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愁吃喝,還有妞
這一晚,可以說是曲懷寧自出生以來,最為省視自己的一晚。這一晚,也使他在自己百無聊賴的人生中,發現為商者樂趣的一晚。
從小到大,曲懷寧是在足夠富足的環境里成長的。雖然耳濡目染入了商行,可在他的認知里,商行就是一片汪洋。
而他們這些商賈,不過是其中隨波逐流的船隻罷了。大浪來時各自自保,看多了人情冷暖,看透了為利事圖。
所以自成年之後,曲懷寧並沒有什麼宏圖大志,反倒是覺得人生如此的百無聊賴。
然而悅瑤卻能從表相之下,嗅到陰謀的味道,並且予以反擊。曲懷寧忽然發現,商行竟也頗有玩趣。
次日一早,曲懷寧就開始按照悅瑤交待的,逐一行使。
正如悅瑤所言,劉行渙聽聞之後,主動將事情攬了過去。並且當日就將衙役們分成四隊,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把人派了出去。
同行之中,自然少不了曲懷寧安排的夥計。
而曲懷寧本人,留守在縣城之中,每日還是在學院門前,按例錄取前來入學的學子們。
新學院與舊學院,從錄取條件上,就有很大的差異。
當初邊臨縣悅家學院,只收女子。如今新學院卻不僅收女子,還收男子!且不論年紀大小,除中年以上不得,其餘無任何限制條件。
於是這一日,竟有十幾名狀似乞丐,卻一身痞氣的男人,在悅家學院前排起了長隊。就聽錄寫資料的師傅,問任何問題,一身痞氣的乞丐,皆是以隨便作答。
那模樣,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們是上門找茬的!
這不,因著地處繁華,過往人又多,很快就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指指點點,是免不了的。滿懷期待的想看出好戲的人,更是不少。
有人說,自打悅氏出現在都德縣后,這縣城是一日比一日熱鬧,各種飯後的談資,層出不窮、意料之外。
曲懷寧看不下去了,上前就道:「你可知,我只須告知這裡的衙役一聲,你便要進大牢中蹲上幾日?」
那痞子嘲諷的哼哼兩聲。「怎麼?你們自己說的,不論男女、不論年紀、不論身份地位!難不成,你都是你們放的屁?」
「就是!我實話告訴你,哥幾個就是沖著你們每月,那一弔銅板子來的!」
一陣起鬨,十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齊笑了起來。
「別說!不愁吃、不愁住。每月還能領到一弔銅板,跟天上掉餡餅,有啥區別?這麼好的地方,我進去可不想走嘍!」
「豈止是不愁吃、不愁住,前幾日,我新眼看見,有好些小女娃被收了進去。咱們哥幾個進去,可有得玩啊!」
「美哉!美哉!」
那一眾人滿眼無恥的笑著,打量著周遭的婦人、女子,甚至女娃都被他們得躲到遠處。
於是,原本在他們身後排著的隊,隨即散了開,只留下這十幾人,還在那排著。
曲懷寧差人,將在學院中休息的幾名衙役,請了出來。將事情緣由這麼一說,衙役們隨即向那些人看了幾眼。
為首之人與之對視,竟先開口道:「大人,小民可沒有違法亂紀,我們都是按著他們要求來的。」
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衙役並沒有上前拘人,而是對曲懷寧說:「曲公子,他們也沒鬧事,我們也沒理由將他們拘走。若是您覺著他們達不到你們錄取的要求,可以告知他們。相信這些乞丐,不過是想來討些便宜。」
曲懷寧不過是個大戶公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偏偏衙役們又不頂力相助。他又如如何,只能應下后,將這幾位衙役大爺請進學院,接著品茶打盹兒。
正籌措不舉時,打著曲家旗的馬車,於叫嚷聲中停在了曲懷寧的不遠處。
當時,曲懷寧還以為是悅瑤來了,急步上前,打簾起來,卻見著於春女與悅滋靈,還有兩名面生的少年。
「你們怎麼來了?」曲懷寧順手將於春女撫了下來。
於春女笑笑,悅滋靈回了句:「我在家無聊了,和大姐來逛待。」
問到悅瑤時,悅滋靈只說,她娘一大早就出門跑果園的事兒去了。曲懷寧又多看了車裡的兩位少年幾眼,悅滋靈倒是懂事,大方的將楔雲與苻曄介紹了一番。
楔雲一如以往的爽朗,苻曄也一如以往的膽小。只是如今,苻曄多了一個可以躲的地方!那就是悅滋靈的身後。
可是一個足足比悅滋靈高出一半的少年,膽小的縮著身子,躲在悅滋靈身後。那畫面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偏偏就是那兩人不自知。
悅滋靈下了馬車,就見著學院門前,圍得人山人海,不解道:「出什麼事兒了?」
「無事,你們是要去逛街?還是到學院里轉轉?」他總不能和幾個孩子說,有人上門尋事吧!只好將話題引去別處。
方從馬車後方走上前來,悅滋靈忽然停下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隊列之中,如柳葉般嬌俏的眉梢,卻是越挑越高。
「楔雲,照看好苻曄。」悅滋靈說著,就將苻曄的手,交到了楔雲手中。自個兒提著裙擺,往學院門口小跑過去。
曲懷寧心頭一緊,急忙就跟著追了過去。
方到悅滋靈身後,就見她往一個笑起來,連門牙都沒有痞子面前湊道:「你?還記得我嗎?」
那痞子眼珠子一瞪,跟見了鬼似的,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你……」
悅滋靈看著他指著自己的手,臉上的笑更甜了。
自古有云:色膽包天。
這不,還真有看著悅滋靈兩眼發直的人,站出來,擋在了那缺牙的痞子身前。
這時,原本排著隊的都圍了過來,硬是將悅滋靈圍在了中間。於是,那個被打掉了牙齒的痞子,看著仗勢,立即回了神。眼也不慌了,話也不結巴了。
「大牙哥!一定要給兄弟我報仇啊!」
被叫大牙哥的中年男人,滿臉的胡茬子不說,還有顆向外凸出的大牙。「你這傷,是她弄的?」
缺門牙還沒開口,悅滋靈摩拳擦掌道:「既然你還記得我,那應該沒有忘記我說過的話吧?」
也不知那缺門牙是不是想到了那日痛,身子一陣的顫粟。
而大牙卻是在打量著身著布衣的小女娃,心下思量,是賣給教坊呢?還是自己養著,等到玩夠了,再賣進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