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7章 七殺火煞大陣
第167章 七殺火煞大陣
魯載從天而落在離地數百丈之處,翻手間揚灑出數百餘枚拳頭大小的火紅靈珠,散於方圓七八里之地,一碰到土石便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而後他一手持著一方巴掌大的羅經儀緩緩落在地上,雙目環顧四周,眸中隱有一抹淡淡清光閃過。
過了片刻后,魯載沉聲說道:「七殺火煞大陣的布置頗為繁複,我需要些時間梳理此地火煞,你們為我護法。」
「有我們在,魯兄大可安心布陣。」曹魏緩聲說道。
話語一落,那桿近丈高的赤龍幡便出現在他手中。
只見曹魏毫不猶疑地將此幡扔了過去,魯載一把將其接住,而後身形緩緩沒入土石之中,開始設置起了陣旗。
三人從方元內城出發之前,彼此之間早已交流過了,大致了解了各自的手段。
魯載本來為了布置七殺火煞大陣準備了七件火系法器,其中一件中品為主,六件下品為輔。
不過曹魏坦然道出了他手中有一桿赤龍幡,在吸收了宗門地火室的地心之火后,威力能勉強達到偽法寶的層次。
一聽有此寶物,魯載自然不會拒絕。
與此同時,千餘裡外的一處山林之中,足足有十一個人正疾馳不停,其中男女老少皆有,或是穿著玄衣勁裝,或是身穿僧袍,或是一身棉麻布衣,或是綵衣羅裳,此中一干人等衣著各異。
而這些人也並不是都靠著很近,三三兩兩分成了幾方人馬。
在最前的那夏侯勇,左右是兩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修士,而最後丈許遠還有位髯須大漢緊隨著。
那夏侯勇正手持著一個三寸來高,四方鼎狀的棕木香爐。只見爐上青煙渺渺,煙跡不定。
「夏侯兄,看來天魔門的萬里無蹤之法實在是徒有虛名啊!」一個留著公羊胡的黑袍老者輕笑了一聲。
聞言在夏侯勇身邊的其中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修士,瞥了對方一眼,冷聲說道:「怎麼,難不成蕭道友要親自動手,讓我等見識一下萬鬼窟的追蹤秘法?」
「阿彌陀佛,諸位莫爭了,在此幽雲大澤,我等俱是人族修士,當以和為貴!」一位唇紅齒白的光頭雙手合十,輕聲說道。
「白雲道友不止模樣長得俊俏,還這般通曉大義,你們幾個都聽聽,好好學一學,這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莫要爭爭吵吵的。可不要還沒找到青霞宗那三位道友,你們自己就內亂起來了。」一位描著淡紫色細長眼影,腰如無骨游蛇的女修,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女修與白雲彼此相距不過丈許遠而已,兩人一左一右,互為犄角。
「這話說的,難不成昨兒這小子沒餵飽道友嗎?文道友,金某早說了這小身板哪有什麼力氣,豈能比得了我那般威猛。」一個髯須大漢轉頭,朗聲說道。
此人雖長得濃眉大眼,但是目光隱露邪意,時不時地那文姓女修身上來回地打量著。
「就憑伱這種看不中用的傢伙?」另一位在十餘丈外的身材豐腴的婦人聞言,嗤笑了一聲。
而後,她目光在那白雲身上流轉,目光如虎似狼地說道:「不過呢,白雲道友就不同了,畢竟修行的是西域無念寺功法,真是令奴家又愛又恨,又喜又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我私下再相會一番。奴家想再聽一聽道友的《嚴華經》。」
一聽此話,在場的人皆朗聲大笑了起來,唯有那陳姓的髯須大漢滿臉通紅,怒瞪著這婦人,似乎要將其碎屍萬段的模樣。
只不過此人也不甘示弱,冷聲說道:「怎麼,妾身難不成說的有半句假話?不如你我就在此地辦事,大可請諸位道友觀摩觀摩,算一算是不是盞茶不到的時間?銀槍蠟頭假把式,沒用的蠢物!」
「老子總有一天要弄死你這個萬花谷的蕩婦!」髯須大漢怒聲說道。
「你看奴家現在衣裳都脫了,來啊,你來啊,看能不能弄得死我?不過奴家倒是好奇,你那人皮面具法器之下的原本面目到底是什麼模樣?你這傢伙從始至終都藏頭露尾的,連辦事的時候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青霞宗門人,不然消息怎麼會那麼靈通?」婦人輕笑了一聲。
只見她隨手解下了系帶與衣扣,身上披著那件半透的羅衣隨風飄去,露出了雙肩,還有那半隱於粉紅肚兜下的一抹雪白。
只不過這時原本還一臉嬉笑的眾人忽然臉色一變,隱有殺意。
而白雲單一揮手,一道流火如靈蛇般朝後激射而去,將那飄在風中的羅衣分成了灰燼。
見此,其他人臉色才稍緩了一些。
「柳道友此舉極易讓人誤會,還以為是留下什麼追蹤的信物。莫再有下次了,否則我等就先聯手將你斬殺。」天魔門另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修士緩聲說道。
不過這柳姓婦人臉色並無半懼怕之意,反倒是展顏一笑,開口說道:「你們也太小心了吧,眼下我等足足有十一人,難不成還拿不下青霞宗區區三個內門築基修士?不對,也許是四個!」
「陳某是不是青霞宗門人,還不用你這萬花谷的修士來擔心。老子還怕你明面上是百花谷修士,暗地裡是那青霞宗執法殿修士呢?」髯須大漢肅聲說道。
只見他此刻臉上也沒有半點羞怒之色,反倒是目光深沉至極。
這時,夏侯勇手中的香爐爐煙似受其他東西吸引,猶如小蛇般逆風飄動,朝著西南方竄去。
而在其身邊的那中年修士沉聲說道:「莫再疑神疑鬼了,青霞宗那三人已經尋到了,就在前方五百里之外,我們加快行程。」
聞言,眾人當即取出了各自法器,法力一激,周身便裹挾著各色靈光,朝前飛去。
只不過他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身形只離地十餘高而已,並未大搖大擺地飛於高空之中。
這萬里無蹤之法,雖然號稱萬里,但是他們縱然憑藉著法器,也只能在靠近五百里左右感知到一個大概的方位。 之所以這般,一來因為施法之人自身法力不夠精純,尚無法留下更為高深的追蹤法印。
此外也沒有與此法相匹配的法寶。
一行人在遁行了百里左右,那在白雲身邊的文姓女修傳音說道。
「諸位,那魯載、曹魏兩個,還有他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們,到時候能否將方明留給妾身?」
而原本默然不語的夏侯勇忽然出聲,開口說道:
「文道友,這與我們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吧。我不顧自身名聲布局了那麼久,就是為了通過魯載引出方明。若能將此人活抓,便可脅方符那老兒以重金前來相贖,所得之物的一成,由我等均分。你現在要是改變主意了,那我們就此分開,免得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夏侯道友別急嘛,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方家曾是金丹大族,那數百年的積蓄何其豐厚,區區一成也能讓我們幾個今後不必再為了修行之物而煩憂。不過這一成未免也太少了吧?」文姓女修不急不緩地說道。
「少嗎?若沒有我天魔門真人在後方接應,只怕你剛拿到贖金,就被青霞宗那些真人給追蹤到了。這等機緣,其他散修就是跪求也求不來,你倒是不滿足!有本事你也請出無念寺那些真人。」那身材消瘦的中年修士冷笑了一聲。
此行若是得手,那他那位師叔才會出手。
不過要是不成,那就是他們這些做弟子的擅作主張,牽扯不到天魔門與青霞宗雙方之間。
「阿彌陀佛,眼下事情都還沒個著落,諸位就急著分取,未免也太過著急了吧。」白雲雙手合十,目光微沉。
而那髯須大漢雙眼微眯,在心中再三思量過後,才開口說道:
「諸位,陳某覺得白雲道友說得有理。眼下那三人之中的曹魏,在六年前可還只是個鍊氣後期修士而已,而且在三四月前,霞光真君座下的那頭夔牛靈獸,可是認下此人為後輩。你們若是還這般輕視,那到時候陰溝裡翻船,可別怪我陳某人沒提前說。」
一聽此話,在這一行人之中的其他幾個築基散修,一個個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其中有個身穿著勁裝的中年男子,沖著此人冷聲說道:
「此事你之前為何都沒提過?此人修行進展這般飛快,青霞宗絕不可能注意不到。眼下此人既然得到夔烈那頭大妖看重,那對方身上不可能沒有護身之物,你這是想讓我等送死不成?」
說著,這中年男子露出怒聲,而其他幾位散修眉間也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們本就是南疆百莽山脈中本土的築基修士,年紀最小了也活了六十餘歲,多多少少對青霞宗各個金丹真人的名號有所耳聞。
其中夔烈常年在外活動,風流不羈,因其真身乃是夔牛,而又最喜歡流連各種風月雪月之地。
一些築基散修不禁揣測著這位大妖與那些女修辦事之時,到底是以人身,還是現出本體來。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它的大名比青霞宗各殿殿主都要高過幾分。
畢竟修士乃是這世上最為好奇的一群人,在修行過後的閑暇時間裡,他們總得找個有趣的話題,來排解自身的寂寞無聊。
「如今說了也不晚。怎麼,你們想打退堂鼓嗎?」那天魔門的兩位中年修士,齊聲說道,兩人神色淡然。
只不過他們那雙又細又長的眼睛泛著冷光,也不知是對那些散修,還是對這個陳姓的髯須大漢不滿。
而當話語一落,那眼下只穿著件肚兜,春光半露的柳姓女修掩面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那數丈外的髯須大漢。
緊接著此人朝著那幾個散修,輕聲說道:「奴家倒是聽舒春園的幾個丫鬟說過,這曹道友在那方面的是功夫極其了得,以一敵二,還能取勝,其中可還有合歡宗雲雪那個小蹄子。你們幾個應該都經常光顧過舒春園吧!」
「柳道友說笑了,這舒春園一夜的合和之資高達四十枚中品靈石,我等散修身家太薄,可經不起這般折騰,一年偶爾去個一兩趟就算是多了,哪能經常去?」那中年勁裝修士沉聲說道。
而其他三位築基散修則默然不語。
此次算是被利益蒙了雙眼,誤上了賊船,一開始本來他們還以為只是夏侯勇三人而已。
雙方都是散修,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只不過等到進入幽雲大澤,他們方才明白此次原來是西域無念寺、天魔門還有百花谷三宗弟子合謀,想要算計青霞宗這邊。
而眼下他們散修只有四人,三宗門弟子足有七人之多。
幸好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融洽,並不是一條心,否則就危險了。
但要是他們現在膽敢轉頭離去,必定會招來七人的追殺。
因而為今之計,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能否尋個機會逃走,保住自身一條性命。
當然最好的情況便是能渾水摸魚得些好處,富從險中求!
畢竟在青霞宗這般治理之下,他們這些靈根資質平常的三靈根散修此生想要結丹,循規蹈矩是不可能的,而想要藉助凡人從而快速修行,一旦被那些執法修士發現,可並不是簡單的身死道消而已,事後還會連累到全族。
因此在諸般節制之下,他們這些人多是被逼入幽雲大澤之中,與妖物搏殺,歷經諸般兇險,以博取一絲可能。
當然在幽雲大澤這般無法之地,不管是青霞宗弟子還是散修不免會劫掠他人,本就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