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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第466章 要做就做到底的廣威將軍

  第466章 要做就做到底的廣威將軍


  京城。


  魏國公府。


  後花園。


  四處靜悄悄的,有人往火盆里燒著紙錢,還有擺放的貢品,不時抬起頭往周邊看看。


  他已經吩咐過,應該是沒有人來的,但是祭奠被聖人下旨處死的人,任誰也心裡忐忑。


  「踏踏。」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中年人皺起眉頭。


  「哥。」


  聽到叫聲,中年人嘆了口氣。


  「哥,你又在祭奠詹先生,每年都如此,難道你就不怕聖人知道了?」


  徐增壽不滿的說道。


  他今天來找大哥,下人們都說不知道大哥去哪,他就猜到了在此處。


  「師徒一場,有些事必須要做的。」


  徐輝祖淡淡的說道。


  聽到大哥的話,徐增壽內心不爽。


  大哥能文能武,內外稱讚,連聖人都喜愛大哥。


  大哥不光是魏國公,還是中軍都督府都督,掌領諸多衛所軍事,洪武二十六年與姐夫出征殘元。


  二十七年與安陸侯在浙江訓練沿海軍士,下半年又在陝西練兵,二十八年鳳陽府練兵。


  更有二十九年,與禮部、翰林院共同前往國子監,考核國子監師生。


  可謂是風頭無兩。


  勛貴,軍隊,文官,讀書人……


  大哥的名聲那是極好的。


  唯一一點。


  大哥太重感情。


  「詹先生不過是教過大哥書法,何至於讓大哥如此冒險。」徐增壽非常的不滿。


  詹希元是元末明初的有名的書法家。


  不光書法有名,還發明了五輪沙漏,因為北方寒冷,水容易結冰,因此以沙代水,加以齒輪,時刻盤部件合成,成為適合在北方使用的刻鐘。


  但是此人涉及了大案,屬於被牽連殺害的官員。


  換做旁人躲都躲不及,反而徐輝祖每年都會悄悄的祭拜,並沒有忘記教導之情。


  徐輝祖沒有搭理徐增壽。


  徐達有四個兒子。


  大兒子徐輝祖和三兒子,以及幺子徐增壽為同一個母親,他們的母親是徐達的正妻。


  三兒子早夭,二兒子是妾室所生。


  因此徐輝祖和徐增壽的感情不錯。


  「大哥,你以後不能去東宮了。」徐增壽鄭重的說道。


  「為什麼不能去。」


  徐輝祖臉色平靜。


  他在東宮輔助皇太孫數年,深得儲君看重。


  「伱知道的。」


  「我不知道。」


  看見大哥如此倔強,氣的徐增壽忍不住甩袖子,急的來回踱步,大聲的說道。


  「難道大哥真不知道聖人有易儲之心嗎?」


  「大侄兒已經說了要南下京城,還有姐夫的事情,難道大哥眼裡就沒有聖人?」


  「聖人才是君,儲君只是儲君。」


  徐增壽在儲君二字上,重重的說道。


  徐輝祖無言。


  正是因為聖人在,他內心才越發的迷茫,不知道如何選擇。


  「父親的家業,擔子都在大哥身上,大哥難道真的不在乎?」徐增壽上前拉起徐輝祖的胳膊。


  徐輝祖低下頭。


  這是位心中有道的人。


  但也正如徐增壽所言,如果聖人下旨易儲,他又能如何呢。


  「唉。」


  良久,徐輝祖長嘆一聲。


  ……


  「魏國公不可靠。」


  滁州。


  方孝孺否決了人們聯絡魏國公的提議。


  「魏國公雖然和皇太孫殿下關係深厚,但是此人心思莫測,更對聖人忠心耿耿。」


  「我和黃子澄商議過,不能聯絡魏國公。」


  眾人看向廣威將軍。


  等著謝貴的主意。


  謝貴其實對黃子澄和方孝孺的書生意氣有些不滿,兩人的主意太過可笑,可偏偏皇太孫最信任二人。


  竟然想著以輿論逼迫聖人,讓聖人看清楚民意。


  如此可笑。


  事實上兩人的確如此。


  在未來建文元年,朱棣三個兒子被召入京,齊泰建議留下三個人當做人質,結果黃子澄力主放了回去。


  徐輝祖得知后,都忍不住向朱允炆密奏留下三個外甥,結果還是被遣返回藩國。


  謝貴覺得要麼不做,要做就全力以赴。


  燕世子不是要南下么。


  滁州是必經之路,趁著他沒有防備,不管是用計還是下毒也好,直接謀害了他。


  「聖人的身體到底好不好?」謝貴忍不住問道。


  方孝孺愣了愣。 如此機密之事,怎麼能當眾問出呢。


  「已經到了這一步,還在猶豫什麼。」謝貴露出不滿,心裡有些後悔。


  自己下注下早了。


  當時真應該在想想,可誰知道皇太孫一系看起來龐大無比,其實是個繡花枕頭。


  如此巨大的力量,被幾名書生弄到這般田地。


  「當初你們就猶豫不定,因為聖人沒有明言,導致你們心裡一直抱著僥倖,說穿了就是怕事,不敢勇於付出。」


  謝貴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客氣,說話越來越不好聽。


  方孝孺眼神不快。


  到底是武夫,頭腦簡單。


  不過見眾人都望著自己,方孝孺無奈的說道:「黃子澄早就得到過準確的口信,聖人的龍體一直不大好。」


  「可聽說年前聖人經常出宮。」有人懷疑。


  「而且有見過聖人的官員說過,聖人的氣色不錯。」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方孝孺也沒有了主意。


  見狀,謝貴內心更加的後悔。


  早知道皇太孫身邊的這些人如此無能,自己就不應該趟這趟渾水,如今可如何是好。


  謝貴暗自想到,已經想要下這條船了。


  謝貴事後悄悄問道:「北平有沒有消息,燕世子何時出發?」


  「說的是下個月十五號。」


  「將軍,我們怎麼辦?」


  「先看看。」


  謝貴盤算得失。


  北平的軍改謝貴是不滿意的。


  軍戶們倒是能世襲,但鬆開了限制,軍戶可以退出軍籍,轉換成民籍,不過要交出軍田。


  最難接受的是衛所軍官取消了世襲。


  謝貴相信,對北平軍改不滿的人絕對不會少,這也是促成他當初第一時間站隊皇太孫的原因。


  下注的越早,贏得賭注越高。


  可是目前看來,無論是黃子澄還是方孝孺,都有些不靠譜,難道偌大的皇太孫一系,就沒與拿得出手的人嗎。


  謝貴有些憤恨起來。


  南方的局勢在洪武三十一年,變得群情涌動,甚至有御史上疏儲君之仁德,讚美朱允炆有明君之相。


  放在以往大概會引起聖人的降罪,如今卻沒有動靜。


  反倒是燕王的消息越來越多。


  甚至令人覺得荒謬的說法,其實最近的奏疏都是燕王在批複,聖人已經放權給燕王了。


  南方的慌亂,並沒有影響到北平的工業發展。


  隨著上海碼頭的開放,南北商貿日益高漲,每年大幅度提升的貨物運載量,已經讓漕河的運力不足。


  運力已經成為了限制。


  上海縣的開海,打破了這個限制,龍江船廠的訂單一下子翻了翻,並且多是海船。


  京城周邊的漆樹被北平的商人承包,專門運送給金州船政,引起了龍江船廠的不滿。


  龍江船廠的官員上疏,要求京城周邊的漆樹不應該由商人承包。


  朱棣真正的出面。


  叫來了北平的商人,給了北平商人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以分配的模式,合理的供應龍江船廠和金州船政,第二個選擇是朝廷收回承包給商人的銷售權。


  沒有傷害商人的利益,又照顧了龍江船廠,並且安撫了金州船政,主要是沒有一股腦的偏袒北方,獲得了許多南方商人的好感。


  龍江船廠始終是大明最大的船廠,上下游生產配件的作坊,以及兩岸遍布的分廠,生產效率雖然不如金州船政,但是生產量要高於金州船政。


  上海縣。


  開海雖然才不到一年的時間,這裡舊樓房還未修建好,新的工地又開工了。


  船老大教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分辨風向,以及認清楚航道。


  雖然古代中國航海有經緯的認知,但是沒有達到後世的認知高度,還比較原始。


  哪怕是西方也是如此。


  哥倫布靠著西方的航海技術,堅定的認為美洲就是印度,一直認為自己抵達的是印度。


  各項技術是不斷發展,隨著後世科學的高度,才達到後世的水準,並不是一問世就有後世的高度。


  經緯度也是如此,是不斷發展的,從各種錯誤的認知,逐漸找到正確的方向。


  金州船政。


  和內地父教子,師教徒的模式不同,金州船政開辦了航海技術培訓學堂。


  「航海術不是憑空誕生的,而是結合中華文明的高度,所延伸出來單獨的方向。」


  「最初是八方風和十二方分的氣象概念,因此有先民把氣象上的發現運用到了大海中。」


  一名技術人員站在講台上。


  下面是烏壓壓的船政工作人員,許多從事跑船的班頭。


  「終於解決了五月有落梅風,江淮以為信風,需要靠海風觸動帆船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為了等待風期,常常一等就是五六個月,錯過了風期就要等明年。」


  「宋朝的先民們,有了「風來八面,唯頭不可行」,也就是除了當頭的方向而外,船可以向其他七個方向前進。」


  「這是我們中華獨有的航海術,全世界僅此一例,在前元被流傳出去。」


  此技術,西方一直在十六世紀以後才學會。


  「船舶上風帆的利用,從早期的單桅單帆來說,由於帆不大,所以船的速度也不快。」


  「後來,人們逐漸把船上的桅杆發展成為三帆、四帆、五帆、六帆……最多時達到了十二帆。」


  「風帆增多可以充分利用風力,甚至於可以迎風而上。」


  「但同時也增加了操作船隻的複雜性,加重了水手們的勞動。而且如果突然遇上風暴來臨,又不能及時把帆降下來,就有折帆傾船的危險。」


  「於是,以後的船舶又逐漸減少桅和帆,加高桅杆和使用更大的風帆,也就需要更大的船,我們金州的海船,主要就是這個發展方向。」


  台下的工作人員們紛紛記著筆跡。


  金州船政的培訓模式,很快受到了朱高熾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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