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第417章 血雨

  第417章 血雨


  而當曹魏祭出本命法寶的這須臾之間,那黑水玄蛇驟然消失。


  在這一瞬之間,曹魏雙翅只是微微一扇,頓時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聲淡淡的話語:「烏夏道友,曹某可不記得與你有過什麼深仇大恨啊!」


  那黑水玄蛇咬了一個空,緊接著幽光閃爍不定,朝前追逐去,傳音笑道:「的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烏某隻不過想看看你們青霞宗到底有何過人之處,僅此而已!」


  言語之間,雙方在空中留下了百千道重重疊疊的幻影。


  「那你也別找曹某啊,我那師兄不也在此嗎?」曹魏輕笑了一聲。


  「誰讓伱是夔烈的侄兒呢,本座不找你找誰?」烏夏冷聲說道。


  一聽此話,曹魏思緒百轉,神色恍然說道:「原來如此,只不過曹某又沒和你表妹有什麼牽扯,你更應該去找夔族的那幾位啊!」


  言罷,他倏然轉向,朝著百餘裡外的幾頭夔牛疾馳而去。


  這條黑水玄蛇乃是幽雲大澤中那位幽雲真君曾經名義上的女婿。


  只不過夔烈先一步下手,睡服了對方的女兒,算起來它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而他算是被這條黑水玄蛇恨屋及烏了。


  不過夔烈、曹魏這一對叔侄有一點是一樣的,都是愛蛇者。


  畢竟有些事情只有試過了,方才知曉其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數息之間,曹魏已然靠近了夔牛所在,傳音喊道:「幾位兄弟,後面有條賴皮蛇在找事啊!」


  話語一落,他倏然從這一群夔牛不遠處飛過,而在後面則跟著一條怒氣沖沖的黑蟒。


  那七八頭夔牛望著前方兩道驚虹,彼此之間對視了一眼,目露疑色,催動神念飛快地交談了起來。


  「剛才曹魏說什麼了?」


  「有一條賴皮蛇找死?」


  「不是找事嗎?」


  「找事不是找死嗎?」


  「好像也沒錯啊!」


  「阿昶,你速度最快,你先上,我們殿後。你可別把他們兩個弄死了,留一口氣給我們啊,要不然沒勁!」


  此話一落,一頭夔牛鼻噴白氣,雙眸泛紅,神色極為興奮地朝前傳音喊道:「等等我啊,你們兩個是要分勝負還是定生死?」


  話語一落,那夔牛陡然化作了一道雷光,倏然出現在了雙方之間,渾身上下湧出了猶如日月般的璀璨光芒。


  在那光華之中,瞬息間出現了數百道銀紫色光暈,一團團雷球浮現而出,朝著曹魏與烏夏激射而去。


  而隨著雷光閃爍后,那噼里啪啦的嘈雜聲響方才密密麻麻地響了起來。


  那烏夏見此,身形倏然停滯了下來,而後一道幽光從口中噴出。


  幽光所過之處,那一枚枚電弧躍動不休的雷球竟在頃刻間化作了冰霜,而隨著那余勢所帶來的衝擊力,在空中化作了一陣陣冰霧。


  而另一邊,在百餘道雷球炸裂后所交織的雷網中,曹魏心念一動,一股灰濛濛的氣息驀然從體內湧出,朝著四面八方一震。


  在頃刻間,那雷網便如銀屏迸裂般炸開,那銀紫色的雷光如千樹繁花一樣,煙火紛紛、亂落如雨。


  「怎麼樣,怎麼樣,讓我也插你們一腳。」那夔牛興高采烈地說道。


  「夔昶你那麼想找死?」烏夏冷聲說道,那一雙猩紅的蛇眸像一對大紅燈籠般,透著冷徹入骨的寒意。


  一聽此話,那夔昶渾身發抖,只不過卻並非害怕,而是更為興奮了起來,高喊道:「來來來,打死我,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今天你這條賴皮蛇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隨著心情激蕩,在其蒼青色的皮毛上浮現出了細密繁複的細紋,彼此相互交織凝成了一道道雷紋,那銀紫色的雷弧躍動其上,猶如披上了一身雷甲。


  「不滅雷神體?」烏夏眼眸中閃過了凝重之色。


  而曹魏見此,也不禁頓感有些棘手了起來。


  在這等體魄面前,只怕他那些尋常手段都無用了,或許只有催動蓐收法相才能傷得了對方。


  夔族所傳承的功法乃是《雷神古經》,其中不滅雷神體的修行難度極大,起碼當初不管是夔鏗還是夔烈兩位夔族真君,縱然已是元嬰期境界了,可依舊未能修成!

  這不滅雷神體的修行難度可想而知!


  「怎麼樣,不錯吧,那我夠資格加入了吧?趕快,我們三個一起來快活啊!」夔昶朗聲大笑了起來,霹靂響徹四方。


  而正朝著四方散開的各族金丹,不禁對此都有些無奈。


  不過也並非怕了夔昶這傢伙,而是不想在一開始便起了生死戰。


  眼下能來此地的金丹修士哪一個不是一路踩著同階修士的屍骨過來的,除了那一身強橫的實力外,心思縝密如妖。


  如今在這四方殿中,這千餘位同階修士都是勁敵,若是鬥起法來,除了要對付敵手,還得分出些精力去注意其他修士的一舉一動。


  若是稍有不慎,那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況且此次這千餘位金丹修士所得的靈物,已然足夠他們渡過元嬰劫,並且還有盈餘。


  如此一來,在沒有發現其他非爭不可的機緣之前,這些金丹修士雖種族不同,但在沒有利益糾纏的前提下,反倒能相安無事。


  當然在入此四方殿前,這千餘位遠超同階的金丹修士早已神念交鋒過了,確認了彼此之間的實力,不是假嬰修士,便是堪比假嬰修士。


  雖然在生死搏殺之下,彼此之間的實力有強有弱,可起碼在表面上實力沒有明顯的差距,算是同一層次的修士。


  至於先前所謂的『破界符』一事,他們早就不信了。


  眼下為何來此,他們還不是因為被那血色靈光,給困在了這一方浮島之上不得出。


  而那些化神親傳弟子攜大義逼迫他們進來,其背後必是那些化神尊者在推動,這是在場所有金丹的共識了。


  可能讓化神修士這般不惜代價,必是天大的機緣。


  而此地最為醒目的便是這四方殿上空的那一團血霧了,明顯便是那關鍵所在。


  此地雖有大兇險,可世間之事從來都是福禍相依,在置之死地而後生下,他們未必沒有可能斬獲此機緣,從而一飛衝天。


  當然在出了四海殿後,他們是大概率保不住所得的機緣,這是現實。


  除非是這機緣無法剝奪。


  不過只要獻給族中的化神尊者,對方就算是為了面子,也一定會竭力補償。


  畢竟如今各族金丹修士損失慘重,若這些化神修士還賞罰不清,那他們也要考慮一下後果。


  終有一天,他們不是飛升上界便是坐化。


  而待這些化神尊者一走,那他們的弟子或是族人可沒有了庇護。


  反觀現如今的這些金丹修士,這些只要能出得去的話,只怕到時候大部分都已成元嬰了,屆時事後清算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傳承數千載的修行宗門或是家族,在有化神修士坐鎮時,那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可一旦沒有了化神修士,就算還有大修士以及一眾元嬰修士坐鎮,可在各方為了發泄之前的怨氣,從而特意針對。


  轉眼之間,一方大勢力轟然倒塌,也不過是短短几年的時間而已。


  這種事情雖然少有發生,可不是沒有過。


  而在場絕大部分金丹修士中,包括了曹魏與烏夏兩個心中都有這種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原本他們只是想要稍微切磋一下罷了,只不過現在多了夔昶這頭牛在中間。


  雙方之間都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有沒有腦子,萬一切磋過頭了,打出了火氣,到時候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


  如此一來,那可就要讓其他修士撿了便宜。


  一想到這一點,曹魏看著前方那一條黑水玄蛇,而烏夏盯著前面的這個句芒鳥人。


  在這一刻,他們雖沒有言語,也沒有神念交談,可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對方意思我,宛如相識多年的老友般默契。


  「曹道友,你那翅膀矯健有力,不愧是句芒青金翅。」烏夏笑道。


  「烏道友,你那鱗片光澤鋥亮,平時是怎麼保養的?」曹魏問道。


  「油,我平時都是用油!曹道友要不要試一試?」烏夏極為確定地說道。


  「原來是油啊,想必很滑啊!」曹魏笑道,背後的青金翅一攏,緩緩消失不見。


  見此,烏夏搖身一變,化作了一位雙眸細長的青袍男子,指了指曹魏笑道:「曹道友,有見地啊!烏某有些喜歡上你了。」


  「喜歡還好,不過還是不要喜歡上了。」曹魏笑道。


  「妙人啊。」烏夏眼睛一亮。


  交談之中,夾在中間的夔昶原本爽快的笑聲也漸漸小了下來,眼中露出了疑惑,好似有些不明白剛才還在動手的這兩個傢伙怎麼閑聊了起來。


  「你們兩個倒是動一下啊,不動的話那我可自己來了?」夔昶催促道。


  「夔兄弟,你先克制一下。」曹魏與烏夏異口同聲地說道。


  一說完,雙方都朗聲大笑了起來。


  只不過夔昶眼中疑惑之色更甚,最後鼻孔怒噴了兩道白氣:「忒沒意思,你們兩個自己玩去吧!兩個軟蛋,下次別叫我了!」


  言罷,它飛回了族群之中,嚷嚷道:「兄弟姐妹們,我們走了,這兩個傢伙打又不打,也不知道在搞什麼?一個個都想那麼多,拔根毛中間都是空,這活得累不累啊!」


  一聽此話,這七八頭夔牛從曹魏與烏夏身邊飛過時,眼中都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紛紛吐了幾口唾沫。


  「不打了嗎?那剛才追來追去幹嗎?」


  「玩我們呢?」


  「你們兩個下次小心點!」


  幾頭夔牛此起彼伏地說了起來,朝前走去,最後夔昶似乎仍不死心,扭過頭來,說道:「我很弱的,你們兩個動手的話,一定能殺的,要不要來試一試啊?你們看我這根獨角,還帶著那麼好看的螺紋,這一身的皮毛,已淬生出了雷紋,還有這肉鍛煉過了,我自己吃過,非常地勁道。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


  「夔昶兄弟說笑了。」曹魏輕笑了一聲。


  「夔昶道友慢走!」烏夏揮了揮手,以作告別。


  聞言,夔群中有一頭夔牛喊道:「阿昶,停下來幹嘛?走了,我們去其他地方逛一逛,早一點找到破界符,趕緊出去了,我快要壓制不住要渡元嬰劫了。」


  「不用壓制,這裡渡不了的。」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我差點忘了。」


  「你就是忘了,別說差點!」


  「還有那破界符應該是假的。」


  「什麼,假的?那我們進來幹嘛?」


  「不知道啊!」


  這七八頭夔牛一下子停了下來,駐足在原地,看著其他同族那一雙雙清澈愚蠢的眼睛,一下子不知要說些什麼。


  在後面並肩而行的曹魏與烏夏對視了一下,便不禁輕搖了下頭。


  「賢弟,你說它們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烏夏神念傳音問道。


  「大哥,這不好說,實在是不好說啊。」曹魏回應了一下。


  對於夔族這些修士能做出什麼事情,他從來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畢竟雙方之間所在的環境不同,思考事情的方式完全不一樣。


  「的確不好說啊,我一直覺得它們是在裝傻,感覺是要在暗地裡算計些什麼。不過有時候發現它們好像真的是傻子,只是……怎麼說呢?」烏夏眉頭緊蹙地說道。


  「大哥是不是想說它們只會蠻力,胡攪蠻纏,橫衝直撞,沒有半點技巧可言。」曹魏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烏夏恍然說道:「就是這種感覺,想要弄死它們,但又殺不死,還在面前一直跳來跳去,實在是心煩得很。」


  「一力降十會啊!」曹魏笑道。


  「我也喜歡一力降十會。」烏夏若有所指地說道。


  「想不到大哥竟是這種人物,實在是……」曹魏說道。


  「實在是怎麼了?」烏夏反問道。


  「實在是太懂了,同道中人啊!」曹魏笑道。


  「會不會太擠了?」烏夏笑道。


  「不是更好嗎?」曹魏輕道。


  而就在交談之間,忽然那浪潮濤濤聲不知從何處響了起來,整個四方殿上空飄然落下了細如牛毛的血雨。


  「果然來了。」曹魏看著這些視自身護體靈光、枯榮生死之氣、護體符籙等諸多護體手段為無物的血雨,不禁眉頭微蹙了起來。


  只見他伸手朝上,掌中多了些血水,沒入了皮膚之下。而在旁邊的烏夏也是一樣的情況。


  轉眼間大風呼嘯,電閃雷鳴,雨勢滂沱,傾盆而下。


  曹魏遠遠看去,在前方的天空竟是像破了個洞一樣,血水化作了一根根徑粗百丈的柱,貫穿這一方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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