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第442章 元嬰劫
第442章 元嬰劫
太靈山巔,風吹獵獵。
曹魏盤腿而坐,閉上了眼,雙手自然地放在了膝上,而在晨昏交替之際初生的天陽元氣,已然化作了一縷縷紫氣朝其湧來,沒入百會穴,匯於泥丸宮中,順其經脈,運轉周天,滋養神魂。
過了數息后,那天陽元氣便已消散在天地之間。
「陣起!」曹魏輕道了一聲。
此話一落,那布置在太靈山方圓五百里地中的《天罡地煞元陣》引動了此間地脈的淵厚之氣,而所衍生的靈光驀然大放異彩。
與此同時,蒼穹中的清虛之氣受其牽引感召,如飛瀑般掛流而下。
天清地淵兩氣一經交合,隨即泛發五彩靈光,磅礴的五行靈氣化作了濤濤靈霧雲海,遮隱了群山峻岭,只留下了一個模糊輪廓,叫人看不分明。
而置身在縹緲雲霧中的曹魏運轉《周天木玄功》,吐納天地間的靈氣。
只見這靈氣所化的雲霧如海潮般在峰谷中翻湧,朝其蜂擁而去。
而曹魏則來者不拒,整個人好似無底洞般鯨吞著這海量的靈氣。
直至卯時已過,他緩緩睜開眼來,而後大袖一揮,那覆攏太靈山四方的《地煞天罡元陣》禁斷靈光護罩驀然消散而去。
「師叔此行過來,弟子未能遠迎,還望勿怪,請坐!」曹魏緩聲說道。
言語之間,在其身邊的空地上多了一個蒲團。
下一刻,萬化真君從不遠處飄然而來,盤腿入座於其上。
而後他輕撫長須,緩聲說道:「金丹點化,聖胎孕育,如今所見此方天地,是否別有一番風景?」
「天地間靈氣流動,分外分明,自是別有一番風景!無咎、秉正如今可已結嬰了?」曹魏緩聲說道。
聞言,萬化真君輕點了下頭,笑道:「你此番閉關已有三十六載,無咎於三十年前結嬰,秉正於二十五年前結嬰,如今就只剩下你了,何時開始?」
「待明年驚蟄之日。」曹魏緩聲說道。
「不多準備一番?你如今年紀尚輕,此事不急!」萬化真君問道。
在他眼中,曹魏方才三百二十歲出頭,連八百載壽數的一半都還不到,可謂是極其年輕,尚有大把的時間去準備!
不過萬化卻不知在四海殿中玄申給曹魏送來了甲寅木神珠,助他真正覺醒了句芒血脈。
青陽氏金丹天壽,可足有一千兩百年,遠勝於人族同階修士。
「不必了,再修行下去,也只是徒耗時日罷了。」曹魏輕搖了下頭。
「嗯,那老夫也不多言了,依伱所願。此中有大葯三百八十四株,合卦爻之數,亦有一門渡劫之法,名為《太一含真》,此中精義不外乎法四時之機會,五行之造化,坎離配用,入清出玄,混一成真。」萬化真君翻手取出了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曹魏接過了儲物袋,微微頷首說道:「多謝師叔。」
「本就是你應得之物,老夫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萬化笑道。
魏無咎、秉正、曹魏三人在四海殿中所得大葯,在回宗后他們都已經上繳宗門統一調配。
而萬化真君則根據每個人的所修功法,為其準備了最為契合的三百八十四株大葯
至於剩餘下來的大葯,若還有生機,則移栽在了宗門碧海福地之中繼續生長。
畢竟靈藥一經採摘下來,就算是保存得再如何妥當,時間一長也免不了其中的靈機一點點地流逝。
若沒有急用,那與其放著遭受損失,還不如將之移栽到福地之內,同時也能蘊養靈機。
當然這些大葯還是歸屬於曹魏他們,今後若有所需,可自行調用。
而就在曹魏與萬化兩人交談之間,一個爽朗清舉的青袍少年恰巧從太靈山附近疾馳而過。
忽然間,他調轉了下方向,自語道:「咦,大陣消失了?」
言罷,他飄然而落,站在太靈山山門前,高喊了一聲:「父親,你可算是出關了!」
聲音迴響在山林之中,傳入了萬化與曹魏兩人耳中。
「過來吧!」曹魏傳音說道。
而後他轉而歉聲說道:「這孩子太跳脫了,師叔莫怪!」
一聽此話,萬化真君笑道:「誰讓你閉關了那麼久,孩子長得很快的,一轉眼就大了。」
「是啊!」曹魏頷首說道。
言及於此,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古怪地問道:「師叔不是沒有子嗣嗎,怎這般有感觸?」
「你在陰陽怪氣著什麼,老夫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馬?」萬化真君冷笑了一聲。
聞言,曹魏打趣道:「師叔,所以說生孩子要趁早,才能享受得到天倫之樂。我等修行之人愈到後面,子嗣可是愈加艱難啊!」
「老夫又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萬化輕搖了下頭。
說到此處,他嘆了一聲:「前些年,允載隕落在天劫下了。」
聞言,曹魏輕搖了下頭:「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你們三個都不是執掌宗門的料,允載若能結嬰,老夫才能真正放下肩上的擔子。不過生死有命,強求不得!」萬化緩聲說道。
「近些年來西域以及崇吾域其他地方可有何變化?在閉關之前,我可是給白雲準備了份大禮,他可有回謝?」曹魏問道。
「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站在無念寺山門前,那場面啊,老夫如今還記憶猶清!你這人可是損到家了。」萬化笑了一聲。
而後他不急不緩地說道:「崇吾域的局勢倒也沒有什麼變化,無非是老死了些金丹,又過了幾個元嬰罷了。西域有無念寺白雲,無塵谷晏瓔兩人,中州浩然書院齊省、松風書院萬世群,北地丹陽宗葉伯庸,東洲夷家夷文絢、翠琴宮納蘭楚。」
一聽此話,曹魏眉頭微皺,問道:「如此算來,上一次從四海殿出來的三十七人中,已有十人結嬰了。」
「若你能結嬰,那便是十一人了。」萬化緩聲說道。
「師叔,除了左丘師兄外,餘下的二十五人呢?」曹魏問道。
崇吾域在四海殿中存活下來的三十七人,其中並不包括呂香。
「據老夫所知,已有十八人隕落在天劫之下,餘下的七人尚在閉關當中,在百八十年之內自見分曉,應該也能成個一兩人。」萬化說道。
而在兩人交談之間,一道青蒙蒙的影子在山林間飛快地穿行著,登至山巔。
「父親,孩兒還以為你點化金丹失敗了,坐化在洞府中了啊!」曹猙笑道。
言罷,他一手搭在了曹魏的肩膀上,不禁搖頭嘆氣了起來:「師祖,您老人家說是不是啊?若不是本公子聰慧過人,打小就記事了,現在只怕是認不出父親的模樣了。」 見此,曹魏眉頭微皺了下,暗自思量道:「這數十年來,幽雲到底是怎麼教的,這小子的性子未免也太跳脫了吧?」
「父親,不高興看到孩兒嗎,那我可就走了!」曹猙笑道。
「你母親呢?」曹魏問道。
「自從父親閉關不久,母親也閉關修行了,我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只好先跟著柳姨娘,後面又去了宗門育英山。那裡面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天到晚都是功課,可差點沒把孩兒悶死了。不過幸好築基的早,脫離苦海了。」曹猙嘆了一聲。
言及於此,他又問了一聲:「父親還有什麼事情嗎?」
「怎麼,你很急?」曹魏問道。
「佳人有約,孩兒總不能讓幾位妹妹等太久吧?」曹猙嘆道。
「幾位?」曹魏問道。
聞言,曹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也沒多少了,八九個而已。」
「若是有中意的,記得把人帶回來,為父替你把把關!」曹魏說道。
「大夥之間不過是玩玩而已,我把她們帶回來做甚?」曹猙反問了一聲。
「去吧,去吧。」曹魏擺了下手。
「好嘞!父親,師祖,猙兒先行告退,就不打擾兩位說話了。」曹猙笑道。
此話一落,他便騰空而起,迫不及待地朝前飛去。
目送其遠去,曹魏嘆了一聲,問道:「師叔,當下育英山是哪位師兄在打理,要及早換人啊!」
一聽此話,萬化真君哈哈笑了一聲,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飛滕那小子在打理,可能是不靠譜了一些。」
「可能?」曹魏輕道了一聲。
「這些只不過是小事,德操你就別徒費心思在這上面,隨老夫回宗吧。在宗門內渡劫,你我才能安心,也能少些麻煩,走吧。」萬化說道。
此話一落,他毫不猶疑地施展了《微垣聆風》之法,身影便驀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人已在百餘里開外。
這時,萬化真君暗嘆了一聲:「要不是眼下宗門內沒有個合用的後輩,老夫何必派飛滕駐守育英山呢?」
如今青霞宗內的金丹後期修士,除了早已不管事情的左丘外,剩下的也就曹魏、飛滕兩個了。
而育英山雖在主峰附近,更是在他眼皮底下,安全方面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萬化真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宗門裡面,事關宗門下一代真傳弟子,他可不想出現什麼變故,因此這才把飛滕放在了那裡頭,再讓第九雲從旁輔佐。
只是這兩個傢伙,說是稱職倒也稱職,只是在這些小輩功課結束后,領著他們幾乎完全釋放了天性,放飛了自我。
至於魏無咎與秉正,前者現如今在鐵狂淵,後者在幽雲大澤,兩人正在這兩處福地中潛修,鞏固自身境界。
而見萬化真君這般匆忙離去,曹魏不禁輕笑了一聲。
只見他緩緩起身,一步踏出山崖,腳下祥雲頓生,托起身形。
須臾之間,人已在數十里開外。
……
……
萬化兩百二十二年,驚蟄時節。
春雷陣陣,萬物生長。
在青霞峰側殿中,掌門定成真人正坐在書椅上,看著近期宗門各方上報來的案牘奏本,梳理著其中的信息。
過了許久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對外喊了一聲:「公倬。」
此話一落,一位面容沉穩的中年修士走了進來,微微欠身問道:「掌門有何吩咐?」
「你將這幾本文牘送去外務殿,順便替老夫給明光傳個話,近期青霞海域劫修突然暴增了許多,著實有些不正常,合該先清理一波。這剿匪的任務,那些散修也可接取。你再順道去你父親貴霆那邊一趟,讓他手底下的巡察使多注意一下青霞海方面的動靜,查出此事背後是哪一方勢力在幕後操控。」定成緩聲說道。
「弟子領命!」曹公倬接過了文牘,
而正當他欲轉身離去之時,定成忽然又道了一聲:「且慢!」
此話一落,一道雷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轟隆隆地傳遍了四方。
在這一刻,定成便消失在側殿中,轉眼間出現在了青霞峰上空,眺望遠方。
而與此同時宗門內,陡然飛起了十餘道靈光。
待靈光斂去后,顯現出了一個個金丹真人。
「德操渡劫了!」定成真人在心中暗到了一聲。
而後他眺望遠方千餘里開外的一座靈山上空,只見風雷匯聚,天地間滾滾靈氣朝其涌去,那流散的雲朵也從白變得灰濛濛。
漸漸地,灰雲漆黑如墨,雲層極為厚實,烏壓壓地像是從天壓下來了一樣。
一縷縷青紫色的雷光在雲間躍動不休,猶如蛟龍般在雲中穿行,呼嘯肆虐,三番幾次仍是不休。
仍在洞府靜室中修行的曹魏,驀然睜開了雙眼。
而後他緩步走了出去,騰空而起,飛於半空中,神色淡然地看著天上的渡劫異象。
萬化趁著天劫還未落下之時,先傳音交代了一下:「德操,有老夫在,你儘管放心!」
「多謝師叔護法!」曹魏輕點了下頭。
而此話剛落,忽然間數十道雷霆匯聚在了一處,化作了一道粗大的雷柱從天劈落而下,朝著曹魏所在激射而去。
見此,曹魏卻沒有半點動作,任憑自己被雷柱所吞沒。
數息后,他緩步從雷柱璀璨的青紫色電光中走出,而後衣袖一拂,法力席捲而出,裹挾著肆虐的雷光,將其直接壓縮成了一個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