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靈魂懺悔2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魚玄機,魚師太呀!怎麼不遠千里跑來揚州地界來遊山玩水啦!」狄肥波美眸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魚玄機,特別矯揉造作地說道。
「你是誰?不要仗著有幾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魚玄機怒嗔地說道。
她說的時候,一隻手緊握著拂塵,一隻手擦去了嘴角滲出來的鮮血。
「您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呀!我記得面前您還來我的恆通錢莊存過一次巨款呢。不好意思,您說不要跟任何人講的!瞧我的記性,竟然說漏了嘴,哎……」狄肥波一臉歉意地說道。
但是她的眉毛卻挑得老高,眼神之中也帶著些許挑釁的味道。
魚玄機一怔,瞪圓了雙眼說道:「你是恆通錢莊的老闆狄肥波!狄掌柜的!你不是珠圓玉潤的模樣嗎?為何?」
賈書生拿著一把紙扇,上前搶著說道:「為何如此美麗動人嗎?」
「為何呢?」魚玄機疑惑地說道。
「因為我們有一個年輕有為的使者大人,幫我們重新找回了自己!」賈書生一臉感激對著陳星河說道。
賈書生此話一說完,便跟著狄肥波和王鐵拐一同對陳星河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
陳星河嘴角抿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起來吧。」
他的話言簡意賅,但是那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卻讓人無法不相信陳星河不是久居高位之人。
魚玄機眯著眼睛,一臉茫然地問道:「你真的是日月神教的使者大人嗎?」
陳星河對魚玄機露出來了天真無邪的微笑,但是沒有回應她。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王鐵拐,拄著鐵拐上前說道:「那還用說嗎?你個老賊妮,大同山上天外來客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搞起來的!」
「你就是日月神教的王鐵拐!」魚玄機訝然地說道。
魚玄機也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他光看王鐵拐這一身裝扮自然而然就對號入座了。
「怎麼!害怕了?看來果然是你搞得鬼!快放了我的女兒,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王鐵拐一條腿「金雞獨立」地站著,一隻手拿起自己的鐵拐指著魚玄機。
魚玄機像一個做了虧心事的小孩子般,整個人變得局促不安起來。他手中的拂塵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放,兩隻明亮的眼睛也開始四處打轉,沒有一個固定的目標。
陳星河看著對自己女兒去世一無所知的王鐵拐,鼻頭微微感覺有些發酸,淡淡地說道:「王鐵拐,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太過激動。」
「使者大人,您請說,我王鐵拐也是大風大浪里過來的人。」王鐵拐拍著胸脯地說道。
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定地看著陳星河,而陳星河此時卻不敢去瞧一下,這條鋼鐵般的漢子。
因為陳星河知道,一會兒這座大廈會因為他的一席話頓時崩塌。
「你的女兒,在剛剛不久,已經死在了魚玄機的拂塵之下!」陳星河說道。
說完,他立馬被過了身子,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處流了下來。
「什麼!」王鐵拐一臉苦笑地說道,他一臉狐疑地看著陳星河寬大背影,激動得身子都在發顫。
這不就是一座大廈崩塌之前的搖搖欲墜嘛。
陳星河昂起了頭,勁量地控制著眼淚往下流,堅毅地說道:「你的女兒被魚玄機用拂塵殺死了!」
王鐵拐咯吱窩裡的鐵拐「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路邊的石頭上,然後他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著說道:「這不可能!使者大人你一定是在騙我!」
「他沒有騙你,確實被我殺了!」魚玄機注視著王鐵拐的眼神,說道。
「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她還是個孩子,又處在這麼天真爛漫的年紀,她到底哪裡得罪你了!」王鐵拐哀嚎地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用兩隻手抓著地面向魚玄機方向爬去,想再問一遍,想得到不一樣的回答。
「她確實很乖,很懂事,每次見到我也都很有禮貌。」魚玄機想了一會兒,惆悵地說道。
王鐵拐一把緊緊地握住了魚玄機的小腿,搖晃著說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痛下毒手呢?告訴我,你沒有害他,一切都是你們騙我的!對不對呀!」
「不對!她已經被我活活地殺死了!」魚玄機大聲地、激動地說道,「因為我要讓你跟胡自傑結下不解之仇,然後讓你們互相殘殺,來解我心中的怨氣。」
「就為了心中的一口氣?你救選擇犧牲了我可愛的女兒!你真的禽獸不如!」王鐵拐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用握著魚玄機小腿的手,力量不斷地加上,魚玄機的臉上已經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但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現在原地,老老實實地讓王鐵拐發泄個痛苦。
狄肥波可是一臉哀傷的樣子,看了看王鐵拐,然後小聲地說道:「王鐵拐,你還是要節哀順變吧!」
王鐵拐此時癱坐在地面之上,他沒有在地上撒潑打滾,而是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開始沉默不語。
王鐵拐呈現出來的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簡直就和陳星河得到父親不再人間的噩信是一樣的。
沒有人設身處地能完全理解王鐵拐的愛女之情,但是如果你看到他今天的樣子,你會懂得他愛的是多麼的深沉,多麼的悲壯!
魚玄機看到王鐵拐一個大老爺們,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的內心深處突然糾在一起了般疼痛。
她此時才感受自己的一個隨意濫殺無辜,都會導致一個家庭永久地陷入悲傷之中。她此時才真正明白陳星河的良苦用意。
魚玄機冷笑了下,喃喃地說道:「原來世界上不快樂的就是一死了之,活在人世間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然後她昂起了鋥光瓦亮的頭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在夕陽的餘暉下,魚玄機的頭顱圓得向一個皮球,被她用手中的拂塵硬生生地從自己的脖頸處拽了下。
圓溜溜的頭顱,在地上滾動兩圈,沾染了塵世些許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