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修行何物
第15章 修行何物
空中的紅芒，包裹著一個約摸十八或是十九歲的女子，面容如玉，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一道神光包裹，帶著眾人在空中飛速飛行著，約摸飛行了半個時辰，天色近乎昏暗之時，才離開了這片原始森林。
季天此時雖說已經克服那種心靈見證生滅的恐怖，但是時時刻刻預見自己的死亡，依舊讓季天心情好不到哪裡去。
在青銅棺和熒惑之上的面容平靜，更像是一種胸有成竹，只要謀划的路不出錯，基本上沒什麼大危險，但是現在看到了一種似乎是命定的死亡，季天有點理解禁區至尊的心理了。
『這種見證生死無常，生死輪轉，正好可以作為自己心境的試煉，來驗證自己的道心。』
『若得我命皆由我，方能火中種金蓮。』
心中誦了這句詩號，沒有豪情壯志，只是自然而然的一種體悟，一種凡人無法擺脫苦海的掙扎，自己必須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將自己的命運從無常之中掙脫，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的活著，否則自己不過是世間苦海的一粒塵罷了。
『自己也不過是凡人，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
「你們的穿著怎麼如此怪異？」
「為何留這樣的短髮？」
「你們都是凡人，為何誤入荒古禁地？」
「……」
燈火通明的大廳內，幾個老人不斷的詢問著問題，看起來是十分的關心這些問題。
所有人都是多聽少言，說的越少破綻越少，季天卻是也沒有自作聰明，答案讓這些人自己腦補出來，畢竟人最相信的就是自己，人最喜歡欺騙的也就是自己。
很快，幾個洞天的修士飛速趕來想要爭搶修行苗子，不要以為能夠修行的人很多，其實絕大部分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資格感應到苦海，更何況開闢苦海修行了。
而有些凡人拚命一搏獲得一個修行的可能，其實就已經超越很多的人了。
接著葉凡檢測出了荒古聖體，這是這個時代的廢體了，讓人感到惋惜。
到了最後，季天思索一番，還是和龐博、葉凡等人一起加入了靈墟洞天，雖然其餘洞天福地的修士勸說，但是季天心智堅定，這些人才可惜的作罷。
……
「這裡的環境真的很好啊。」季天感慨道。
「那些仙鶴和靈獸不知道能不能打來吃。」龐博的注意力卻轉到其他的地方。
來到洞天不過是幾十天的時間，龐博每日吃素，嘴巴都淡了。
而季天卻是安然自得，夜晚的時候直接卧床陷入入定狀態。
季天正在洗滌心靈，將自己的心靈雜亂的內境一點點的梳理起來。
有時候進行直接定入心靈大海，一次次的追溯心靈和意識的根本的原初。
自己的念頭和心智一點點的被解析，一些思緒也被季天使用創造出來的心靈符號進行標識，化作成為一種演算法。
心靈的演算法融合了佛門經文以及易經的道理，人的心靈念頭運轉四個階段，念起、念行、念滅、念后。對應著成住壞空，也可以表示為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四象，就用這基礎的符號，研究心靈世界。
就這樣，季天不斷追溯心靈的根本，分解著心智構成，一些心靈人格上的缺陷也被季天用精微無漏的心靈演算法尋找並進行改良。
季天一直在尋找心靈世界的基本規律，雖然初步上路探索一個全新而又廣大的領域，但是季天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焦躁和不耐煩。
就這樣安住於修心的旅途之中，雖然一直沒有人教導修行的道理，但是一直探索和破譯心靈的世界，反而覺得有趣和喜悅。
梳理心靈的過程之中，雖然時時刻刻面對著生滅無常的自我，面對壽盡的威脅感，但是這些不再困擾自己，反而能夠安然的面對，轉換成努力修心學習的動力，因為所謂的急迫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損害定力和智慧。
就這樣修心，雖然還未入修行的門路，但是季天氣質有一種出塵的模樣，好似任憑紅塵如何滾滾流轉，也自然而然，巍然不動。
雖然季天很享受這寧靜的環境，享受探索心靈世界的快樂，一次次的追溯心靈的原初，一般人心靈可能直接定入死寂，無法回歸本心，心靈直接化道散去。但是季天卻有著輪迴盤托底，非但沒有感覺到恐懼，反而有一種作死的快感。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唯一。」
季天徘徊在矮山之中，感受這天地間的韻律，有時候碰到了高質量的靈魂粒子，也會進行收集，體悟靈魂粒子上面的蘊含的道韻。
自己以後的心靈進化法，靈魂粒子很可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拼圖，藉助靈魂粒子，季天能很輕鬆的和天地之間的信息流轉進行溝通。
而此時的葉凡和龐博卻一點點的葷腥也沒有碰到過，雖然在地球葉凡和龐博算不上無肉不歡，但是三五天整上一頓，現在這麼寡淡是生活，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就在此時，一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出現在了矮山。
「看來你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乘風而來，滿足了凡人對修行者的幻想。
「伱是？」葉凡龐博疑惑的問道。
「我是靈墟洞天的長老，名為吳清風，入門三年內的弟子皆由我教授。」
「見過老人家。」三人尊敬的行禮。
「不必客氣。」吳青風倒是很平靜祥和。
龐博提出改善伙食的想法，被吳青風拒絕了。
接著龐博提出了他最關心的修行之事，其實季天也很關心，每日使用心念觀照身體，不斷的讓身體調整為最調和輕鬆的狀態，就是為了修行做出準備。
「你們看這天空潔凈嗎？」吳青風沒有說什麼修行規律的定理，而是先說了一個無關的話語。
「萬里無雲，碧空如洗，自然很潔凈。」
「錯，塵埃無盡。」吳青風張開手掌：「就是在這掌指方寸間也有無盡粉塵。」
「您……什麼意思？」龐博有點不理解。
季天對於吳青風所說有所感觸。
「你們覺得這無盡塵埃是什麼？」
「能是什麼，自然就是塵埃啊。」
「是塵埃，亦不是塵埃。」老人平靜的說道。
「是塵埃我明白，不是塵埃又是什麼？」龐博問道。
「是世界，是一方浩瀚的世界。」吳清風老人云淡風輕，說話時很自然，也很平靜。
季天點點頭，十分的贊同。這和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偈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所謂世界者，本質上是諸相合相，但是本質上沒有所謂的諸相合和。
佛門有假說，認為世界乃是地水風火構成。
所謂地就是有形有質的，水是有質無形的，風是無質無形的，火是無質而有形的。這四種概念的事物輪轉和合，於是就構成了世界。
而微塵和世界構成的基本概念，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沒有分別。
而基本概念，本質上就是真理、大道。
大到星辰宇宙，小到微粒灰塵，乃至一切研究世界的學說，都必然將萬事萬物勾連在一起，為的就是一切概念和事物達到一種統一，為的就是世界觀融洽無衝突。
莊子曾說道在瓦礫，在屎溺之中，本質上說道遍布一切。而有道的地方，就必然會分化出種種概念和物相，這些物相合和本質上就是世界。
所以，哪怕是微小如同原子，它的本質和世界沒有區別，只不過是名稱分化出不同而已。
龐博驚訝無比，提出了質疑，但是吳青風也不解釋，只是說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吳青風親和的笑了笑：「「今天不談這些，我想說的是，天地間有無盡塵埃，而每一粒塵都是一個世界。同樣，我們的身體亦如此，看不到什麼，但卻包含無盡的『門』，猶如天地間的塵埃那麼多。看似渺小的軀體，卻蘊有數不清的『門』，不斷打開這些門，發現『真我』，就是修行。」
看到面露驚容的幾人，吳青風面色古井無波。
而季天卻有了自己的感悟，如果周遭遍滿一切的至微方寸之間都是道的顯化，都是世界合和，所謂的「門」，打開的就是一個個小世界。
小世界的內部是什麼呢？是「有」和「無」。而大道本質上是無可定義的，所謂修鍊，就是將無可定義的「道」使用事物承載起來。
萬物生於有，有歸於無。這是形容大道的，是做減法。
而修鍊，就是做加法，將無轉換為有，有再轉換成萬事萬物。一切神體、神通、神兵都是在進行打開世界，依靠事物來印證「道」。
這讓季天想到了《鬼谷子》所說的一句話。
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命物，知存亡之門戶，籌策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
意思就是聖人司掌著「道」的門戶，萬類始終、存亡、人心、變化本質上都是「道」的門戶的變化。門開闢了，道就生育萬物，門關閉了，萬物都要消失。
想通了這個道理，對於修行的總綱就有了通透了認知。
不由得感嘆出聲：
「原來修道就是掌控造化和生滅。是以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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