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位夫人臨盆了
新年到來,除了悅禮村的村人們氣派異常的,就得屬隔壁的王家窪了。為悅家養著果園,受雇的村人們,每人每月三吊銅板,領了四個月的月銀了。十二吊銅板啊!
往年靠著伐木、種菜、捕河魚,一年到頭也就也沒存下幾個銅板來。
王家窪除了王林家,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各色的肉食。雞、鴨、魚肉樣樣盡有,甚至還有一小塊野豬肉。這都是悅家分下來的福利。
來送福利的人說,每年在悅家做活的人都有。雖然他們也曾聽聞過,可真真拿到手,又是另一種感受了。
這樣的富足年,已經是二十年沒有過了。無不感激上蒼自己能某得悅家的活。
瞧著隔壁家將腌制的各色肉食拿出來風乾,王林就是一肚子的氣。將盆中的污水潑盡,沒好起的回屋,對著床上卧床不起的王文氏就是一頓打。
嘴裡除了污言穢語,說得最多的就是那句,敗家娘兒們。
而邊臨縣城同樣也是熱鬧非凡,縣令李大人還在縣城的戲檯子上擺了大戲,說是要從初一唱到十五。
至於緣由,自然是年前的繳糧納稅,不僅順利。而且還多出了三成!這多出的三成,幾乎可以說是悅家帶來的。
這裡面,有各處醫館、客棧、酒樓,甚至茶樓上繳的,他們今年因為各處車隊來買悅家的釀酒時,大賺了一筆。
賺了銀子,納稅那是自然的。以前生意平平,掙些也不多,當然是能省則省。你縣令老爺要是不高興,他們把樓子賣了,這生意不做也罷。
可如今不一樣,守著悅家,生意好得不行。他們可不願意失了這麼能掙錢的生意。所以他們還都按著要求甚至高於要求納的稅。
而周邊十里八鄉種田的莊稼戶們,使著悅家的沃土,今年下半年又是一個大豐收。而那些沒有良田的,也因為地龍掙了不少。
這不,大傢伙都有了余錢,自然一縣歡騰繁榮了。
同樣歡喜的,還有鳳家!尤其是三十前一日時,鳳家在門前燃了鞭炮,漆了大門,喜慶異常。
反倒是叫周圍的人都好奇起來,這還沒到年三十呢,咋就燃炮漆門了?只有鳳宅里的人知道,那位夫人臨盆了!居然生了位公子!
當時鳳宅內所有人都覺著,這位手段狠辣的夫人,如今只怕更不敢招惹了。鳳家女主人的位置,定是坐穩了吧。
於是有些婆子們就想是不是該去賀喜,攀附一下鳳宅未來的女主人。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鳳家唯一的夫人在產下公子當晚,就被迫與小公子分開,其獨自一人以坐月為由被關在了別香居內,東掌事只命兩個婆子留下侍候。其他人隨著小公子被移去了翎苑。
於是方才展開羽翼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李夫人,即刻墮入了黃泉。那些婆子們背地裡慶幸著,還好沒莽撞行事。差點得罪了東掌事。
然而剛被移去翎苑的小公子,在兩日後,忽然重病不起。郎中們忙得腳不著地,跟著兩夜不眠不休。
「這是怎麼回事?」東毅來問。
半晌才有人回了句:「小公子打娘胎里就體弱,襁褓之中又與親娘不近,這身體實難養啊!」
「李郎中,您覺著韋郎中所言如何?」東毅問話間,不免向之前說話的韋郎中。目光輕掃之下,不禁落到了他腰間一塊豌豆夾狀的玉佩上。
東毅雖不太懂玉,可憑那玉石間,如仙氣般蘊繞的絲絲綠意,與它晶瑩剔透之色,也識得那定是塊上等好玉。
只是受雇鳳家之前,也不曾見他戴過。回想這塊玉石的出現,彷彿還是在李婉兒與鳳寧合房之後……
「小公子是體弱了些,若是東掌事執意,如今也只能以湯藥養乳娘渡之。只是這藥效如何,就真是無法預估了。」
李郎中的話,東毅是聽得進去的。畢竟李郎中和韋郎中於鳳家來說是不一樣的,李郎中隨待鳳寧多年,從沒出過差錯。
加之其餘三位郎中,點頭附和,東毅也只能強忍了下來。畢竟好不容易得來的血脈,可不能拿來鬥氣。
於是又下令,將小公子送回別香居,由李夫人親自撫養。
李婉兒抱著兒子,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園子里的婆子們,又有人蠢蠢欲動,忍不住要去攀附這位未來的女主人。
於是這些天里,進出別香居的婆子多了起來。李婉兒若是省油的燈,也不會能留到今日。
趁著這些婆子來別香居走動時,李婉兒言語中透出想見一見鳳家大小姐的願望。那些一心想要討好李婉兒的婆子,難免的聽出意味后,開始捉摸著,怎麼能達成李夫人的夙願。
若是能為李夫人辦上一兩件趁了心意的事,日後這李夫人定能給她們些面子的。其實李婉兒也確實是這麼說的。
所以,兩日後逛著園子舒心的鳳仙兒,聽到身後婆子正議論著,新降生的小公子如何像其父親,言其長大后定然也是其父一般,有天人之姿啊,又或者說起一些傳聞中小公子的瑣事,引得鳳仙兒心生好奇。
於是逛園子的心也沒了,她也想去見見這個聰穎不似常人的侄兒。身後的幾個婆子見著是去別香居的路,心裡自然樂開了花。
要說這鳳家,誰最好侍候?當然是她們這位鳳家大小姐了!
對於鳳仙兒的到來,李婉兒並無意外。將懷裡的小嬰兒輕輕放進了鳳仙兒手中。「大小姐別緊張,多抱抱就習慣了。」
正如李婉兒所言,初抱時,鳳仙兒怕這怕那,抱得久了,也覺得這小肉糰子,喜人得很。
逗著懷裡的小肉糰子,鳳仙兒不經意間道了句:「喚我仙兒就好,之前咱們不沾親不帶故的,自然也見不上面。如今不一樣了,你為我鳳家延續了香火,我還得喚你一聲嫂子才是。」
李婉兒先是一楞,將目光皆落在那軟軟的小肉團身上,臉上的笑忽然多出了幾分無奈。
「嫂子真是不敢當,若是大小姐不嫌棄稱我一聲婉兒也成。這一生,婉兒只求能看著孩子長大。興許這只是奢望罷了。」
言語中,無盡的失落與可憐,聽得鳳仙兒心下一顫。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和哥哥年幼失去雙親,那種孤獨而無助的恐懼是她至今依舊不能提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