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端倪

  第233章 端倪 

  打發走卧虎村的人,三叔指揮著大卡車直接開到他家門口。 

  路過村口大榕樹的時候,那些和劉猛學竹編婦女,全都側頭去看。 

  齊刷刷的像是一排站崗的瞎目杵子似的。 

  有人眼尖,從車窗看見詩婷刻意避過去的側臉。 

  大卡車開過去了,那個婦女還追出幾步,想要看個清楚「哎?你們看清沒? 

  車裡坐的是不是程老三家的詩婷?」 

  「是詩婷有什麼不對嗎?人家嫁出去那麼長時間,就不許回娘家啦?」 

  「是詩婷,我看清了,她懷裡還抱著個孩子,都生娃兒了!」 

  「不對呀,她回娘家怎麼跟搬家似的,拉了半車東西?」 

  「有小孩子出門就是這樣,包被騷墊子,小衣小褲奶瓶子,哪樣都少不了。」 

  「那也不對啊,我怎麼看那車上還有桌椅板凳,洗衣機什麼的?」 

  李強結婚的時候買了台洗衣機,所以村裡的婦女們眼饞的眼珠子都是血紅的。 

  現在一看車上的洗衣機,頓時引起了興趣。 

  「我去看看去,你們接著學!」屁股上長刺的曉梅,早就坐不住了,正盼著哪家打個架,哪家出點事兒,她好去看熱鬧。 

  這會兒正好,熱鬧就來了。 

  她翹著腳,奓著兩隻手,跑的飛快,生怕錯過了第一手新聞。 

  等她吸著卡車的尾氣,跑到三叔家門口的時候,三叔正和司機還有幾個面生的人卸車。 

  曉梅假裝從這裡路過,站到牆邊探頭探腦,捉住三叔的目光眼裡閃著亮問「三叔,詩婷回來住娘家怎麼還帶著傢具? 

  這洗衣機可是好東西,她給你買的?」邊問還走過去,伸手在洗衣機上摸了摸。 

  三叔自然知道曉梅是個什麼德行,哪兒有事哪兒到。 

  而且嘴淺的像個碟子,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什麼話都往出沁。 

  誰家裡的事要是讓她知道了,那不出一個時辰,全村就都知道了。 

  三叔呱噠撂了臉「曉梅,你不去學編東西,遙哪亂走啥呢? 

  閏月可是把咱們村的竹編賣到國外去了,還收了定金,你不好好學,到時候沒錢賺可怨不得別人。 

  至於我們家詩婷,不走了,哪兒好能有咱青牛村好?」 

  三嬸幫詩婷把孩子送進屋去,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三叔和曉梅的話。 

  她心裡怨老伴多嘴,跟她一個看笑話的人說這麼多幹嘛? 

  「快點卸車,人家還急著往回返呢。」三嬸沒好氣的吆喝一聲。 

  三叔趕緊往屋裡搬東西。 

  曉梅朝地上「tui」了一口「誰愛問你家的事兒? 

  什麼哪好能有青牛村好?分明是被人家給休回來了! 

  那洗衣機都是舊的。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青牛村再好,能有成里好?糊弄鬼呢,以為我看不出來?」 

  再次回到大榕樹下,曉梅真就成了活廣播「你們等著看吧,詩婷準是被人趕出來了! 

  程老三說的好聽,說什麼青牛村好,詩婷不回去了,人家不要她了,她回哪兒去?」 

  曉梅的話,成功引起了婦女們的興趣,她們停下手裡的活兒,朝曉梅看過來。 

  曉梅這個人來瘋就更得意了「她拉回來那些傢具,也都是用過的,是舊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好玩意兒,沒準是人家扔了不要的,要是我,給我都不要……」 

  曉梅說這事和人,劉猛和巧兒都不知道,他們倆也沒多大興趣。 

  巧兒手裡正編著一個半圓的花籃,是掛到牆上的那種。 

  可是花籃梁遇到了點困難,劉猛手把手的教她。 

  兩個人柔情蜜意,看得曉梅心痒痒。 

  胖子就從來不會對她這麼溫柔,說話高聲大嗓像吃了火炮似的。 

  突然曉梅想起三叔的話,好像是說閏月簽了把花籃出口的合同。 

  曉梅停嘴,從地上拿起她編的稀疏,蟈蟈籠子一般的花籃。 

  擠到劉猛身旁蹲下,用胳膊肘碰了碰劉猛「劉猛兄弟,你說你一個男人,這手咋就這麼巧了? 

  嫂子這花籃編的實在不像個樣子,你給俺看看是哪裡的毛病?」 

  巧兒抬頭,看了眼曉梅那賤兮兮的樣子,臉上不悅,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劉猛也緊跟著巧兒挪過去,這才指導曉梅。 

  剛才曉梅正講的熱鬧,婦女們聽到興頭上沒動靜了。 

  一個個心癢難耐。 

  「曉梅嫂子,你還聽到啥了?給咱們說說唄?」 

  「對啊,這天兒熱的,不說話都要睡著了。」 

  曉梅把舌根底下的話,壓了好幾回,硬是壓不住。 

  「我跟你們說」她壓低了聲音,甚至沒看見從一邊走過來的村長李強「我聽程老三說,閏月跟人家簽了竹編出口的合同,連定金都拿了。 

  她這是沒回來,等她回來了,咱們就要有錢賺了!」 

  曉梅說的聲情並茂,這個話題關係到這裡學竹編的所有人。 

  就連劉猛和巧兒,都停了手裡的活兒,「真的假的?」 

  「程老三說的還錯的了? 

  他和閏月那是啥關係?那可是親叔親侄女,和親爹差啥? 

  她還能騙程老三?」 

  曉梅這時候才知道著急,把手裡的畸形花籃一個勁兒往劉猛眼前送「劉猛兄弟,你快給嫂子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所有人都激動了,出口啊,她們編的花籃出口,去賺洋鬼子錢去了,不好好學不就賺不到錢了? 

  再說出口的東西,質量肯定要求嚴格,可別等閏月回來了,把她們技術不行的給開了。 

  停止了八卦,人人心裡憋著一股勁兒,不光要學會了,還得學好了! 

  李強心裏面五味雜陳,閏月越干越大,跟外國人都做起了買賣。 

  現在別說她不同意跟自己搞對象。 

  就算她同意,自己都覺得配不上她。 

  自己能力不行,還是二婚,乾脆斷了對閏月的念想兒。 

  閏月是飄在半空里的七彩祥雲,自己就是地上的一塊土坷垃。 

  七彩祥雲和土坷垃怎麼能走到一起? 

  李強抬頭,被太陽刺眯了眼,天空那樣高遠,湛藍不染一塵,那個夢,夢裡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子,終於離他越來越遠。 

  路過自家門口的時候,聽到老娘和陳翠花又吵了起來。 

  這倆人吵架就像一日三餐里的鹽,日日都缺不了。 

  李強莫名心煩,腦子裡又浮現出詩婷的笑臉。 

  路過家門口,也不進去,著了魔似的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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