白丟了五十兩之後,沉靜了下來。他還沒輸!於是次日一早,徐家危矣的家書,同時被送了出去。
徐家幾個女兒嫁得好,徐家有難,徐家女們紛紛支援。說動夫君,又自己做保,給徐震光借銀子。
尤其是嫁入京都的親妹徐虹霓,雖為妾室,卻極得寵愛,又在男人耳邊吹上了枕頭風。想要自家男人出面,請三王爺做主。
然而這一次,京都首富秦萬三,只拿了些銀子出來,並不想為徐家之事驚擾三王爺。
徐虹霓是個知進退的,也是極善於揣摩秦萬三的心思的。也不再提徐家之事。
而悅瑤卻因為徐震光白瞎的五十兩,而受益!這事兒,還得從張行自知被騙后說起。
聽聞悅家尋了別的去處,張行為挽回悅家,提著重禮親自去了悅家小院。
第一日,南宮越按著悅瑤說的,將張行擋在了外面。
第二日,張行倒是進了悅家小院,只是等了一天,也沒見到悅瑤。
第三日,更是絕了,叫了半晌門,悅家無人。因為南宮越不願意再應付張老頭子,死磨硬泡的,隨著悅瑤上山玩去了。
直到第四日,悅家小院依舊無人,可張行在馬車內一坐便到了傍晚也不離去,硬是在天黑盡時,方才見上了悅瑤。
悅瑤很客氣,將人迎進了小院,認談間,都是一些瑣碎的平常事,就如許久不見的故人一般,不給張行開口說正事的機會。
張行白跑了三日,內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誰叫悅家是邊臨縣最大的買主呢?要知道,糯米這種精貴的東西,能買得起的人本就很少。平日里,也只能是那些大戶人家偶爾買些。
一年到頭賣出去的量,還不及悅家酒坊買上一次的四分之一。更何況,眼下自己手中那麼多糯米,若是賣不出去,到了年底就變成了陳米,到時候黃金就成了黃土,得砸在自己手裡!
於是,悅瑤閉口不提買賣,成功的擊潰了他的心裡防線。
「悅老闆!我此來,是真心實意與您道歉的。」
悅瑤擺擺手道:「張老闆客氣了,那事無需再提。我也是商人,我能理解。而且,您還提前告知了我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見著悅瑤堵了路,張行哪肯啊!再次作揖道:「是老朽處事不當!此來,是想恢復與悅家的生意往來,還請悅老闆看在以往兩家情份上,多加照顧。」
「喔?難不成,張老闆與那人生意沒談成?」悅瑤疑惑問道。
張行面色一變,慌亂道:「不、也、也不是!原著兩家不熟識,且又不常來往,我想來想去,還是想與悅老闆這樣爽直且親近的人做生意。」
「也是!」悅瑤一臉為難,狀做沉思,一會蹙眉,一會眨巴嘴,嘖嘖作響。好半晌才回道:「那等過了年,酒坊還是從張老闆這裡走貨。」
一聽要過了年,張行臉如白紙,原本慌亂的心在一瞬間似如停擺。等到過年,手上這批貨不得砸在手裡嗎?
這筆數目,他賠不起啊!這一刻,他竟想與徐震光拚命。若不是他時有他的信做保,他怎麼會武斷到不假思索的想逼著悅家抬價。
如今倒好!不僅自己的如意算盤碎成粉箕,還得陪上這麼一筆。真真是害慘了他。可他還不能去找徐震光發作,因為抬價之事,乃是他自己妄想。
這就叫借刀不成,反倒刀傷。
悅瑤一邊看著張行面上微變的表情,心裡也是掐著點的。換上一幅好奇樣,問道:「怎麼?張老闆是有難處?」
正愁不知怎麼開口的張行,立馬說起,自己手上還有不少的糧食,若是悅家酒坊不用,只怕就得砸手裡了,虧錢是一回事,浪費糧食那是要遭天遣的!
悅瑤卻在心底冷笑,真佩服這張老頭,能把虧本說得這麼清新脫俗。「可是我們酒坊在接到張老闆的告知后,就從別處買了一比糧食。已經在路上了。」
此時,張行已經快哭出來了,原本他還想求著悅瑤把那邊的糧食退了,再買他的。這下可好,都上路了,想退都不行了。
於是他索性不求利潤,只求能保下本來。「悅老闆,我把價給你減兩成下來,就拿個本錢可好?這事是我做得不對,可那些個精貴的糯米,真真是我半個張家啊!就算救救張家成嗎?」
悅瑤沒有馬上同意,而是托腮想了良久。似下定決心狀:「哎!行吧!」說完,喚了聲南宮越,南宮越送來筆墨和一張早就寫好的契約。
張行如釋重負,想都沒想,就簽了字,按了印。再三道了謝,這才離開了悅家小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南宮越冷冷的說著,將筆墨和契約收好。
「沒錯,在曲公子尋到合適的地方前,也只能先用著張家的。此事就當給他提個醒,莫要把心思動到悅家酒坊的頭上來,不然讓他吃不完兜著走。」悅瑤說。
南宮越卻忽然問:「你提前寫好契約,這時候拿出來,豈不是讓他起疑?」
其實悅瑤就是特意這麼做的,什麼叫教訓?就是你打了他,你得告訴他啊!若是不給他看到破綻,他怎麼知道自己著了道?又怎麼會長記性呢!
正如悅瑤所言,回去的路上,隨從趕著馬車道了句:「東家,那悅老闆提前就寫好了契約,像是早就等著您去簽似的。」
就這麼隨意一提,張行的笑凝固在了臉上,仔細回想,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莫不是著了悅瑤的道?
這日張行只是疑惑自己著了道,幾日後,悅家酒坊來取貨,張行旁敲側擊這麼一打聽,方才知道,哪有什麼已經在路上的糧食!自己是著了悅瑤的道!
合著,還是自己上趕子去的!白白將到手的利潤送了出去!
原本自己還算計人家,如今倒好,反被別人算計!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