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339章 紋路
「呵呵.」歐陽紹緒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這裡住得習慣不，還有什麼要添的？」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狀似隨意地走進地下室深處，立馬聞到了些許怪味。
「湊合著住住咯。」陳澤無所謂地按著手機，也沒有多接話。
「嘿嘿，這樣啊。」歐陽紹緒的步伐有些怪異，又跟陳澤東拉西扯了一陣。
直到最後陳澤實在是不耐煩，開門見山道，
「歐陽，你到底有啥事直說，搞得好像昨天剛認識一樣。」
聞言歐陽紹緒頓住腳步，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你最近還好嗎？」他的目光緊緊鎖定陳澤，下垂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你這話問得，我挺好的啊。」陳澤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噢，我最近看你經常跟那些患者待在一起。」歐陽紹緒索性把話說開，
「就想問，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陳澤近來的古怪舉動自然也被他看在眼裡。
起初歐陽紹緒還沒怎麼在意，但最近陳澤的行為越來越古怪，聚會也不主持，門也不出，時常一個人躲在地下室里不知在研究些什麼。
再加上醫患之間盛傳的流言飛語，不禁讓歐陽紹緒有些擔憂。
「哈哈哈哈哈。」陳澤一聽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就這啊？」
「我那是在做研究，就是這個，我跟你講」
陳澤簡單跟歐陽紹緒解釋了自己在研究一些古物的事情，讓他不用多想。
「噢噢，原來是這樣子啊哈哈哈」歐陽紹緒解開心中疑惑，這才釋然地笑了起來，
「我們還以為你修鍊太急，怕你走火入魔來著，蔡滿那小子還跟我說，陳澤他」
「陳澤？」歐陽紹緒的話語突然被打斷。
「你是來找陳澤的啊？我還以為你是來跟我說話的呢哈哈哈哈哈」
咚。
歐陽紹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像是融化一般，一點一點地垮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大的地下室內只有陳澤的笑聲不斷回蕩，越來越大，幾乎要震碎歐陽紹緒的腦子。
末了，陳澤笑畢，貼心地湊上來補充道：「我幫你叫陳澤過來？」
「我」歐陽紹緒咽了口唾沫，渾身寒毛直豎，幾乎要打起擺子。
炎炎夏日，他卻如墜冰窟。
吱——咚。
房門忽然無風自閉，本就採光不佳的室內一下子又昏暗了幾分。
兩人的靜止持續了幾秒鐘，突然，陳澤動了。
「好啦。」他拍了拍歐陽紹緒的肩膀，差點給後者嚇得一蹦三尺高，
「開玩笑的，放心吧，我很好。」
【經驗值+500】.
「你你到底是誰？」歐陽紹緒弱弱地確認了一句，腳底已經開始抹油悄悄拉開距離。
「嘖，瞧你那樣！」陳澤認真跟他解釋清楚，好半天才說服他自己沒瘋。
好容易送走了歐陽紹緒，陳澤關好門回到屋裡，首先循著怪味把老冰棍給換了只新野兔。
老冰棍的軀體更換規律並非如同程序設定般精準，偶爾也會有提前或是延後的情況，把寄生軀體弄得埋汰巴拉的，讓陳澤頗為嫌棄。
「噻～噻噻！」換上新軀殼后的老冰棍野兔又開始捅它的鐵欄杆。
陳澤把黑布一蒙，換了間屋子，拿出那枚黑卵放在面前。
他剛剛的惡作劇並非完全是為了刷經驗或是惡趣味，而是在嘗試用神識影響他人的情緒。
這是模仿老冰棍那獨特精神波動的嘗試。
顯然剛剛歐陽紹緒恍若未覺，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受到陳澤的神識影響。
至於他那驚嚇的反應究竟有多少是因為陳澤的演技，又有多少是因為影響所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手拿著黑卵，陳澤沒有馬上散出神識，而是先望向了桌上擺著的另一件物品。
小方塊，被藏在瓷瓶夾層中，啟動聚靈大陣的「鑰匙」。
小方塊的外表溝壑縱橫，條條紋理橫平豎直，之前沒發現，但現在看來，倒和黑卵殼上的迷宮結構頗為相似。
如此相同點很難讓人視作巧合。
難道這就是小方塊啟動聚靈大陣的原理嗎？
陳澤暫且將小方塊放回桌上，又拿起黑卵開始攻克。
神識散出裹住黑卵，逐層深入直至觸及迷宮區域，原先的一道「線條」瞬間分為四道，齊頭並進探索迷宮。
經過不懈努力，陳澤已經能夠將神識一分為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澤全身心沉浸其中，古井無波的臉上卻突然有了起伏。
通了！
陳澤探入卵殼中的神識一分為四，其中一道念頭猛地像是沉入海中，面前再無阻力。
與此同時，就在這道神識走通迷宮的剎那，其他念頭忽然不受控制地擴張開來。
在極短的時間內，苦苦困擾陳澤一個多星期的迷宮倏然完整顯現在陳澤的腦海中。
纖毫畢現，每一個細節都沒有缺失。
【正在檢索中，請稍候.】
系統突然蹦了出來。
【檢索完畢】
【檢測到自悟技能碎片（可命名）】
自悟技能的殘片。
陳澤記得上次觸發自悟技能還是在爛尾樓雷中演法的時候。
在那之後，自悟技能慢慢演變成了【道法】。
看來這神識走迷宮的意義似乎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過也許是因為太過初始，甚至連默認名字都沒有，需要自行命名。
可還未多想，一陣驟然暴漲的生命波動就涌了出來。
面前的黑卵正在復甦！
陳澤明白，雖然過程曲折，但自己應該是喚醒了黑卵！
但眼下顯然不是時候，光是一隻老冰棍就夠陳澤受的了，哪裡還有閑心伺候第二隻。
炁場感知中，面前的元炁反應逐級上漲。
在精神層面，原本只是懶洋洋一陣陣散發出來的波動也搖身一變，慢慢強盛且穩定起來。
「咩！咩——」
力竭到變形的嘶吼聲從隔壁傳來，老冰棍也不老實了。
但陳澤也並非一頭霧水，自從剛剛那一整幅的迷宮圖在他心中浮現出來以後，他就無師自通了許多關竅。
霎那間，已經彌散開的神識再度凝聚，化作四股念頭，沿著迷宮中的特定路線倒著走了出來。
而隨著神識的倒轉運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原先蓬勃強盛的卵中生命竟開始逐漸萎縮下去，慢慢平息了所有波動。 【經驗值+3000】
【經驗值+5000】.
直到神識倒轉完畢，由內而外地退出了迷宮結構，一切波瀾都被壓平。
黑卵又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呼——」
直到這時陳澤才長出一口氣，把黑卵往桌上一丟，忍不住趴著輕揉太陽穴。
不到半分鐘時間，他已經出了一身大汗。
剛剛的操作對精神損耗有些大，一時間陳澤竟心力交瘁。
一邊休息，陳澤默默在腦中整理著剛剛的收穫。
走通迷宮的同時，原有的許多疑惑也跟著迎刃而解。
被銘刻，或是用什麼特殊方法留在黑卵外殼上的迷宮結構，其實就相當於一把密碼鎖，抑或是一塊集成電路板，又或者一段程序代碼。
捅進去的神識就好比鑰匙，同時也是提供能源的電力，在迷宮內運行不同路徑便可以產生不同的效果。
就好比開啟黑卵封印，關閉黑卵封印。
在這枚小小黑卵的迷宮裡，似乎只有這兩個簡單的功能。
一直說迷宮也許不太貼切，陳澤決定給它換個名字。
紋路。
此時陳澤閉目回想，一整幅的紋路重新顯現，卻有很多細節已經被模糊遺忘。
陳澤隨手拿過筆記本試圖記錄下來，可筆尖觸及紙張，卻怎麼也畫不下去。
這幅紋路的結構相當抽象，甚至分不清有幾個坐標維度，陳澤只能在腦中復現，完全無法記錄在平面的紙張上。
他甚至懷疑就連有3d建模功能的電腦軟體也不一定能完美復現。
罷了陳澤一丟紙筆，站了起來。
自從掌握了神識以來，陳澤對精神力量的運用日漸頻繁。
但他發現，不同於補充元炁時簡單粗暴的吃吃喝喝，元神力量似乎只能憑藉自身緩緩恢復，大吃大喝並沒什麼幫助。
至少常見的普通食物是沒什麼功效。
一邊想著陳澤又來到關押老冰棍的房間里，一看這傢伙果然又把宿主折騰得不成兔形。
也就陳澤有耐心養著它，換個人估計得抓狂。
來到房間另一角的兔籠面前，陳澤正要再給老冰棍換隻野兔，就敏銳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
毫無疑問，是從老冰棍身上散發出來的「入夢信號」。
直到現在陳澤也沒弄清楚入夢信號的觸發條件，估計是剛剛自己開啟黑卵時，老冰棍受到刺激所致。
正好，陳澤已經打算再探仙岳山秘地，趁著這個機會也好再多了解一些情報。
來到老冰棍面前，陳澤做好了準備。
【清明夢】，發動！
凜凜～凜凜↓凜↑——
照例走完一套入夢，散出神識穩定世界，推動走向的常規操作后，陳澤面前又顯出了一幅幅動態畫面。
在監控室里鬼鬼祟祟的羅威，屏幕上隱約還可見陳澤的身影。
原來是在等我離開么.陳澤嘗試加快場景的演化。
於是更多畫面跟走馬燈一樣的飄過。
羅威，各種各樣的羅威。
第一視角、第三視角交替演變。
地鐵里，羅威不知受到什麼刺激，在周圍人驚恐的目光下掏出石臼，猛地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然後沖向了駕駛艙的方位。
石臼陳澤聯想起自己跟丟羅威氣息的曲折過程。
難道把這個石臼往腦袋上一扣，就可以屏蔽我的感知？
要知道最後在仙岳山附近突然出現時，羅威腦袋上依舊倒扣著石臼。
再之後依舊是老冰棍附身羅威時的所見所聞，雖然時間順序混亂但勉強可以拼湊出大部分真相。
整個看下來，陳澤全程沒見老冰棍發揮過主觀能動性，他甚至懷疑老冰棍的智力水平。
這些天陳澤一直在嘗試和老冰棍溝通，結果完全無法交流，就好像只有本能的低等生物一樣，成天都是那幾個簡單的情緒。
「回歸.母親母親」
所以陳澤越來越認為，與其說羅威被控制，倒不如說羅威從老冰棍身上發現了什麼，從而陷入了徹底的瘋狂當中。
雖然這些生物有著放大情感慾望的「光環效果」，但也無法掩蓋羅威才是主導者的事實。
當然，羅威的事情已經暫告段落，陳澤還是對老冰棍本身更加感興趣。
經過遠勝上次的神識刺激，老冰棍的夢境世界迅速演化，經過冗長的黑暗之後又重新顯出色彩。
結果和上次的人影幢幢滿屏馬賽克不同，這回映出的畫面倒比較乾淨，只不過有些過於乾淨。
依舊是像素塊級別的畫質，幾乎整個畫面都充斥著相似的黑褐色塊，陳澤好半天才辨認出來這似乎是不見天日的洞穴深處。
洞穴？難道是
畫面持續演化，陳澤有些吃力地分辨著內容。
大部分畫面都是一動不動的視角，正對著一成不變的洞壁。
時不時會有一個特別的淺色像素塊出現在畫面當中，似乎是個人。
這個人時而靠近，時而遠離，不知在做些什麼。
可隨著時間流逝，畫面當中的場景卻變得讓陳澤越來越熟悉。
一道道凸起的浮雕逐漸成型，以及正中央矗立著的超大容器建築.
各種各樣的細節都在印證，畫面里正是仙岳山內部的場景。
而且那裡一開始似乎跟陳澤進去時不太一樣。
這麼說後來的那些建築、聚靈大陣，全都是畫面中的這個人建造的？
他是誰？
太平道的傳人？
黑卵也是他製造出來的嗎？
甚至究竟是「他」還是「她」都需要打一個問號。
想到這裡，陳澤刺入夢境世界中的神識又是一催，想要演化出更多畫面。
但是結果卻令他有些失望，再之後來來回回的都是些重播內容。
最後夢境世界喀嚓一聲破碎，陳澤睜開雙眼回到了現實當中。
面前的老冰棍又陷入了冬眠般的狀態中，陳澤則在細品剛剛夢境當中的所見所聞。
儘管夢境畫面極為混亂且駁雜，但陳澤還是從中找到了些許線索，亟待親身驗證。
想到這裡，陳澤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現在是傍晚七點多鐘。
陳澤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再探仙岳山秘境！
幾個小時過去。
夜已深，萬物皆寂，只有加班加點的知了時不時還在聒噪。
仙岳山深處，陳澤光顧過數次的老地方。
柔和的光線亮起，那枚穿山甲鱗片被陳澤夾在指間，跟令牌一樣通行無阻。
泥土碎石跟海浪一樣地自發向外側涌去，為陳澤敞開一條迎賓大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