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第150章 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血色大地的景色一成不變,讓林榆有種錯覺,「這地方好生眼熟,莫不是在哪裡見過?」
藥王鼎回應道:「你沒感覺錯,我發現了,這片空間的主人特別會偷懶,這一里地和剛剛的一里地不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完全一致。」
林榆懷疑他們落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他確認了一下,身邊只有曾維一個大老爺們,便果斷取出揠神丹服下,神識急劇膨脹,感知範圍瞬間擴大到了兩里。
「這樣就差不多了。」
到現在都沒有異常,林榆決定加快探索的腳步。
他在血色大地上化作一條黑線,隆隆的聲音遠遠傳開,其中夾雜著一道凄厲的喊聲,越來越微弱。
藥王鼎急忙喊道:「林榆,慢一點!曾維要被你拖行至死了!」
林榆重重踩了幾步,在塵土飛揚中停了下來。
手中的曾維差點飛出去,他隨手一拉,曾維脖子被死死勒住,一張臉漲得紫紅,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眼下曾維修為被鎖,完全與普通人無異,而且他的體魄也很一般。
看著披頭散髮,滿臉塵土的曾維,林榆稍感歉疚,他想了想,拿出一枚丹藥塞進不省人事的曾維的嘴裡。
光芒凝聚,光芒消散,曾維龜嶄新出廠。
藥王鼎說道:「你明明可以用少許靈力護住曾維,卻偏偏要用龜息丹,給他最好的防護,伱真的,我哭死。」
「善待俘虜嘛。」林榆欣然接受它的讚美。
曾維的昏厥只有短短几息,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背上了一副大龜殼,驚恐道:「我投胎了?我竟變成了水族!」
視野上方緩緩出現了林榆的大臉,有聲音傳來:「你醒了,術法很成功!」
曾維只感到毛骨悚然,他用力掙脫,烏龜殼卻紋絲不動,一種微妙的血脈相連感告訴他:這就是你長出來的龜殼,接受它,擁抱它……
曾維快要崩潰了,「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這麼堅固的龜殼,你有什麼好不滿的?奇奇怪怪。」
林榆沒有理會他,拖著龜殼,繼續飛速前進。
隆隆聲中再度傳來凄厲的喊叫,但是中氣十足。
飛遁,飛遁,直到林榆感到有些無聊的時候,第一次有別樣的景色闖進他的感知。
林榆放慢了速度,因為前面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一群頭顱正在半空中嬉戲打鬧,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甚至還有獸頭,如果忽略他們只剩一顆頭的事實,場面好像還有點溫馨呢。
「是新人嗎?」
「有新人來啦!」
「歡迎新人!歡迎新人!」
「唏律律!」
他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並向林榆的方向接近。
林榆提起全身戒備,這些頭顱雖詭異,但是氣息都很微弱,只比普通人稍強,他還不至於逃跑。
他閱讀典籍,自然也知道魔道有一種祭煉魔頭的手段,可是眼前這些飛頭……總之差的挺多的,各方面都不太符合。
藥王鼎精神一振,蓄勢待發,這些頭顱裡面可是有女人的頭,看看林榆會怎麼做。
為首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頭顱,他和顏悅色地開口:「新人,你好,卧槽,好大的王八!」
「你叫誰王八呢?」曾維有氣無力地說。
「天吶,王八成精了!」
老者趕緊吆喝所有的同伴過來圍觀,一群頭顱對著曾維指指點點。
曾維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可見。
林榆還在感嘆自己目睹了超現實的一幕,藥王鼎已經拿出留影玉簡在記錄了。
它有些遺憾,很明顯,只剩下頭的女人無法使林榆心動。
這可是那個林榆啊!身體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老者頭顱明顯比其他頭顱穩重許多,他很快從曾維帶來的新鮮感中脫離,說道:「新人,新龜,以後大家都是同伴了,先來介紹介紹你們是怎麼死的吧。」
「死?」
林榆想起來,當初在醉月樓第一次見到矮老頭時,他就以為自己是死者的魂靈。
「哇,當時天邊飛過一隻好大的鳥!」林榆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語氣誇張,「它直接把烏龜扔了下來,我就是被烏龜從天上掉下來砸死的。」
林榆又指著曾維龜,「至於他,是在水裡淹死的,真是惡有惡報啊!」
「?」
曾維龜迅速地撇過頭看向林榆,一臉問號。
一個扎著總角辮的小孩頭顱立刻喊道,「我也是淹死的!我也是淹死的!龜龜,我們要做好夥伴哦!」
他興奮地在曾維頭上飛來飛去。
曾維怒目而視,他悲傷地發現,就在剛剛,自己被剝奪了說話的自由。
堂堂三品煉丹師,丹師閣里叱吒風雲的曾維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老者頭顱滿眼欣慰,「你們的死法都很獨特,看來可以很快地融入到大家庭中了。」
頭顱們爭先恐後地介紹自己:
「我到山裡面采蘑菇,回來吃完就死了!」
「我是一個算命的,有一天,客人讓我算一算自己的死期,我開卦一算,竟算到自己的死期就在去年,為了保全我神算的名聲,我毅然赴死!」
「我和發小比賽憋尿,最後把自己憋死了!」
「我是他發小。」
林榆努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這一個個的,都是人才啊,怎麼全部匯聚到這裡了?
「老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老者頭顱微微一笑,「你別緊張,是不是感到自己的魂體快要消散了?我們帶你去化生池溫養。」
林榆心說我一點都不緊張啊!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頭顱生前全部是因意外而死的普通人,連分辨出自己是肉身無虛都做不到。
老者頭顱在前方引路,其他頭顱都坐到曾維的背上休息,林榆就這麼拉著他們一起行走。
林榆配合他們的速度,走得並不快,曾維被一群頭顱不停地語言騷擾,感覺頭都快炸了。
……
遠遠的,林榆就看到了血池的輪廓。 這裡的血池佔地十分寬廣,猶如一面大湖,比林榆先前所見大出數十倍不止,湖面平靜,池水透徹,水底沒有古怪的血影徘徊,讓林榆有幾分意外。
「一般新人都會出現在化生池附近,他們都是通過其他池子引渡而來的,你們這樣的情況倒是少見。」
老者頭顱催促道,「快進去吧。」
林榆想了想,徑直邁步,將身體緩緩沒入血池之中。
「非常的純凈……」
他捧起一彎血色湖水,水流從指縫間慢慢流逝。
在品鑒血池方面,藥王鼎最有發言權,它忍不住說道:「之前那些東西,和污泥差不了多少!你讓我吸這個還差不多。」
隨著浸泡,林榆心頭逐漸升起一種溫暖的感覺,彷彿是化作胎兒,回到母胎之中,他驚奇道:「這裡確實對神魂有溫養之效,難怪能鞏固他們這些普通人的魂魄……
「血靈宗大費周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些飛頭就是他們殘忍計劃的實驗品嗎?可以想見,他們受過怎樣非人的折磨!」
林榆不免感到一絲壓力,敵人的血腥與殘酷,令人髮指。
他能靜靜浮於水面,可曾維因為身上龜殼太重,只能四肢蹬動,維持浮力,這樣一來,就更像烏龜了……
老者頭顱飄在水面上,與林榆交談,「在余城主來之前,你泡在這裡,老老實實地鞏固魂體,等你變得和我們一樣,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余城主?」
林榆驚訝地問道,「你是說,是余城主把你們變成這樣的嗎?」
「你不要太過驚訝,余城主是在幫助我們。」老者頭顱對於解釋這件事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作為最早的頭顱,他的職責就是穩定新人的情緒。
「你看,大家都保留了過去的記憶,生命得以延續!是余城主給了我們新生,其實當一顆頭的快樂,你不體驗一下,根本無法想象。」
林榆看了眼身旁正在和曾維龜嬉戲的頭顱們,覺得確實很難想象。
他面上不動聲色,如果在這裡等待,那麼他遲早會直面余城主。
余城主他知道,在朔方城就任很多年了,勤勤懇懇,專心政務,連個道侶也沒有。
林榆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堂堂余城主會被敵人輕易拉攏,難道是他身陷囹圄,遭人冒名頂替?
林榆開始思考自己的退路,這片空間和先前的投影空間都不同,他以身入內,還沒有找到脫離的方法。
得知林榆的想法,藥王鼎說道:「進來這麼久,我大概能看出來,這裡恐怕是一件空間之寶的內部。」
「哦?」
藥王鼎也有體內空間,這下又到了它有發言權的話題了。
「我們無法用強橫的力量破開空間,或許可以試著找到空間基石,讓其動搖。」
「空間基石?」
「沒錯,這種寶物的特異之處就在於煉製它所需的材料,珍稀的空間材料化作基石,支持起整片空間,越強大穩定的空間,基石的數量也越多。」
藥王鼎繼續說道:「我們沒辦法搜尋整片空間,這個想法也有些不現實,不過此處血池一定關係重大,倒是可以一探。」
林榆認同它的想法,不再猶豫,一個猛子紮下去,向血池深處游去。
他下潛了將近十丈距離,才觸及到底部,這種深度讓他也為之一驚。
血池底部竟灑落著微小的圓珠,這種東西林榆見過,矮老頭第一次逃走時,就把大量血氣壓縮,形成了這種血紅色的小珠子。
這裡的血珠,明顯更為純凈,內里晶瑩剔透。
林榆把能看見的盡數收起,作為一名合格的煉丹師,收集材料是個好習慣。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先拿了再說。
他和藥王鼎用神識交流,「怎麼樣,空間基石在這裡嗎?要不我們乾脆點,把這裡也污染了算了。」
上一次,污泥怪混著喻家老祖身上的毒血,在投影空間的血池裡爆發,最後被藥王鼎全部吞下。
林榆抽空把那團混亂的東西重煉了一下,得到了一個渾身長滿觸鬚,胡亂揮舞的血紅色肉球狀怪物。
而最終的成丹也呈現粉嫩的肉色,並有著特殊的質感,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為了紀念壯烈犧牲的污泥怪,他給新丹藥命名為「污泥丸」。
「可以,我們同時進行。我在那邊感應到一點氣息,待我過去看看。」
小海豹搖晃著小尾巴,向另一個方向游去。
林榆雖然不知道此處血池的真正用途,但敵人的布置,破壞就對了,他甩出污泥丸,污泥丸瞬間膨脹,化作肉球怪,張牙舞爪地出動。
只是一瞬間,肉球怪的觸手竟然在血池中消融了半數,化作顏色更為暗沉的血水。
林榆詫異地看著那些暗沉的血水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淡,直到看不出痕迹。
肉球怪微微顫抖著,像是遇到了難以抵禦的力量,全身都在緩慢地消解。
「太離譜了!這方血池在凈化我的肉球怪?你告訴我這是血靈宗搞出來的,我第一個不相信!」
林榆立馬撐起靈力護罩,排斥周圍的血水,保護肉球怪的安全,此時肉球怪已經縮水了小半。
「看來我收集的毒素還遠遠沒有到家啊,恐怕也因為這片血湖太過寬廣……得找曾維再薅得毒了……」
林榆有些心疼地把肉球怪收起,掉頭去尋找藥王鼎了。
小海豹正停留在一塊奇怪的圓形凸起旁邊,面露思索。
這塊凸起貌似是湖床上的小土包,有半丈方圓,表面還挺光滑。
林榆身後拖著一道水流,飛速游來,「我失敗了,肉球怪都污染不動這裡的血水,你有什麼發現嗎?」
藥王鼎有些遲疑,「你知道人會長痘吧,我雖然沒找到空間基石,但是發現個差不多的,這個東西就叫做空間膿包好了……」
「?」
林榆的見識並不足以讓他理解這個說法,「空間還能這樣的啊,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藥王鼎思考了一下,說道:「你可以把我的體內空間當作是一個器官,是器官就會生病嘛,這很好理解。」
如果他們知道這片空間外在的真實模樣,或許就能得出正確的答案,那就是口腔潰瘍。
「算了。」林榆放棄了思考,「那你說我們要怎麼做?」
「撓它啊!快上快上!」
說完,藥王鼎就舞動著小爪子撲了上去。
「哦。」
又是忙碌的一天,林師傅和豹師傅開始了辛苦的水下作業……
外界,余城主和小柳說著小話,「我最喜歡的女子呢,她小鳥依人,善良體貼,她尊重我的意見,又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嗯嗯!」
小柳一聽,這不就是在說自己嗎?
自己只有一顆頭,是小鳥依人中的小鳥依人,善良體貼就更別提了,還有寸步不離,總之一切都完美符合啊,呀,實在太羞人了!
在余城主身後,靈犀大嘴的唇瓣正在輕微地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