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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5章 中醫奇才!

  第95章 中醫奇才!


  「李源同志,軋鋼廠多次接到你們街道的表揚信,以及民政擁軍辦的表揚信,鑒於你在工作生活中相當優秀的表現,以及高尚的品格,軋鋼廠領導特意開會決定,越級擢升你為四級辦事員,行政級別為二十二級。


  希望伱在以後的工作生活中,再接再厲,繼續刻苦奮鬥,為咱們軋鋼廠取得更大的成績和榮譽!」


  從北新倉吃了早飯後,又將趙葉紅的診室打掃乾淨,李源、婁曉娥剛進診室,就看到孫達作為醫務處副處長前來宣讀工廠決定。


  不僅如此,連軋鋼廠廣播站都開始播放起他的光榮事迹,以及獎勵表彰。


  李源有些驚訝,因為他原本以為是提升一級最多兩級,到行政二十三級,也就是大學生畢業剛參加工作的級別。


  可沒想到,居然直接提升了三級,成了行政二十二級,大學生轉正後的級別。


  別小瞧這個,正常來說,這一步跨出去,將來再升副科就容易的多了。


  理論上,高中畢業生和中專生參加工作轉正後四年,就夠資歷提升副科。


  可實際上中專生轉正才七級辦事員,按一年一個台階積累資歷,至少也得等七年,有的等上十多年才評一個副科。


  雖然李源本身並不期待這個,但是,榮譽總能錦上添花,讓人高興嘛……


  他領過獎狀,看了眼就遞給一旁喜笑顏開的婁曉娥,然後對孫達道:「孫叔,您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孫達笑眯眯道:「報喜嘛,沾沾喜氣。源子,我聽說你這次越級擢升在廠辦會議上還是有不小的爭議的。倒不是爭議該不該提拔,而是提拔幾級的問題。


  楊廠長和幾個領導都覺得,提拔兩級剛好。李副廠長是堅持提拔到副科,一步到位。聶副廠長則認為,年輕人不宜提拔太快,提拔一級就好。他和李副廠長頂了起來,雙方態度都很強硬。


  最後,是楊廠長出面,定下了提三級,七級辦事員提到四級。」


  李源疑惑道:「孫叔,您管這種事叫喜事?」


  這他么兩邊拿他來頂牛,把他捧到火堆上烤,少不了將來有人會拿他作筏子。


  好在孫達見他如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成,沒高興的昏了頭。不過也不用擔心,有我和你師父護著,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聶遠超那邊,我還是能說上點話的。他估計是為了給他姑娘出氣……


  當然,這個毫無道理可言。另外,你老岳父和他關係不錯,也可以談一談。


  至於李懷德那邊……我和他就不是一條線上的人了,說不上什麼話。源子,這個人看似草包,但城府不淺,什麼人有用他就敢用什麼人。這種人不怎麼講規矩,常常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要小心些。你跟他好像有些來往?」


  李源點了點頭,道:「看診過兩回,效果不錯,所以才這麼捧。估計是想徹底把我……還有孫叔和師父,綁到他的船上。」


  孫達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李源嘿嘿一笑,道:「我就一辦事員,一個小幹事,站什麼隊?不理就完了,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孫達滿意笑道:「那你就不怕他給你穿小鞋?」


  李源不屑道:「他又沒分管醫院,醫院這邊有師父和孫叔,他手伸不進來。況且,他還指著我將來繼續給他瞧病,不敢對我怎麼樣。」


  孫達哈哈笑道:「厲害,有手藝在身就是不一樣!藝高人膽大,底氣就是足!行吧,你心裡有數就成。晚上帶曉娥到家裡吃飯?」


  婁曉娥聽了半天迷迷糊糊的,這句話才算聽明白了。


  李源無奈道:「街道王主任的兒媳婦病了,我倆下班頭一件事就是拐過去給人瞧病。回家后還有一院子的人排隊等著,實在走不開。」


  孫達皺眉道:「你把時間安排的這麼滿當怎麼成?工作是工作,還得過日子。」


  李源嘿嘿笑道:「您這話跟師父去說,是她讓我盡量多接診病患。醫術這一行,不經歷大量的真實病例,單靠看書指定不成。師父常常教誨,要吃苦在前,享福在後。」


  孫達沒好氣瞄了眼,和婁曉娥點了點頭後轉身走了。


  懶得搭理。


  等孫達走後,婁曉娥趕緊問李源道:「源子,我怎麼沒聽明白呢?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呀?」


  李源哈哈笑道:「當然是好事!打今兒起,我就是四級辦事員了,一個月五十六塊錢呢。如果明年還能再升一級,就是六十二塊。咱們院兒可沒幾個比咱家高的!」


  京城最低生活標準是人均五塊錢,他家一人二十八,絕對高標準。


  見李源這麼高興,婁曉娥也高興起來,道:「源子,你真厲害!」


  雖然幾十塊錢對曾經的她來說,完全沒什麼感覺。


  但現在過起日子來,切身體會下,也開始覺得這是一筆巨款了!


  不過沒等小兩口繼續美滋滋,診室門突然被打開,呂悅胖乎乎的身影急匆匆闖入,對李源急道:「李醫生,快去產科,趙主任讓我叫你速去!」


  李源都來不及招呼婁曉娥,抓起針盒拔腿就跑!


  ……


  作為一個萬人大廠的工人醫院,覆蓋範圍包括工人家屬及工廠上下游產業相關人員,服務的對象人數並不比下面一座小縣城的人數少多少。


  因此,除了中醫科外,其餘內、外、婦、兒各科室一個也不會少。


  這個年代,工廠比地方還要有錢的多,萬人大廠能調動的資源絕不亞於一個普通農業縣城,福利待遇跟的上,就不怕招不來高手。


  所以李源想不明白,產科的病人,尤其都到產房階段了,為什麼還要找中醫科的人過去急診?


  一般來說,就算是難產,直接剖了也就是了。


  雖然眼下的剖腹產率非常低,但也不是沒有。


  等一路跑到產房,李源就看到趙葉紅面色難看的站在那,周圍站著形形色色的醫生、護士和穿常服的家屬。


  他忙上前叫了聲:「師父。」


  趙葉紅點了點頭,開始介紹病人情況:「生了一天了,也沒生出來,滯產。打過催產素,無效。目前氣逆不舒,精神疲憊無力,大汗淋漓,情緒煩躁不安。脈象顯示沉細之脈,胎位正,但氣血虛弱,已無力產子。」 李源皺眉道:「都沒力氣生了,怎麼不剖宮啊?」


  趙葉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風險太大,家屬不允許。」


  「不允許」,嘖,李源明白怎麼回事了,多半是軋鋼廠哪個頭頭的家屬,但也是奇怪,這麼有來頭,怎麼會選擇在這耗著?


  不過眼下的剖宮產風險也的確大,把產婦的宮房前壁縱向切開,取出胎兒。


  直到七十年代后,技術再度加強改進,採用了從宮房下段進行橫切取出胎兒的方法,達到了出血少、易縫合,手術后不易發生粘連,切口的癒合也比較牢固的水準。


  後世之所以有那麼高的剖宮產率,都是因為這項技術的改進。


  在此之前,選擇剖產的孕婦微乎其微。


  趙葉紅沒多廢話,道:「準備針灸吧,用火針。救急之法,最快莫過針刺。」


  李源點點頭,走到一旁取火燎針。


  一些西醫看到這一幕,無不扯起嘴角來。


  即便一些中醫科大拿,也都側目看著這個年輕的過分的青年。


  他們都還未曾使用火針……


  趙葉紅也沒理會,吩咐了另一位中醫科的醫生去煎熬,送子湯。


  針葯並重才是正道。


  稍許后,李源走到產床前,也不多言,拿起已經疲憊之極,看起來奄奄一息的產婦的手,左手拇指緊切按合谷穴的皮膚,右手持針柄,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也不似平常所見針灸那樣輕捻慢轉,銀針業已刺入合谷穴內。


  一眾中醫科的專家們見之無不眼睛驟亮,內行看門道,高手出招,從來都是一招見高低。


  眼下的中醫還多是有真才實學的,因此有幾個老傢伙在觀察了片刻后就站不住了,一個老者走到趙葉紅跟前急道:「趙主任,您這就不地道了。都一個醫院的,怎麼還在我們眼皮底下藏了這麼個寶貝?」


  趙葉紅搖了搖頭,一時間不怎麼想說話,只敷衍了句:「先看效果再說。」


  吹的早了,結果沒治好,那不成笑話了?

  此刻李源不斷的將手中銀針拔出刺入,別說西醫,就是一些年輕中醫都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解其意。


  一位在場年紀最大的老中醫對趙葉紅道:「小趙,是不是讓你這位得意弟子,一邊施針一邊講解一下?咱們中醫向來講究以老帶新,要我說,這個說法還是有些局限了。老的未必就一定比新的強,還是叫以強帶弱的好。」


  趙葉紅客氣道:「廖老,您也太捧他了。李源今年才剛二十,轉正第一年,他算什麼強?」


  廖老搖頭道:「你說現在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二十歲剛轉正又怎麼樣?看看他這手法,分明是以火針來燒山火補氣,產婦面色已經開始改善,效果之強,我這個老傢伙是自愧弗如啊。嘖嘖,燒山火,好一式燒山火啊!」


  趙葉紅嘴角揚了揚,不過還是客氣道:「廖老擅長用藥,和獎生公同門,再加上年紀大了,自不如年輕人持針穩。況且,連我這個當師父的也不如。」


  廖老高興道:「這就是咱們中醫啊。靈就是靈,不靈就是不靈。」一旁幾個西醫在冷笑,大概是覺得這話太好笑了。


  趙葉紅話又說回來:「他的經驗還淺薄的很,若辯證不得法,單憑一手針灸,也難成大醫。廖老,年輕人還是要以批評為主。」


  廖老呵呵笑道:「他那火針估計是傳自你趙家的《甲乙針經》吧?這就算了,哪怕他想教,別人也學不會。不然,也不至於小趙你這個當師父的都不會,他這個當弟子的反倒會了。不過這補氣催產的脈案思路,還是讓他說說。」


  趙葉紅不好再推拒,對李源道:「李源,你簡單說一下。」


  李源此刻已經將兩隻手的合谷穴刺完,改刺三陰交穴,他不疾不徐道:「剛才廖老也說了,這種針灸手法叫燒山火。


  此法出自《金針賦》:燒山火,治頑麻冷痹,先淺后深,凡九陽而三進三退,慢提緊按,熱至,緊閉插針,除寒之有準。」


  有急不可耐的年輕大夫追問道:「該怎麼學?」


  李源沉吟稍許后,緩緩道:「方才廖老說火針難,是對的,火針很難。以熱針刺穴,可引起穴位中氣感的急劇變化,隨變而起針。但其實,就難度而言,燒山火比火針更難。因為燒山火把穴位分成了天、人、地三部,說粗淺些,就是淺、中、深三層。每一層的氣感變化不同,執針者要能感受其不同,推針漸深,方得療效。


  眼下這種手法的傳承不多了,不是因為藏著不教,是因為太難了。


  大部分人,連針灸的氣感都尋不到,又談何分層?」


  有西醫忍不住道:「這也太玄乎了吧?還氣感……不就是插針嗎?」


  西醫這幾年也大都學過些中醫,對這些玄學實在嗤之以鼻。


  李源呵了聲,慢悠悠道:「外科手術也是手術,不就是拿刀切么?你敢不敢去做神經外科的手術?」


  「你……」


  那位年輕的西醫差點沒噎死,論技術難度,神經外科和心外科是外科手術皇冠上的兩顆最耀眼的明珠。


  骨外科的手術在他們看來就跟木匠干木工差不多,至於產科的手術……也沒好哪去。


  神經外科的手術之難,是絕大多數外科醫生一輩子都不願去攀登的高峰……


  一群西醫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這不是指著和尚罵賊禿嗎?

  而且也太自以為是了吧?敢拿那神神叨叨的燒山火比作神經外科手術?


  正當有人面色不忿想要訓斥時,就聽剛才已經奄奄一息的產婦忽然又叫了起來:「哎喲!我好疼……疼死我了!!」


  有產科大夫低頭一看,萬分驚喜道:「恥骨開了,快快快,護士準備,進產房!!」


  眾人先是一驚,隨後紛紛轉頭看向李源……


  卧槽→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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