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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124章 真傳 (求訂閱!)

  第124章 真傳 (求訂閱!)

  「不錯不錯,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翌日中午,時隔半月後李源來到北新倉九號院給張冬崖檢查功課,張冬崖看了他的樁功后,很是滿意的表揚道。


  進步的速度,讓老頭兒都覺得驚喜!


  李源樂道:「是吧?我也覺得,最近明顯感覺身上利索了不少,扎針也穩了些。」


  張冬崖話又說回來:「不過也就剛入門,沒什麼好吹的。站好,一手按在肋下,一手豎起,平伸出去……」


  李源如是站定后,張冬崖站他身後,手裡的木棍指了指他的椎骨,道:「記住了,這個叫龍骨,就是脊椎。龍骨的頂端在後腦袋這,底就是尾巴根兒。任何功夫,不把勁道練到龍骨上去,到頭來就是一場空。」


  李源點了點頭,牢記在心。


  張冬崖繼續道:「說到功夫,就一定得說一個要緊的字,那就是『氣』。這個氣,不是張嘴哈出來的氣……」


  李源忙道:「師父,我做針灸時,就得感受穴位里的『氣感』,針和『氣感』共鳴了,針灸效果才最好。是這個氣嗎?」


  張冬崖沒好氣道:「老子又不是中醫,怎麼知道穴位里的氣感是什麼東西?再說,我功夫也沒練到百穴發勁的化勁地步,你小子笑話老子是不是?好好聽著,別亂吱聲!」


  李源嘿嘿笑著點頭,就聽張冬崖又道:「人一動彈,身上就熱,熱的厲害了,就要流汗。肚子里這股熱,就是氣。道家講的煉精化氣,就是把這股熱化在肚子里。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出汗。都說功夫練到家了,寒暑不侵,說的就是這個。怎麼能把這股熱留下,就是內家拳的練法了。你見過貓狗打架沒有?」


  李源點頭道:「見過,怎麼了?」


  張冬崖道:「貓狗打架的時候,全身毛都像刺蝟一樣豎起來,就是老百姓說的炸毛。毛豎起來,也堵住了它們身上的毛孔,這樣才能隨時猛然一擊!人也是一樣,動手的時候,身上會起雞皮疙瘩,寒毛炸起來,這也是堵上了毛孔,方便全身一擊。


  把功夫練到深處,隨時隨地都是這樣的狀態,功夫算是練成了。」


  李源不解道:「師父,誰還能隨時隨地一身雞皮疙瘩?那多難受……光把這股熱氣留在肚子里,該怎麼用呢?總不能最後當屁給放了……」


  張冬崖好笑道:「伱這混小子,倒是不端著……怎麼用?瞧好了!」說著,他走到院子一個角落,拾起一截半人高、小腿粗細的木頭,手一用力,就插入了泥土裡……


  十二月的天,地面已經有些凍結了。


  然後就看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忽地喝了聲:「哈!」


  單臂出拳,一拳轟在木頭上,木頭「咔」的一聲脆響,就斷成了兩截。


  李源上前拿起那截木頭,感受了下手裡沉甸甸的份量,眼睛都直了!

  卧槽!


  這比馬保國強一萬倍啊!


  他敬佩道:「師父,您這也……太厲害了!」


  張冬崖卻搖頭道:「當年形意拳師練功的時候,提腳落地無聲,輕輕一下,就能夠踩碎一塊大方磚。這就是練到暗勁的地步,無聲無息,舉足輕重,那才叫厲害。」


  李源倒吸一口涼氣,追問道:「師父,那您練到暗勁了嗎?」


  張冬崖淡淡道:「以前是,受傷后就廢了。你也別想那麼多,沒有生死搏殺,現在基本不大可能了。再說你一個大夫,坐好樁功就夠了。今兒我再教你一個楊家秘不外傳的太極樁法,來練大龍骨。你好好感受一下……」


  說著,他用手點住了李源的後腦袋,隨後一寸一寸,順著脊椎骨的骨節向下移動輕推敲擊,每敲擊一寸骨節,李源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脊椎骨一點一點的挺直。


  與此同時,脊椎骨的變化,也帶動了全身骨骼的移動和肌肉的伸縮。


  突然之間,張冬崖的手猛然點在了李源的尾椎上,並大聲喝道:「記住這種感覺!」


  李源全身重心驟降,下垂到了脊椎末端,整個人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唰的一下,全身寒毛炸起!


  皮膚上也起了密密麻麻一層雞皮疙瘩,剛才扎馬站樁時出的所有的汗和熱氣,都彷彿在這一瞬間被逼了回去。


  過了好一陣,直到李源長長呼出一口氣后,張冬崖放佛也疲倦了,回身坐在椅子上,道:「多站一會兒,別說話,好好記住這份感覺,特別是每一寸龍骨的變化,從頭到身,然後到尾……這就是楊家的大龍樁。


  龍的尾巴是保持平衡,控制身體的,兇猛的動物,尾巴一豎,全身的毛就炸起來了。人的尾巴退化了,所以靈敏不如動物。大龍樁,就是要憑空站出一根龍尾來!


  你不是說怎麼做到隨時隨地保持那種狀態么?


  就靠這個!

  當年楊露禪,就是靠大龍樁打出了楊無敵之名。


  站大龍樁重心落到尾錐的時候,要像直衝雲端的一條大龍,在驚雷閃電中遨遊,全身毛都要炸起來,這樣每次才能出效果。


  沒有這個效果,就是站一百年,都是一場空。


  道理我講透了,推大龍骨也幫你掌握了,回去後天天自己推吧。什麼時候這個樁功掌握了,再來尋我。」


  李源這一刻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好多傳統武術突然就斷絕了,空留下一些秘籍也沒什麼用。


  原來是這樣,沒有師父點這最後一下,單憑文字記錄,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什麼叫真傳?


  這就叫真傳!!


  李源已經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上用功了。


  驚喜高興之餘,他又忙道:「師父,別介啊,我天天過來給您送好吃的。您這身體入了冬不補可是不成,我還指望您長命百歲,將來教我兒子,您徒孫真功夫呢。」


  張冬崖呵呵笑道:「就你那點工資,還孝敬我?好好留著過日子吧,早點生幾個兒子,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李源道:「師父,您放心,我有辦法弄錢……您甭瞪眼睛啊,我還能幹壞事?真幹了壞事,都不用您老出手清理門戶,我爹都能敲死我。我們家弟兄八個,下一輩更多,現在都二十多號了,可十里八鄉的誰不對我家孩子豎大拇指?家風正著呢!」


  張冬崖道:「那你哪來的錢?」


  李源嘿嘿笑道:「師父,您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我醫術好著呢,替我們單位領導配了幾幅強身健體的葯,就得了一二百塊錢,給您買些肉菜,綽綽有餘。


  您還別不信,我還湊了些葯錢,專門給您配了副養氣血的葯,正泛丸藥呢,回頭您吃了就知道我的本事了!


  師父,您可甭說,咱們師門連這個錢都不能賺……」


  張冬崖聞言,樂呵道:「姥姥!這錢憑嘛不能賺?我還忘了,你還是個郎中!行吧,給百姓看病不要錢,宰幾個當官的,倒也不是不成,這叫劫富濟貧。不過也不用天天來,我嫌煩,隔三差五來一遭就成。去吧去吧。」


  李源到底還是攙扶老人進屋后,看著他上炕歇下了,才轉身離開。


  等李源走後好一會兒,張冬崖打呼嚕的聲音忽然停下,眉頭鎖死。


  他在夢裡看到了當年教兒子功夫的場景了,可他們又忽然消失了,真想他們啊……


  雖然未曾後悔過,但心底,一直都在流血,從沒癒合過。


  唯一能寬慰自己的,就是連偉人都要承受如此痛苦,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平穩了下呼吸,老人繼續打起呼嚕來……


  ……


  「源子,你幹嗎呢?」


  下午上班時,正在寫病歷的婁曉娥忽然發現李源居然一直虛坐在凳子上,屁股其實沒挨著板凳面,人還微微起伏著,她面色古怪的問道。


  這動作不是她平常做的么……


  李源看了媳婦的臉色就氣笑道:「想什麼呢?這叫扎馬,又叫坐馬。你看看,像不像在騎馬?」


  婁曉娥恍然道:「你在練武功啊?」


  李源道:「還不是為了你的性福人生?」


  跟李源待的久了,多少也能體悟到字中深意,婁曉娥俏臉飛紅,嗔他一眼。 「李醫生,您師父喊您過去一趟。」


  小兩口正眼神拉絲,診室門被打開,一位女護士進來說道。


  李源抬眼看去,應道:「好的。對了趙玲,您和何師傅談的怎麼樣了?」


  女護士模樣中等,體量微胖,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家裡條件不錯的,她聽李源的話后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道:「您還說呢,李醫生,我都快成護士站的笑話了,都說我找了個鄉下老農民。衣服臟髒的,頭髮油油的,臉都洗不凈。您以後啊,可別再操這份心了。除非像您這樣的,還差不多!」


  婁曉娥笑罵道:「說嘛呢?你這小妮子,當我不在是不是?」


  趙玲做鬼臉道:「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好恨啊,我要是像你一樣又美又有錢就好了……」


  李源鼓勵道:「那你好好賺錢吧。」


  趙玲反應了一下,才「哎呀」了聲,又羞又喜,白了李源一眼后一扭身就走了。


  等門關上了,李源才轉頭對雙目灼灼的婁曉娥道:「我指著她再見見柱子呢。」


  婁曉娥撒嬌道:「以後別和小護士開玩笑!」


  李源嫌棄的「哎喲」了聲,道:「躲都躲不開呢。走了走了,去見師父了!」


  ……


  「診一診,不許多問。」


  趙葉紅一如既往的乾淨利落。


  一對年輕夫妻坐在診桌對面,從衣著打扮上來看,不是尋常工人。


  婁曉娥給李源搬了個凳子,他坐在側面,請年輕婦人伸出手腕,聽了稍許,又觀察了下女人的面色后,微笑道:「恭喜二位了。」


  女人笑著道謝,男子也微微頷首。


  趙葉紅不滿意道:「就這?」


  李源沒言語,繼續診脈,過了稍許后,眼睛登時一亮,「喲」了聲,道:「還是雙生啊,應該是兩個男孩兒。」


  婁曉娥眼睛都直了,這都能診的出來?

  年輕夫婦也都睜圓了眼,瞎蒙的吧……


  趙葉紅卻滿意了,微笑道:「怎麼說?」


  李源道:「《脈經》上說左疾為男,右疾為女,俱疾生二子。又曰:『遲脈左偏大為男,右偏大為女,左右俱大產二子。』未必百分百准,但雙胞胎肯定沒什麼問題。」


  趙葉紅聞言嘴角揚起,看向對面吃驚的瞪圓眼睛的兩人,道:「趙旭,你現在怎麼說?」問完對李源介紹道:「這是你師爺弟弟,也就是你師叔祖的孫子,你師爺學的是家傳中醫,你師叔祖去了英國留學,學的是西醫,現在在京城第二醫學院當院長。他們一家子都是學西醫的,瞧不上咱們中醫。」


  李源「嗯」了聲,目光隱隱不善的看向趙旭。


  叫「阿旭」的都不是好人么?


  就在此時此刻,他還在源源不斷的收到賈東旭小額負面情緒+6+6+6……


  趙旭忙賠笑道:「堂姑,您說哪裡的話,我再膽大包天,也不敢瞧不起中醫,咱們趙家祖上就是中醫,我還敢欺師滅祖不成?」


  轉過臉來看向李源,又讚歎道:「真沒想到,師弟的脈診都到了這種水平!前天我去看大爺爺,他老人家說傷寒趙家後繼有人,說有一徒孫得了真傳,我還不大信。今日一見,方知果然是中醫奇才!相比之下,我這個西醫光憑一雙手是萬萬做不到的。」


  李源笑眯眯道:「過獎過獎。當不起這樣的誇讚,而且我覺得,也不必非得分個中西醫,都是為人民服務。只要能給百姓看好病,就是好醫術,沒必要非得拘泥於姓中還是姓西。偉人前幾年不是號召西醫學習中醫么?這才是真正的高瞻遠矚。我要學習這種精神,還準備去學學西醫。」


  趙旭聞言徹底傻眼兒了,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李源,隨後扭頭看向趙葉紅。


  西醫也就算了,可傳承之重,門戶之別,在中醫幾千年歷史上幾乎滲透到中醫的每一寸骨頭裡。


  其實不止中醫,每一項傳統技藝,都將「背叛師門」「改換門庭」列為最高不可饒恕的大罪。


  李源居然當著趙家人的面,說要去學其他醫術,還是西醫?

  趙葉紅微笑道:「這是你大爺爺允許的,醫術就該取長補短,增益所能。固步自封,必將落後,落後就會挨打。過一陣子,我們醫院就會推薦李源去第二醫學院學習,趙旭,到時候你要照顧一下。」


  趙旭自然連連答應。


  趙旭妻子何冉則驚嘆道:「都這麼高的醫術了,還要去進修精進,太厲害了。」


  李源微微一笑,與她介紹道:「這是我的妻子,婁曉娥。」


  又認識了一圈后,趙葉紅打發道:「行了,你們回診室吧。趙旭你也帶著何冉回去吧,下個月二叔的壽宴我會去的。」


  趙旭聞言高興壞了,這個堂姑的性子向來冷清,很少參加家族聚會,沒想到這次居然同意了。


  不過隨後他就反應過來,興許是為了這個叫李源的年輕人……


  難不成,中醫趙家的傳人,真的要去西醫醫學院,當一名學生?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荒誕了……


  ……


  「源子,你過一陣真的要去上學啊?」


  北新倉五號院內,婁曉娥吃著一碗酸辣粉,滿口生津,想起之前的事笑著問道。


  李源點點頭,道:「去學學西醫,咱也當一個學貫中西的大醫!到時候保你活到一百二,無憂無難。」


  婁曉娥聽了一顆心都要化了,嘻嘻笑道:「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李源搖頭道:「西醫和中醫不同,中醫認認穴位、背背葯,西醫卻是要從系統解剖學學起。開學就是一具屍體……對了,學醫的叫大體老師。要成天和大體老師待一起,記住每一個器官、組織,骨骼什麼的也都要十分熟悉。你受得了這個?」


  婁曉娥聞言連連搖頭,臉都白了,道:「算了算了,我可不行。」她噁心道:「怎麼還要學這些啊?源子,你也別去學了吧……」


  李源輕聲道:「每一個中國醫生,都應該學好西醫……不,應該叫現代醫學。」


  婁曉娥不解道:「為什麼?」


  李源吃了一口極辣的辣椒,緩緩道:「因為現代醫學的許多數據,譬如人體的組成成分里,78%都是水的這個論據,就是鬼子用了成千上萬個中國人的身體,烘烤乾后,得出的數據。所以這些數據,中國醫生一定要學好,要造福中國百姓,才對得起那些亡魂。」


  婁曉娥心生震驚,她崇拜的看了李源一會兒后,小聲道:「我平時一看書就覺得頭暈眼花,想睡覺。你怎麼那麼愛學習呀?」


  李源笑道:「就是突然有一天發現,在感興趣的行當里,不斷汲取知識,變成自己掌握的能力,這種事很有意思。」


  婁曉娥道:「那你準備學到什麼時候呀?真像書上說的,學無止境么?」


  李源每天看書的時間,比陪她說話的時間還要長……


  上進是好事,但要是一輩子都這樣,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李源搖頭笑道:「學到我的本事,足以保護你,保護咱們的孩子、親人,不受疾苦困擾,不受人隨意欺負,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為止。娥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支撐起一片天地!」


  婁曉娥感動的眼圈都紅了,道:「源子,你太偉大了。那……那我能為家裡做點什麼呢?」


  李源握著她的手,微笑道:「現在你什麼也不需要做,但是如果有朝一日,需要你為這個家辛苦承擔的時候,你能堅強做到么?」


  婁曉娥點了點頭,看著李源認真道:「源子,我一定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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