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東家,大事不妙了!
街頭巷尾,無人不對這個消息好奇。就連擺攤的婆子,閑下來時,也坐在一起,說起此事。
「你們說,那消息是真的假的?」
「這可不好說!那些女人可都妓,你甭管她是官妓還是私妓,為妓者……哼!」這一聲冷哼呲鼻之聲,皆是對教坊女子的不屑。
在北遙這個制度森嚴的地界,身而為女者,雖地位低微。可在她們之下的,都是妓!一旦你做了妓,這一生,也就真的毀了。
沒有一個男人會娶做過妓的女子為妻,就連做妾,那也只能是家中地位最卑微的賤妾。何為賤妾?說白了,就跟那家中做粗活的丫頭差不多。
陪睡暖床不說,還得服侍妻主,若家中丫頭婆子忙活不來,還能打發了去做粗活。要知道同為妾的貴妾、平妾,那都是等著丫鬟婆子服侍的主。而賤妾呢……「可悲喔!」
「這有啥可悲的?誰叫她做個千人睡萬人騎的東西!這啊!叫活該!要是我,哪怕投了河,也不會賣身為妓!」
「得了吧!就你這樣,你想賣,也得有人買啊!」
幾個婆子鬨笑起來。
「唉!聽說悅氏如今同時在各縣新建學院,還專門收這些教坊出來的?」
「別說,我也好奇著呢!這悅家如今雖為首富,可這些女子,哪個是好相與的?這銀子再多,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吧!」
其中一個婆子,拍手驚呼:「我可告訴你們!這事兒,還不是聽說!是真有其事!就拿咱們這來說,那城北的破院就已經在翻修了!我男人這些天,正打那做短工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只覺得那悅氏,定是瘋了吧!就這些妓子收了去,她們除了會哄男人開心,還能會啥?
然而事情也正如人們議論的,悅家真的在邊陲三郡以每三個相鄰縣城為點,同時設立兩所學院。
一則,專收教坊教養出來女子。其間,又按照年紀大小,分出不同的教堂來。
二則,則是供百姓家的孩子和貧苦婦人求學。其間也按年紀大小,分出不同的教堂。小的,請了蒙學先生,授禮教書。那些婦人,則是在學習識字的同時,還得學習一些技藝。比如鑒酒,賬房,廚藝等。
說起這鑒酒,沒一個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想當初悅家學院初建之時,就這麼一個行當。可是因為悅家第一所學院,所收的都是些小娃或是半大的孩子。
學什麼行當,也是由先生來挑。加之後來,悅家第二所學院建成,制酒行當如一匹黑馬殺出,那鑒酒一行,差點都被人給忘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制酒行當時下如火如荼的興起之時,鑒酒一行,竟也如飛上枝頭的麻雀,成了鳳凰!
就如當下,第一批從悅家學院簽回學員的大小酒坊,所制的成酒上市。各地的酒樓、茶樓、客棧,甚至一些商賈巨富,都買了不少。
於是,誰也沒想到,就這酒,都有人會去仿冒。這不,曲茗縣的酒樓、客棧就接連有客人說他們賣的是假酒。
為此兩方弄得不可開交,甚至最後還傷了人,被縣衙拘了去。
於是別的酒樓客棧茶樓等地,但凡是買到釀酒的,都開始擔憂,自個兒買的是真是假。別銀子花了,還成了制假售假。要知道,在北遙法典言明制假售假,那是會被判重刑的!
一時間,隨著釀酒大肆上市,那些有需求的,想買卻又怕買。不過一罈子酒的事,倒是弄得人心惶惶。
悅瑤看到喬南信上提及這事的時候,笑得前昴后合的。
「東、東家,您別笑了!您是不知道,我師傅那門前,甭管白天黑夜,都有人守著。這比坐牢還難受啊!老夫人、夫人和小姐,在家都害怕著呢!」
悅瑤擺手,收了笑,提筆親自寫了回信。
喬南收到信時,已經是急紅了老臉。一邊拆著信,一邊罵著送信的小廝。「瞧你這點出息!不就送個信的事?一去就是七天,老子還以為你死在外邊了!」
小廝不敢吭聲啊,師傅這性子,他是知道的。這些天,邊陲三郡的酒市場,整個都亂了套。
那些簽了學員的老闆,因著制的酒賣不出去。隔三岔五的就上喬家鬧上一回,師傅心裡不爽,這是誰都知道的。
去給悅東家送信前,師傅還跑去曲家,求見了曲少夫人,二人商協許久,都沒個章程。眼瞅著喬家因這事,被鬧得雞犬不寧的。
他只求悅東家,真如傳言,聰慧異於常人,能起死回生,救喬家於水火之中。
小廝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喬南,見著師傅臉上的怒氣已退卻,眼珠子都差點瞪出眼眶了。
「快快快!跟我去學院去!」
喬南到學院領了八個鑒酒堂的學員,當日就趕往了曲茗縣。
說是學員,其實幾乎都是半大的孩子。小的不過十二三歲,大的也沒有超過十八的,男女都有。馬車裡,八人小聲嘀咕著。
「師兄,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喬院長不說了嗎?咱們學成了,該出師了!這是給咱們落實做活的地方呢!」
「可是,這也太急了吧!咱們都還沒給家裡說一聲呢!我怎麼心裡怕怕的呢?」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聲音越說越小。
被叫師兄的男孩伸手拍著女孩的肩頭。「師妹別怕,喬院長你還信不過嗎?放心,師兄會照顧你們的。」
「師兄,咱們學的這門技藝,怕是不好尋活計做吧!」他當時進悅家學院的時候,就特想學制酒。可惜自己達不要求,為這還被父親好好訓了一頓。
後來被老師挑去學鑒酒,原想著多少和酒沾了邊,學成了,應該也不難尋個活做。可後來,制酒堂的師兄們都有活了。他們就跟沒事人似的,沒動靜。
再後來,就連賬房和廚學堂的都簽出去了。他們還跟沒事人似的,依舊沒有動靜。若不是學院每月發給他們一弔銅板,怕是人早都走光了!
這一呆就是大半年,學院里哪個堂的學員,都換了一茬了,就唯獨他們鑒酒堂,人不僅一個沒少,還又開了新堂口,收了許多學弟學妹們進來。
這大半年,除了過年,他都不敢回家。就怕被父親責罵。說他選啥不好,偏偏選個鑒酒。早知道當初學這玩意兒,連個活都尋不著,還不如在家幫著種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