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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兄弟姊妹 (萬字更,求月票!)

  第404章 兄弟姊妹 (萬字更,求月票!)

  「包生,你怎麼看?」


  出了醫院,李家成上了包船王的車,面色凝重的問道。


  包船王眼睛半眯,沉默了好一陣后,才緩緩說道:「未必是壞事。」


  李家成聞言精神一震,眼睛睜大了些,目光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包船王。


  包船王反而坦然了些,道:「李生,我呢,年長你十歲。心臟又不好,自從李醫生說了我心臟有問題,難活十五年後,我覺得身體一日差過一日。再者,我沒有兒子,只有四個女兒。拼搏一生,將來家業只能留給外姓,也沒太大的幹勁了。但是你不同,伱還年輕,還有好好的機會,兒子也爭氣。你甘心一直給滙豐銀行作狗咩?」


  李家成仍舊沉默不語,他還不清楚,這位和沈壁相交莫逆,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的港島華商第一大亨,是不是在試探他……


  如果一個應對不好,包船王甚至可以說服滙豐對付他,吃掉長和。


  長和眼下絕對承受不起得罪滙豐的代價。


  見他如此,包船王哂然一笑道:「沈壁不死不廢,哪怕他卸任滙豐大班,回了英國,我們也不敢忤逆滙豐的意志。別人都叫我船王,可誰會知道,環球國際所有的船,都有滙豐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只是鬼佬懂得經營之道,放手讓我去經營而已。八零年貨運寒冬之前,我出手了絕大多數公司旗下的船,下船上岸,避開了破產危機。這個決策被無數人稱讚,但其實做出決策的人不是我,而是沈壁。因為滙豐能接到的訊息遠比我們要多,他提前一年知道了貨運寒冬的到來。結果呢,靠近大陸的董家不知道,還在大肆擴張,我上岸成了首富,董家差點家破人亡。


  因為李醫生的緣故,沈壁今年幫我拿下了會德豐,成為自你之後,第二個吞併英資洋行的華商。我很感激他,所以他的一切醫療費用,我都願意支付。但是,我不願到死都當他的傀儡啊。」


  李家成半真半假道:「可是李醫生有說,只要兩年時間,沈壁就能恢復過來……」


  包船王笑出聲來:「哈!李生,你再這樣說話,我們就不談了。」


  李家成又沉默了稍許后,苦笑道:「沈壁的壓力太大了。七十年代他就是港島的太上皇,哪個商人敢不看他的臉色?」


  李家成為了搭上沈壁的線,八三年主動低價給滙豐修建新滙豐大廈,七十億的造價,長和只報了五十二億。


  這是一座前所未有的超級純鋼建築,也是當下全球最昂貴的建築物。


  整個建築的設計特點在於大廈內部無任何支撐結構,可以自由拆卸。


  整棟大樓用了三萬噸鋼,四千五百噸鋁,連廁所都是整體建好后,從日本運送回來的。


  長和不僅沒賺錢,大廈落成之日,李家成還送沈壁了一座一米高的純金大廈模型。


  當然,這些並不是白白付出,沈壁對李家成的扶持力度,也已經僅次於包船王了,讓他獲得了巨大的收益。


  滙豐大廈和那座純金模型,就是李家成認乾爹的投名狀!


  如今好處到手,要說李家成想不想擺脫沈壁?

  他做夢都想。


  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願受人制轄。


  更何況骨子裡還是受中國傳統文化熏陶過的李家成,既信奉大丈夫豈能長居他人之下,也信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總之,沒有一個有野心的人,願意久居人下。


  或許正是因為防備滙豐,在原時空,李家成公司的負債率始終保持極低的水平,甚至一度到負債百分之零點三的地步。


  一家地產公司,這個負債率,簡直難以想象,幾乎違背了商業邏輯。


  防備的什麼,不言而喻。


  包船王笑道:「沈壁不出事,在不撕破臉皮的前提下,十年內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擺脫滙豐。現在沈壁出了事,反倒給了我們好大的機會。既能不捨棄舊日的關係,又能適當的遠離滙豐。普偉士雖然也是能幹之才,但他和沈壁差的不是一點兩點。他不是你的對手,至少控制不了你我。」


  李家成提醒道:「即便沒有滙豐,還有大唐。」


  包船王笑了笑,道:「大唐,就是我們擺脫滙豐最好的工具。沒有大唐,沈壁出了事,我們擺脫普偉士也需要費一番力氣。有大唐在,普偉士只能倚仗我們。唐刀,原本就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刀,就看我們怎麼用。


  李生,我老了,沒有多少時間了。港島商人的大旗,一定是由你來扛。港燈被大唐拿下,中華煤氣和無線電視台也被大唐拿下了,如果你想壓過大唐,就一定要拿下電話公司,拿下亞視,拿下九龍巴士,拿下渡輪公司,不惜一切代價,拿下七號碼頭,因為六號被大唐拿下了,港島是一座港口城市,碼頭太重要了。


  往後既要加強和內地的關係,同時,還要維持好和英國的關係,打擊大唐和西方的關係。做好這幾點,大唐爭不過你的。」


  李家成聞言動容道:「包生,你……你還有女婿啊……」


  如此清晰的企業發展道路,萬金難換。


  包船王擺手道:「都是勉強守成之輩,而且,他們的心不在港島。老話說的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唉,可恨我一世英雄,卻沒能生出一個兒子,繼承家業……不提了。


  原本以為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沒想到,沈壁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那位李醫生,當真是好大的膽魄,好狠的手段。李生,切記,做生意以和為貴。


  這個人最厲害的,不是他的身手,而是他的尺度。沈壁如果死了,那他的麻煩就大了,大陸的麻煩都會很大。可沈壁現在這個樣子,又有養和醫院的證明,大陸那邊擺脫的乾乾淨淨。他還把沈壁救的能動眼珠子了……當然,沈壁絕無可能再開口說話。普偉士和我們,都不會再讓他開口,就這樣在醫院裡用最昂貴的儀器,支付高額醫療費,『活』下去就好。


  你看,他把所有人的利益和反應都算計在內,你說可怕不可怕?

  好消息是,他的每一步,都踩在規則可承受的極限範圍之內。


  之所以對沈壁下手,是因為沈壁一直在各種擠壓打壓李家,都不算正當競爭了。


  沈壁自以為和大陸牽上了關係,李醫生就不會對他下手了,就可以當面嘲諷他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你如果將來不想落得沈壁這樣的下場,就一定要和大陸保持非常友好的關係,也要和李家隨時保證笑臉。


  大家可以競爭,但不要惡意針對。


  對了,聽說你太太和李家關係不錯,這也是一條路嘛。」


  李家成聞言臉色微變,沒來由的,想起那天進屋時,庄明月系肩頭紐扣的畫面……


  摸了摸頭髮,看了看手,還好沒變綠。


  他緩緩點了點頭,道:「包生,你放心,長和和環球國際,將會是永遠的盟友!」


  ……


  李源剛回到家門口,就發現梅長寧也才下車。


  他笑罵道:「昨天我兒子結婚你沒時間來,今天過來?梅老摳,是不是不想掏紅包?」


  梅長寧哈哈笑道:「扯淡!我是那種人嗎?」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串車鑰匙,道:「聽說富貴要帶老婆去金陵,我在那有一輛車停在大院里,送給他了。伏爾加,不是你們家的豪車,將就著開吧。」


  李源也沒客氣,這輛車就是富貴在金陵的護身符。


  車子本身不值錢,但車牌值錢。


  他問道:「這麼急眉赤眼的來,是為了鬼佬的事?」


  梅長寧嚴肅了起來,看著李源道:「源子,是不是你做的?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可以敞開了說,鋪天蓋地的壓力已經過來了。有外面的,有家裡的。你知道不知道,沈壁剛剛才和家裡鮮明的表了態度,滙豐願意做一切有利於改開的金融業務,家裡非常高興,結果就出事了。滙豐一旦遷走本部,那問題就嚴重了。」


  李源呵呵一笑,晃了下身邊的藥箱,道:「我剛從醫院回來,把沈壁給救醒了,就是為了不讓屎盆子扣我頭上。」


  梅長寧聞言一怔,驚喜道:「救醒了?!」


  李源道:「你也別高興太早。只是意識恢復了,能眨眨眼。養和醫院那邊確定,是由於飲酒過度造成的。奇怪,你們那邊壓力大什麼?」


  梅長寧無語道:「你說大什麼……有沒有可能恢復到開口說話的地步?」


  李源呵呵道:「當然,恢復上兩年就差不多了。完全恢復不可能了,但自主生活問題不大。只要他們能找到好郎中針灸。」


  他怎麼可能再出手,而且那群孝子賢孫們在確認了沈壁的情況后,也不會再找他了……


  就算是孝子賢孫,這個時候想的也只有怎麼分割遺產,而不是再把作威作福的義父給救過來。


  梅長寧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李源,卻沒再說什麼,因為沒必要再說了。


  李源的態度也很鮮明了:沈壁的事,干我屁事!


  顯然也沒把所謂的內外壓力放在心上。


  對大陸而言,大唐的重要性,並不低於滙豐……


  揉捏了下眉心,梅長寧岔開話題道:「還沒恭喜你,雙喜臨門。兒媳婦娶進門,腳盆雞那邊日元升值,股市、地產都開始增長了。」


  李源笑道:「你手裡要有暫時不用的款子,就調過去投資吧。」


  梅長寧訝然道:「現在日元已經升值了。」


  李源搖了搖頭道:「我有預感,大頭在後面。」


  腳盆雞和西方約定的是秩序的升值,所以八五年確實還算有序,日元一直在漲,但漲幅並不算誇張。


  要過上三個月,一直到八六年,漂亮國才會讓腳盆雞知道漂亮拳到底是怎麼個打法。


  所以其實還是有三個月的空窗期。


  只是這個投資空窗期,除了華爾街,敢下重賭的不多。


  梅長寧當然也不敢……


  人就是這樣,背負的東西多了,就洒脫不起來了。


  李源也不強求,請他去裡面喝茶梅長寧都沒有時間,又閑扯兩句,就匆匆上車走人了。


  李源倒也能理解,沈壁在港島的地位太高,影響太大,他出了事,幾乎等同於一個時代的終結。


  家裡那邊不知道和沈壁談了什麼條件,沈壁這一廢,也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但應該也沒什麼,因為沈壁終歸只是一個經理人而已,只要董事會沒有大的變動,之前的協議不會作廢,除非滙豐想放棄大陸市場。


  等目送梅長寧的車離去后,李源笑了笑。


  本來沒想拾掇這隻雜毛雞的,是準備留給李幸繼續當練手的磨刀石的。


  可鋪天蓋地的巨額負面數值差點快把他淹沒了,李源沒辦法,只好提前送他退休,讓他少走幾十年彎路……


  「瀏陽河,流過了九道灣。五十里水路到湘江……」


  背負著雙手,李大帥逼溜達回家了。


  主打一個意念通達,提前除害。


  ……


  客廳內,婁曉娥等人正在幫富貴、周慧敏收拾行李箱。


  婁秀埋怨道:「薇薇安馬上六個月了,怎麼還要折騰去金陵?」


  富貴憨笑:「師父想看看小敏,還要給我介紹一些人認識。」


  想到這是牛老最後一次請客,他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夏天美擔憂道:「人家那樣的大人物,會不會覺得不合適……」


  她可是聽說過,有位大官想招富貴當孫女婿來著。


  富貴連忙搖頭道:「不會。媽,我師父不是那樣的人。他一生剛正不阿,從農民起家,一路走了過來。那麼高的位置,可一直壓著家裡的孩子,不讓他們當大官。」


  夏天美聞言放下心來,儘管這些話說過好幾回了,但富貴不厭其煩的再說一遍,她就又安心了。


  李思脖頸上騎著安諾,左右胳膊上一邊掛著一個侄兒,後面亞特蘭娜抱著李英一起走了下來。


  夏天美一直挺自信女兒的相貌的,可是看到亞特蘭娜后,心裡就開始發虛了。


  這個姑娘長的,即便是以東方人的審美來看,也像是傳說中海洋公主一樣,紫羅蘭色的眼睛,美如夢幻。


  亞特蘭娜感受到夏天美的目光后,淺淺一笑,微微偏了偏頭,然後看向婁曉娥道:「媽媽,您能幫我們跟爸爸說一說么?我們真的想帶孩子去英國遊玩一番。蘭開斯特家族,會保證他們的安全的。」


  婁曉娥無奈道:「最近你爸爸心情不好,再等等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納了悶了,這兩天他突然就這樣了……」


  李思聞言壞笑道:「媽,難道是因為我回來了么?」


  婁曉娥、婁秀等人還沒開口,李源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對,因為你臉大。」


  李源一身休閑服,看起來哪裡像是有孫子的人,往那一站魅力四射,立刻就成了目光的中心。


  見他一臉譏諷的看著李思,婁秀心疼的責備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亞特蘭娜也道:「爸爸,我們很想念您的。」


  李源笑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李思陰不唧唧的,怎麼看都沒有我一點影子。」


  亞特蘭娜不高興了,道:「爸爸,戴維非常尊敬您、崇拜您,您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他?」


  李源哈哈一笑,對夏天美道:「看到沒?親家母也別覺得女兒出嫁后,她就成別人家的人了。兒子娶媳婦后,還不是一樣是別人家的人。放以前隨手打罵的,現在罵都不好隨便罵了,兒子樂意,兒媳婦也不樂意。所以,咱們都是一樣的。」


  夏天美想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兒,笑著看向亞特蘭娜,鬼妹不好意思的低頭。


  婁曉娥笑道:「你今天心情好多了?」


  李源搖頭道:「一直都很好……昨天是有些想家了,想老娘了。」


  眾人登時釋然了,原來如此。


  聶雨對高衛紅笑道:「嘖嘖,你們不知道,我婆婆對他有多心疼。小七回來說,奶奶叮囑她,家裡的好吃的別吃完了,給爸爸留一些,別餓著他了。都說隔輩親,在他這裡不存在。」


  高衛紅笑的有些動容,輕聲道:「今年過年,我也回家。」


  她們家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對親情……不是說沒有,但沒有那麼濃厚,比較理性。


  再加上當年因為父母做決定將她嫁出去的,讓她守了一輩子寡,他們見面總是會表達一些愧疚,讓她很不舒服,所以已經有二三年沒回去了……


  婁秀笑道:「真好!那今年又是一場大團圓,雪芳姐今年也回去呢。」


  李源點頭道:「已經和北面溝通好了,等我們從東北回來,就飛過去。」


  劉雪芳搖頭道:「我就回四九城,不去北面了。」


  婁曉娥驚訝道:「雪芳姐,你怎麼不去呀?反正是包機。」


  劉雪芳搖頭道:「這輩子,我對得起他,對得起張家了。再過去哭一通,就對不起我自己了。哭給誰看?我還是在家看孩子,過自己的日子吧。」


  李源豎起大拇指,笑道:「要不說家裡就得有這樣一個大姐?這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對這個馬屁,劉雪芳嫌棄的冷笑一聲,不過隨後又嘆息了下,對夏天美等人道:「那年國慶才上二年級還是三年級,我病的厲害,當時是真的覺得快要熬不下去了,本來打算把國慶送到他爺爺那去,我一個人沒了也就沒了。可放心不下的,還是國慶。他爺爺那時候,也不大好……一直拿不定主意,躺在床上干靠著。


  最沒轍的日子,源子讓我們院的一大媽給帶來了,他正在隔壁給其他烈士家屬免費看病呢。後來才知道,他不僅給人免費看病,見著條件不好的,他還給錢。我的病好了,他還送糧食送學費,有了他的幫襯日子才算挺了過來,後來才知道,那段他自己都過的苦哈哈。


  再往後見著娥子了,我也不怕別人笑我一個寡婦靠男人活著,成了親姐弟。」


  夏天美以前也聽說過一點,不怎麼信,這會兒聽到真章了,不可思議的問李源道:「李醫生,你自己都很困難,為什麼還要去幫別人?」


  李源笑道:「那不是別人。那是為了保護我們,流血犧牲了的親人。夏太太,你可能不太了解這份感情。但小敏現在一定能體會到一些……」


  周慧敏面色嚴肅,抿著嘴點了點頭,道:「我把中國的近當代史讀了一遍……讀了好幾遍,才讀完的。不是不想讀,是太沉重了,沒有勇氣讀下去。」


  李源點頭微笑道:「這是正常的,也說明了你的善良。」


  治國從樓上走了下來,聲音低沉的誦道:「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他們不是別人,是我們最親的人,也是最偉大的人。


  爸爸,您也是最偉大的人。」


  李源呵呵笑道:「別捧我。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人稱頌我的偉大,只是覺得這是一個修心的過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讓自己意念通達,終究還是為了自己。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和你媽媽不一樣。其實那時我還是能吃的飽的,如果讓我和我的妻兒過苦日子,把東西拿出來接濟別人,哪怕是你雪芳阿姨這樣的人,說實話,我也做不到。說到底,還是一個凡夫俗子,不算真正的好人。」


  「說什麼呢?」


  劉雪芳瞪他一眼,道:「這才是正常人!委屈了自己孩子,去幫襯外人,那我才要罵你!」


  李源嘿嘿樂。


  小九雙手袖在兜內,輕飄飄的從外面走進來,身上沒有玄乎的仙氣靈氣,很樸實,但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自然感,她笑道:「那也罵不得。大姨,那樣的人,也是要尊敬的。師爺和大姨夫他們上戰場,想的不是升官發財,也不是當兵拿餉。我問過師爺,他說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祖國遭受侵犯和傷害,不想讓子孫後代,再當亡國奴。我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是為了名利。在極艱難的時候,總要有一些人負重前行的。」


  劉雪芳笑著白了九兒一眼,不吭聲了,家裡她就捨不得批評小九,怎麼看怎麼好。


  李源如今最疼小七,最喜歡的則是這個小九,尤其是這一身中正平和的氣息。又沒靈氣復甦,要那麼仙兒做什麼?就這樣最好!

  一旁夏天美表情都快扭曲了,看向婁曉娥小聲問道:「你們家,是不是真的像報紙上說的,是土供派來港島的……小敏,要不要入讜啊?」 「哈哈哈!」


  李家一家人都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李思摟住治國道:「夏阿姨,我們家就老六是!我們都不是!」


  聶雨直白些解釋:「家裡條件太優越,所以時常教教他們,他們是從哪來的。也沒特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李家最後一條底線,就是不能當漢奸,就這個。其他的什麼都不挨著!除了我們家那一位,和這個寶貝外,我們家都俗人。」


  治國嘿嘿笑道:「雨姐,我也是俗人。坦誠的說,時代變了,我的理想雖然是希望祖國變得更好,並願意為之付出奮鬥。但……真讓我像我媽當年那樣,確實做不到。」


  李源道:「能坦誠認識自己就好。只要恪守操行,再用心辦公,有這條底線就足夠了。行了,別再談這些了,別嚇著你夏阿姨了。」


  夏天美確實是聽的開了眼界,總覺得這一家人,還真是受大陸那種思想影響深重,不過,倒也談不上嚇。


  她主動岔開話題問道:「李醫生,家裡的孩子除了吉祥、如意和小七,都沒去上學?」


  李源微笑道:「他們雖然不上學,但書沒少讀,包括富貴。吉祥、如意是學習天賦好,雖然調皮搗蛋,成績非常好。小七是努力,老師不肯放。老二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瞧他那弔兒郎當的德性,我看夠嗆……」


  李思無奈道:「也在讀的。」


  在外面誰敢這樣罵他,他能把對方祖墳都給刨了。


  可自家老子羞辱他,他能怎麼辦?

  不僅僅是因為父子血緣,關鍵他想打也打不過啊,處處不如自家老子,只能任打任罵……


  唯一欣慰的是,聽大哥和幾個兄弟們講,他們長大后,也開始遭遇不同程度的羞辱諷刺,連過去一度最受全家疼愛的小愛哭包治國都是如此……


  嗯,心裡也就平衡了。


  果然,聽他這麼說,李源只是呵呵了聲。


  亞特蘭娜氣鼓鼓作證道:「爸爸,戴維非常愛讀書,我喜歡看他讀書的樣子。」


  李源認真道:「那我就信了。」


  一家人笑了起來。


  亞特蘭娜看向李思,開心一笑。


  李思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夏天美感慨道:「你們家發達,是有道理的。小敏,你以後也一定要多讀書。」


  周慧敏紅著臉點了點頭,富貴看著她嘿嘿一笑。


  別人不解其意,只當周慧敏是不是不愛讀書。


  只有小兩口明此笑深意:濕濕手,好翻書嘛。


  李源對李思道:「過年要回大陸過年,你去不去?」


  李思為難,李源道:「沒時間就算了。」


  富貴忙道:「二哥,家裡王府今年剛修好。雍正朝怡親王的王府,被爸爸買下了。請了專家來裝修,小六看著裝修的,非常好看。」


  治國也道:「是啊二哥,回去看看吧。二嫂應該還沒接觸過這麼正宗的中國古典府邸。雍正朝的怡親王府是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李思道:「時間如果能錯的開,我一定回。」


  治國釋然了,道:「嗯,以你那邊為主,實在不行也沒關係。反正我媽每年也是忙,八成也去不了。」


  李思笑著拍了拍治國的肩膀,這個弟弟,真的長大了。


  ……


  「一九八三年,三星開發陸十四KDRAM時,關鍵技術落後日本整整五年。八四年,韓國終於推出了這款內存晶片,卻遭遇了行業的第一次大衰退。內存價格暴跌,從每片四美元,暴跌到每片三十美分。而三星生產一片的成本,是一點三美元。也就是說,賣的越多,虧損的越慘。


  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個好時期。我們從英特爾那裡,買到了足夠追上三星的技術。英特爾轉行干起了CPU,NEC等腳盆雞廠商也都大幅度壓縮了生產規模,我們通過請來高管的人脈,買到了他們的設備生產線,請到了被裁撤的技術人員。但就目前來說,造肯定不如買,成本非常高,會持續虧損。內部高管意見很大,他們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往這方面發展……


  目前,除了三星還在瘋狂的加大投資進軍存儲晶片外,全球相關廠商都在壓縮投入。」


  明天富貴和周慧敏就要出發去金陵,一路上有梅長寧和金陵方面安排的人接送,不用李家人操心,李源和三個老婆明天也要走了,李幸抓緊時間,和父親談一次重要的集團事務。


  李源道:「我們不要動搖,按初心來,打好持續虧損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決心不動搖。而且,這條路上,我們要做的不僅是存儲晶片。要不惜一切代價,上下游所有環節全部打通!我給你二十年時間,你不行,就換人。」


  李幸:「……」


  李思、治國也是明天走,這會兒跟著聽了聽,聽到這李思聽不下去了,道:「老爸,除了大哥還能誰上?」


  李源譏諷道:「反正不是你。」


  李思哭笑不得道:「我沒說我,讓我干這活我都不幹,壓力大的覺都睡不著。」


  李源瞥他一眼道:「有的是英才。」又看向李幸道:「總之,這條路線動搖不得。從小里說,這是李家未來的通天富貴路。可以把新錢變成老錢,把一張張紙,變成真正的影響力。往大里說,這個行業未來甚至可以影響國家命運。」


  無法決定,但可以影響。


  李幸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爸爸。僅僅憑藉港燈、煤氣和幾個碼頭,李家連一方諸侯都算不上,頂多就是一個土豪。唯有手握重器,不可輕易被替代的重器,李家,才是真正的李家。」


  李源笑道:「行了,有這個覺悟,大唐還是你來干吧。」


  李思、治國哈哈笑了起來。


  李幸笑道:「我也不會幹太久的,再干二十年,到爸爸現在這個年紀,就讓吉祥或者如意來接手,我也開車出去玩玩。這兩個傢伙雖然搗蛋,但在物理、數學上都有超高的天賦,他們也喜歡。」


  李源搖頭道:「到時候再說吧。有學習天賦,將來可以做科學家,未必能當得好公司總裁。你實在不想幹了,就去找職業經理人。大唐又不上市,始終是我們自己說的算。」


  又對李思、治國道:「你們大哥為這個家承擔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如果有一天他真不想幹了,你們要理解他,支持他。特別是你……」


  治國不解道:「怎麼是我?」


  李源呵呵道:「李家的半導體行業如果做起來了,想不勞而獲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到時候上上下下,朝野內外,你的壓力會超乎想象的大。如何自處,你自己思量。到時候不要和你大哥鬧,逼他照顧你這個老六。」


  治國坦然笑道:「爸爸,我又不是白眼狼。我是因為姓李,才有了我。李家的利益,高於任何個人的利益。國家的利益,需要國家自己去奮鬥謀取。就算要獲得,也要給出足夠的籌碼。這並不矛盾的。」


  李源站起身道:「行了,那就這樣吧。大方向定好就成,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折騰。」


  李思乾笑了聲,道:「爸爸,那我呢?」


  李源看他一眼,呵呵道:「你只要給老子好好活著,別走我前頭就行了。」


  說完出門回了房間。


  ……


  湖泊邊。


  李思本來一個人盤膝坐在草坪上喝啤酒,後面陸陸續續的,其他八個兄弟姊妹都來了。


  李小八本來不想來,後來是被小九提溜著,跟著小受氣包一樣,提著一個畫板噘嘴過來的。


  幾個哥哥姐姐都笑了笑。


  富貴躺在草坪上看星星,道:「這麼多年,咱們家九個,好像還是頭一回這麼齊全?早先是小八、小九太小,後來小六回內地了,再後面二哥也去了美國……」


  吉祥喝了口可樂,笑眯眯道:「那年不是一起回秦家莊過年了么?」


  富貴搖頭道:「那會兒那麼一大家子,再說小八、小九那會兒才兩歲。再看看現在,馬上十歲了。雖然小八還是傻乎乎的,可九兒卻是咱們兄妹幾個裡最聰明的。」


  如意忽然嚇一大跳,看向小九道:「九兒,你是不是在雪媽媽的肚子里,把小八的腦子吃掉了一半?」


  李小八停下手裡的畫筆,雙手摸起了腦袋。


  兄弟姊妹們哈哈大笑起來。


  李幸笑道:「小八可一點也不傻,畫壇巨匠林風眠先生對小八喜愛的無以復加,認為他將是中國未來最偉大的畫家。林風眠先生的弟子有李可染、吳冠中、趙無極。」


  小七看了看拿著畫板又開始鼓搗起來的弟弟,笑道:「不說天賦,單這份對畫畫的喜愛和堅持,一般人也做不到。」


  吉祥道:「小八,能不能給哥哥畫一本漫畫?」


  李幸笑罵道:「你滾蛋!小八畫的是油畫和國畫!」


  如意看著李思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咋舌道:「二哥,你在美國也這樣喝酒么?」


  家裡孩子不是大人們不讓喝,是他們自己不喝。


  李幸是因為自律,富貴、小七是因為習武,吉祥、如意則是因為不喜歡那種眩暈失控感。


  治國倒是喝一些,但也很少。


  小九笑道:「沒必要給設邊界,二哥又不是真傻,更不是靠酒逃避的懦夫。喝的不想喝了,也就不喝了。」


  李思拿著手裡的酒罐,看了看酒罐,看了看小九,氣笑道:「得!那我還是不喝了。」然後對李幸道:「就是嘴裡沒味,品一品。」


  治國樂道:「二哥,是被老爸今天的話傷到了么?沒必要,現在除了小七和九兒,爸爸對誰都一樣。」


  李幸也笑了一陣,解釋道:「腳盆雞這邊,咱們家很可能有非常大的收益,大的驚人的收益。地位嘛,也是不斷的水漲船高。李家的財富、權勢,會不斷膨脹。周圍人對我們的態度,也會一直改變。不瞞你們說,我現在身邊已經聽不到什麼批評的話,甚至連規勸指教的意見都沒有了,四周全是讚美聲,從早到晚,不管是公司內還是在外面的會議上。所以公司內部開會時,我都不能隨便開口,不然開口就直接敲定了。


  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將來還會長年累月。如果沒有老豆時不時的刺一下,罵兩句,我很難不飄,我也是人啊。老二,你要理解爸爸的苦心。」


  治國從李思身邊拿過一罐啤酒遞給李思,自己也打開一罐喝了一口,笑道:「我也是。現在在爸爸眼裡,我就是一紈絝子弟。就是家世好,命好,其他啥也不是。」


  富貴、吉祥、如意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富貴笑道:「誰還不一樣?以前我還天天自吹大龍骨天下無敵,可九兒入勁后,爸爸就讓我快閉嘴吧,罵我胸無半點文墨,狗屁不通。」


  吉祥、如意快要笑死,兩人也自曝被父親羞辱的方式:「幹啥啥不成,吃飯並列第一名。」


  九兄妹們笑了一陣后,小九也想嘗嘗啤酒的味道,被小七攔下了:「媽媽們知道后,會打死二哥的。你就饒了二哥吧。」


  李思笑的不行,感謝小七道:「晴兒越來越會心疼人了……別讓男生騙了!」


  后一句話是說給吉祥、如意聽的,現在就他們倆哥哥還在學校。


  哥倆兒都不開口,一起揚了揚下巴,讓二哥放心。


  小七惱火笑道:「以後找不到男朋友,全賴你們!」


  一直畫畫的李小八忽然開口道:「斐力喜歡七姐。」


  小七哈哈直樂。


  富貴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臉因為嫌棄都快扭曲了,訓斥道:「閉嘴!那個醜八怪怎麼配得上小七?」


  吉祥、如意也責怪李小八:「畫畫畫的眼睛歪了是不是?斐力就是一幅抽象畫!就你喜歡看!」


  李小八脾氣好,撇撇嘴繼續埋頭畫畫,嘟囔道:「我又沒說七姐喜歡他。」


  治國快要笑死:「你們也別攔的太死,小七又不傻。」


  李幸都搖頭道:「還是要保護好。身份地位財富都是其次,人性最重要……」


  李思補充道:「讀書也要好,懂道理。」


  富貴道:「不能是病秧子,要非常健康。」


  吉祥道:「相貌當然也重要。」


  如意道:「還得幽默點,榆木疙瘩可不行。」


  治國樂不可支道:「家世也得清白,八輩祖宗不能有漢奸,三代內不能有違法記錄,父母要通情達理,明白事理。兄弟姊妹們……那個就不重要了,懂不懂事我們都擺的平。」


  小九笑眯眯道:「還要聽話。」


  小七笑眯眯問小八:「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小八冥思苦想稍許道:「不能是藝術家。」


  眾兄弟姊妹們大驚,問道:「為什麼?」


  小八如實道:「絕大多數藝術家,都是道貌岸然的人渣。」


  「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夜晚的莊園內,遠方的海風吹拂過來,清涼舒適。


  這個初秋之夜,沉醉迷人。


  ……


  別墅三樓。


  聶雨在窗戶口看了一陣后,撇嘴道:「孩子們長大了,都自己玩了。」


  婁秀笑道:「你也可以去嘛。」


  聶雨道:「還是算了,一個個連媳婦都沒帶,更別提老娘了。」


  二婁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李源不理會那些,蹲在床邊幫她們整理行囊,將里裡外外的衣服都摺疊放好后,笑著說道:「去東北了,給你們一人弄一身貂兒!」


  婁曉娥道:「衛紅也一起去吧。」


  李源不解道:「她去做什麼?」


  婁曉娥道:「散散心嘛。你們當初不就是在哈市相熟的?咱們這回也去看看,變了沒變。」


  婁秀也道:「一個人憋了好多年了,在港島也只能在實驗室里待著,最多去看看海。她也是讀書人,推崇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呢。別跟關籠子里的小鳥一樣……」


  聶雨笑道:「你也該休息休息了,鐵打的身體也得緩緩。」


  三個娘們吃吃笑了起來,估計是在為她們的吸精汏法感到自豪……


  李源心裡隱隱失望,還以為給發通行證了呢……乾咳了聲,道:「你們自己去說,我去說她肯定不去。但要說清楚,不是我不行了,主要是放你們一馬。」


  三人不理他,一起去找高衛紅了。


  也不知怎麼勸說的,居然說通了。


  第二天一早,李思、亞特蘭娜告別了長輩,和哭的一塌糊塗的安諾,很是不舍難過的飛往了美國。


  李源也帶著大部隊,三個老婆、治國、小九,還有高衛紅,飛往了四九城。


  小九已經把港島逛的差不多了,要去四九城的衚衕里,繼續她的磨鍊之路,不和父母去東北玩耍。


  師父張冬崖一家、趙葉紅一家還十八李垣兩口子,要等到過年才回去。


  劉雪芳不在家,曹永珊、何萍詩、趙雅芷她們連娃都帶不過來……


  總之,各有安排,井井有條。


  ……


  PS:這一大家子,嘖~

   友情推書:什麼?我家娘子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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