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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斥候小隊

  信鴿從王氏兄妹的木屋中飛出,穿樹越牆沿著峽谷向西邊出口飛去。忽然嗖的一聲,這隻信鴿『噗』的一下應聲栽倒,從半空落了下來。還未落地便被一隻手接住。

  接住信鴿的人正是李有悔。他沒有去驚動王氏兄妹,而是將信鴿用石子射殺了下來。取下信鴿腳上的信筒,隨手將它扔在茂密的草叢裡。

  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木屋,並沒有再聽見王氏兄妹的聲音,想必他們已經休息了。李有悔懶得再去探查他們的動靜。撥亮桌上的油燈,只見紙上就寫了幾句話。無非是聶幽芸並沒有走西風巷回京,猜測她還在雲城,與王明陽所說一般無二。只是讓李有悔疑惑的是王明陽口中的主上到底是誰?二皇子?還是另外隱藏的某位高手大能?他也不想去逼問王明陽,免得打草驚蛇,他並不想隨意殺人。

  正在沉思間,忽然聽見有人向他這邊走來。不一會兒就來到屋外,『砰砰砰』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隨即一把甜膩的聲音說道:「長夜漫漫,公子還未歇息嗎?是不是旅途勞累?不若讓奴家來陪公子暢談人生如何?」

  李有悔苦笑搖頭,從剛才飄忽的腳步聲中他知道是位女子,不想確是位風塵女子。真是無論在那個世界的酒店裡都有這種服務。他倒不是厭惡,只是他一直自律,從不沾染。對於此時站在屋外的女子,李有悔心中一動,走到門后輕聲說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已經休息。如若姑娘寂寞可找隔壁的那位公子解悶,在下實在是囊中羞澀。姑娘請便吧!」

  門外的女子撒嬌道:「公子能否開門看一眼奴家?難道是嫌奴家醜陋嗎?還是公子不.……」隨即傳來一陣嬌笑。

  糾纏不休的話,李有悔就有點討厭了,於是厲聲道:「姑娘不要再多言了,請自便吧!」說完隨手揮滅油燈,徑自上床打坐,不在理睬那風塵女子。

  屋外的女子又努力了幾句,不見屋裡回復,自知這單生意泡湯,嬌哼一聲向下一個目標而去。

  不大一會,隔壁便傳來那女子招牌式的聲音,隨即便是開門關門聲。沒有聽見王明月的聲音,只有王明陽和那女子的說笑聲,看來王明月是另住一間屋的。

  盤坐床上的李有悔不想聽他們的『淫』聲糜語。他眼觀鼻,鼻觀心,心在丹田,意在識海。周身奇經八脈內勁真氣滾滾而動,自主循環。意念隨著內勁真氣在體內運轉不休。意念所到之處體內構造分毫畢現,比上一世照X光還要清晰萬倍,而且還是動態的。如此一來身體里的缺陷都一一映照在他的腦海里。他發現自己現在身體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堅實度都遠遠超越他在地球上的身體。當然這只是他的推測,畢竟在上一世他沒有修鍊到鍊氣化神的地步,無從精密的內視身體。看來他修鍊的《不滅仙體》確實不凡,再加上如今鍊氣化神初階的內勁真氣,要對付七星元力師應該不在話下。

  在這個世界,李有悔修鍊內功經時總是能不知不覺就進入物我兩忘的空明之境。他始終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要知道在前世的地球,修鍊內功的高手想要進入這個境界是千難萬難,可一旦福至心靈進入空明之境就猶如頓悟一般,整個身心乃至靈魂都會得到一次質的飛躍。所以在前世人們在追求空明之境上花了很多功夫,如催眠、藥物、假死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敢做的。但在這個擁有五個月亮的世界李有悔進入空明之境很容易,但要進入有頓悟之效的境界就幾乎沒有。不,有半次,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那就是四年前張家村遭屠殺父母慘死那晚,他為了躲避神秘高手的追殺而躲進地洞里那次。如果那晚他只是如往常一樣進入普通的空明境界是絕逃不過那神秘高手的探查的。

  現在的李有悔雖然不知道自己曾經有過半個頓悟之境,但他也知道自己很容易就進入的空明之境絕沒有頓悟之效。心中想著想著,漸漸的外界的一切他都感應不到了。首先是聽覺,剛才自己只要想聽就能聽見隔壁的喘息聲,現在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聽不見;隨後他發現眼睛也看不見了,他非常確定自己的眼睛是睜著的;讓他大吃一驚的是自己連動都動不了了;聞不到任何氣味;連舌尖也找不到自己口水的味道了。

  不好,自己的被人封了六識?不對,自己的意識還在,還能思考。等等,這不是被別人封印的,是走火入魔。是他的靈魂在發現自己內勁真氣走火入魔后自動封閉了自己五識,只留意識導引內勁真氣回歸正途。想到此處李有悔赫然發現經脈里涌動的內勁真氣正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串,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難道是自己胡思亂想讓融入了意識的內勁真氣暴走了?不管什麼原因先讓他們恢復正常才好。

  於是李有悔意動識動,意識就像牧羊犬一樣將亂跑的內勁真氣一點一點的納入正規。他不敢再亂想一些與內功經無關的事,全心全意的以意催氣,一呼一吸之間勁氣鼓盪,盤坐在床上的他漸漸漂浮而起,懸在床面一尺高處。周身就如有一個無形的氣罩一般,將他囊括在內。

  李有悔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境況,他只是不斷地循環往複著內勁真氣地運行。不知道過去多久,經脈也漸漸被內勁真氣充斥的脹痛起來,於是他停止運功,慢慢將全身內勁真氣緩緩的納入丹田,內勁真氣一進入丹田就圍繞著那顆自轉的銀色水珠旋轉起來,並很快融入其中。直到全身經脈不在臌脹感覺舒暢無比時,內勁真氣才停止融入銀色水珠。

  內視著丹田裡比原先大一倍且不斷自轉的銀河,李有悔暗想這就是量變到質變啊。他能夠清晰感覺到這顆銀色水珠里所蘊涵的恐怖力量。嗯,以後就叫你銀河吧。他給這顆銀色水珠取了個名字。

  滿意的看著這顆不斷自轉的銀河,李有悔點點頭,意識緩緩退出內視。當他睜開眼時,大吃一驚,自己竟然飄了。隨即他『嘭』的一聲跌落在床上,這讓他有點莫名其妙。趕忙在凝神靜氣的內視一遍,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天已微亮,李有悔雖然一夜未睡,但他精神旺盛,感覺不要太好。簡單的洗漱一番,他收拾背包,推門出屋。正好看見一位俏臉含怒衣衫不整的女子從屋角處轉出來,看見李有悔正面向這邊還不忘拋個媚眼,扭動一下水蛇腰,看樣子還有過來傾訴昨夜未盡之緣的意思。

  李有悔立即轉身,向大堂走去,現在可不是招惹是非的時候。這麼早王明陽就將她趕出來可能是怕王明月看見尷尬吧。

  退房結賬,出店自然有馬夫將他的雜毛馬牽過來。看著頗為興奮的雜毛馬想必它昨夜過的不錯。

  清晨的街道上已經有許多早起趕路的商人腳夫們。隨著天色漸亮,人們越來越多,熙熙攘攘,趕馬推車,叫賣早點的聲音此起彼伏。鞭打騾馬牲畜的嘶鳴聲,馬車軲轆轉動的吱吱聲,老闆責備夥計的怒罵聲,甚至連在屋裡還未起床的姐兒們的呼吸聲,李有悔都分辨的一清二楚。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每個人的動作所帶起的氣流軌跡。

  太神奇了,李有悔怔在原地,直到一人抬手準備推他時卻被他提前閃開。那人嘴裡仍自收不住的說道:「滾開,敢擋大爺的路。」當發現一手推空時又驚疑道:「咦!好小子,算你躲得快。」

  李有悔不用看就知道此人正是昨天吃飯時前桌的那個門牙被不知是王明陽還是王明月打掉的大漢。李有悔此時有正事在身,不願與他糾纏,並未看他一眼,徑自跨馬而去。

  那大漢被同伴拉著禿自罵個不休。

  一路沿著西風巷往西,途中李有悔還買了些吃食乾糧。

  在臨近西風巷出口時,李有悔看見了一座高聳的關隘。足有二三十丈高,將西風巷的西出口堵個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個高三丈,寬兩丈的城門洞供人進出。來時東方谷還提到這裡駐紮著一個萬人隊的軍力。

  走近關隘,李有悔下馬,牽著雜毛馬從容的穿過十餘丈長的城門洞,並未遭到盤查。

  回望來路,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這個異世界,現在又單騎千里去救援在這個世界的朋友,心中著實感慨。

  正是:無垠宇宙奇,一星一世界。東來孤影人,西風騎瘦馬。

  出了西風巷李有悔沿著官道放馬賓士了百餘里,再轉入一條小路。剛才在寬暢的官道上還能碰見車隊行人,而在這小路上幾乎看不見一人。一路飛馳,直到第二日午後才到達雲城地界。

  這裡是周幽山中部,山勢高雄奇駿,林木挺秀,鬱鬱蔥蔥。李有悔放慢馬速任它在周幽山邊緣的丘陵小道上自由行進,他也乘著這個時候恢復一下體力。雜毛馬邊踢踏著往前走邊低頭吃著路邊的青草。他則端坐馬背上閉目垂神,感知力卻覆蓋方圓數百米。自從前晚走火入魔后醒來,李有悔的六識除意識外全部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一個多時辰后李有悔騎著馬來到一片密林之前,他知道前面的林子里有兩個人正在看著自己,不知是敵是友。

  一提韁繩,雜毛馬打了個響鼻,踢踏了幾步停了下來。李有悔仍自端坐馬上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兩個躲在林子里人估摸不到李有悔的深淺,更猜不到他突然停下來是什麼意思。如果發現自己了怎麼不說話或轉身逃走呢?

  如此雙方又僵持了個把時辰,林子里的兩人實在是忍不住了,跳到路上。原來是兩個精壯的漢子,布衣農家裝束,約莫二十多歲。

  其中一人喊道:「喂!你是那個,從那裡來?報上名來?」

  李有悔並不是要裝鬼嚇他們,只是自己不知道聶幽芸的具體下落,也不知道接應自己的人在那裡接應。既然這兩人躲在這裡,必有緣由,且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耐心。

  既然對方忍不住跳出來喊話了,李有悔睜開眼睛,看著他們淡淡說道:「要想知道我是誰,那你們先說說你們是誰?」

  還是剛才開口的那人道:「大膽,再不說出來歷,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話落,兩人從背後各抽出一把腰刀。橫刀而立,自有一股凌冽氣勢。

  李有悔看了一眼他們的腰刀,忽然笑道:「刀上的字不錯,你們等我幾天了?」

  二人聽李有悔如此說,面面相覷。還是那人小心問道:「請問你是姓李?」

  李有悔點點頭,將校尉腰牌掏出來扔給他們,說道:「在下李有悔。」

  二人接過腰牌仔細一看,急忙將腰牌雙手奉還給跳下馬的李有悔。雙雙單膝點地,齊聲道:「卑職見過李大人。」

  李有悔將他們扶起來,笑道:「幸苦二位兄弟再此等候在下,剛才不明緣由,得罪了。敢問二位兄弟高姓大名?」

  二人見李有悔年紀輕輕就得校尉之職,又一臉含笑平易近人,心中歡喜,將剛才的一絲不快拋之腦後。還是之前那長相壯實的人道:「回大人,卑職唐布欽。他叫高光月,不愛說話。我們奉命在小路上等待大人。」

  「嗯,看你們年齡比我略大幾歲,不如兄弟相稱。唐大哥,你給我說說現在聶家的具體情況如何?」李有悔笑道。

  「不敢當,李大人。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宋大人已經等你多日了。」

  「那好,邊走邊說。」

  高光月急忙接過韁繩,牽著雜毛馬跟在李有悔和唐布欽的身後。

  一路上鑽林越溪,唐布欽邊在前面領路邊介紹聶家現在的狀況。

  聶家佔據雲城已經有數百年之久,幾與帝國建國同歲。也是最早支持跟隨趙家打天下的開國功勛世家之一。歷盡數百年,雲城乃至雲州已被趙家經營的內外如鐵板一塊。只是近幾十年來,聶家內部出現了分歧。現任族長的位子得來的有些不光彩,原本應該是聶幽芸的爺爺擔任族長,也就是五皇子的外公。所以聶家內部出現了兩股勢力,只不過聶幽芸爺爺的勢力,還有他自身實力都不如現任族長。這一次蠻族一支千人隊彷彿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雲城,且個個武藝高強。聶家在城外的山莊被圍了水泄不通。聶幽芸爺爺那一方勢力損失慘重,聶幽芸的爺爺及兩位叔伯被蠻族所抓,要挾贖金放人。而族長一方的勢力彷彿消失一般,沒有一人出城相助。

  逃過一劫的聶幽芸和一幫小輩急忙向京城聶娘娘發出飛鷹傳書。五皇子趙華永得知消息后暗命在滄州秘密受訓的親信率領一支三十人斥候小隊,前來查探虛實。唐、高二人就是這支小隊的人。

  李有悔也早就想到,趙華永欲要成大事不可能沒有安排。在各地秘密訓練軍隊應該是他的底牌之一。

  哎,自己知道的越多,陷入的越深,將來也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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