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從不提及的過往
就在悅瑤差點沒有忍住撲倒這冰山男時,終於強行讓自己把目光從那該死的唇上移開了!
混亂喘息間,忙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任他東姓氏族再囂張,難不成,還修個仙飛了不成!大家都是人,除了腦子不一樣,誰不是一個腦袋一又手腳?就算他東姓氏族能掐著北遙皇朝的命脈,難道我就不可以?誰勝誰負,此時下定論還太早!」
說完,悅瑤如蜻蜓點水般,實再忍不住的在南宮越的唇邊逝過後,埋頭輕聲道:「李嬸被害,是我亂了心智,沒有顧忌到你的感受。我知道,虎男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可我無法讓他肆意殘害我身邊的人。對不起!」
「我知道。」
南宮越和虎男親如兄弟般長大,然而他們之間,卻有著無法逾越的殺父弒母之仇。
當初虎嘯天殺他的母親及家人,而他為母報仇,血洗卧虎嶺,成就了虎男的不世之仇。他要殺他,替父報仇,依舊無可厚非。
離開卧虎嶺的這些年裡,他一邊尋找悅兒,一邊躲著虎男。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天,終是沒能躲過去。他與虎男之間,從相識那天起,就註定了他們之間必須有一人要死。
只是,他沒有想到,虎男糾纏他這麼多年,為的只是這解脫的一死……
這一夜,悅瑤無比心疼的抱著南宮越,靜靜的聽著南宮越說起從不曾提及的兒時,以及與虎男的種種過往。
有快樂的、傷心的、憂愁的,那無盡黑暗飽受虎嘯天虐待的歲月中,他們彼此相伴,慰藉著彼此傷痕纍纍的心。
「哥,長大后你想去哪兒?」虎男問。
南宮越將手裡一塊小石頭,扔下懸崖,仔細的收好手中的竹笛。淡淡的說了句:「天涯。」
「那我隨你一同去吧!」
「隨我去做甚?」
小小的虎男拽著南宮越的衣袖,像個小女孩一般,搖晃著道:「哥!帶著我嘛!求你了!」
「不行!」他拒絕。
虎男撇著嘴,那滿是童真的眸子溢出淚來。
「哭也沒用!」小小的南宮越牽起同樣小小的虎男,甩著手離開了懸崖邊。往卧虎嶺山窪里的山寨而去。
見著掉眼淚都沒得逞,小小的虎男一把拍開南宮越的手,對著南宮越做了個好笑的鬼臉道:「我可不管!你在哪,我就在哪!你願不願意是你的事兒,我願意跟著,那就是我的事兒!」
原來,從那個時候,虎男就做下了決定了嗎?
看著懷裡不知何時睡去的男人,悅瑤輕捋過他側臉上的髮絲,這張臉不只是因為許久沒有受過陽光,又或者是今夜血流失得太多,白得似紙一般。
反倒是將他稱得上妖冶的美,襯托得不似人間能有之物。哪怕上一世是個孤兒,受盡世間的白眼,卻沒有體會過南宮越那受盡虐待的童年。
他三歲時一家二十餘口,被虎嘯天劫殺,而後幼小的他被帶到了卧虎嶺,成長的過程中,虎嘯天用盡了手段虐待他,除了這張臉,他身上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
舊傷未好又生新傷,一道道傷痕烙印著他扭曲的童年。卧虎嶺的眾人里,除了虎男,沒有一個人將他當作人看。他!是眾人的玩具,是供眾人取樂之用的。
然而年幼的南宮越,除了不解他們這麼對他之外,心下還期待著這些『家人』終有一天,能接納他、認同他!
直到他無法再承受『親人』的虐待,打算偷偷跑離卧虎嶺不成,被虎嘯天抓回去時。虎嘯天將他踩在腳下,罵他是個養不家的白眼狼!
說自己當初不如將他一刀宰,隨著他家二十多口一同埋了,也不至於今日讓他虎嘯天唯一的兒子破了相!
那晚,他的身體和心靈,都被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包裹,體無完膚!原來,這些與他一生活了十多年的人,並不是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早在十多年前,就被虎嘯天殺害。他竟和自己的仇人生活了十多年!可笑自己認仇為親十多年!
於是,他開始一次次的尋找機會,想親手殺死虎嘯天報仇。然而每一次,他都以失敗告終。
而每一次失敗之後,虎嘯天都不會殺他,而是再一次於身體上、心靈上,將他虐得失魂落魄。
直到那一晚,酩酊大醉的虎嘯天,命人將南宮越從牢里押出來,那滿是繭子的大手,撫起了遮擋南宮越面容的長發。
那一瞬間,虎嘯天戲謔的目光忽然就變了,從詫異變了驚訝而後,更是獃獃的失了神,在他口齒不清的說了句「真美」后,瘋狂的撕扯著南宮越的衣物……
於是,南宮越在那一瞬間被各種負面情緒淹沒,失去了理智。
等到他清醒過來時,耳邊是虎男的哭泣與瘋癲般的尖叫,腳下是一堂的血紅與斷肢殘骸。
卧虎嶺除了虎男,無一活口。
然而此時的南宮越極近崩潰,他大仇得報,可是為什麼就高興不起來呢?心底油然而生的恨意,甚至讓他恨自己為什麼會出生在這世上。
丟下虎男,南宮越離開了卧虎嶺,他為自己打造了一幅面具,終日戴在臉上,如孤魂野鬼一般,遊盪在深山老林之中。
他開始殺人,只要是遇到山中匪寨,所過之處,無一倖免。一支竹笛、一抹只能遮住上半邊臉的銀色面具,成就了北遙玉面閻王的傳說。
有人說,這玉面閻王是妖化了形,因為那面具遮住上半張臉,卻掩飾不住下半張臉的美艷。
也有人說,玉面閻王是虎嘯天殘害的無數冤魂變化而來。所以他一出現,就血洗了連官府都攻不下的卧虎嶺。
各種說詞,幾乎可以杜撰出數十種匪夷所思的橋斷來。這些人害怕的同時,卻又竊喜!然而誰又真正知道南宮越這個人呢?
除了悅瑤,或許就只有虎男吧!所以他們之間有著不得不恨的理由,卻又相互牽絆。
夜依舊深沉,悅瑤卻無法入眠,她的心痛到幾乎窒息。直至天光微亮,悅瑤才輕手輕腳起身,去了廚房。
經過堂屋時,見著門大開著,鈺兒已是正裝著身,端坐於桌前,像是在靜靜的等著誰。悅瑤走上前去,輕聲問:「你等南宮越?」
「不!我等您,娘親!」
悅滋鈺這模樣,生生是將悅瑤嚇得不輕。點頭應聲后,悅瑤乖乖的盤膝坐了下來。
「說吧!我聽著呢!」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