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第410章 追查
「好像說是藏什麼寶貝的地方。」王庚努力追索,顯然未曾留意這點,
「他說那是助人修真的寶物,但一般人根本用不上。」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陳澤翻手掏出那張煉炁術的殘帛展示給王庚看。
「我沒見過這種東西。」王庚仔細看了看以後認真道。
「好。」陳澤揮了揮手,「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哪裡哪裡,我還得感謝您治好我這老毛病!」王庚連連道謝。
陳澤頷首不答,目送王庚轉身離去,卻忽然喊出了聲,
「王庚。」
陳澤目露幽光,有莫名的波動襲向王庚。
王庚夢遊似的轉過身來,又和陳澤對答許久,將剛才問過的問題全都重複一遍。
得到的結果大差不差,看來王庚還算老實。
「好了,回去吧。」陳澤眼中幽光收斂。
王庚轉回身,輕微一顫,心裡覺得古怪,好似遺忘了什麼事情一般。
但他沒有多想,就此離開。
在他背後,陳澤收回目光,心中隱有計較。
其實自己一開始來此的目標就是煉炁術殘片下落,雖然兜兜轉轉,但總算還是找到了線索。
由王庚的話語里不難分析出,王林至少和兩方勢力有所牽扯。
其中一方是在獄中結識季連緣及其師門,掌握有煉炁術法門,甚至更多隱秘。
另一方則是出獄以後拜的那個師父,只知道姓朱,擅長奇門遁甲術法。
王林用從季連緣那裡得到的煉炁術殘片下落,交換朱姓師父修復墨斗機關城,但結果似乎並不理想。
王林受到打擊,從此淪為騙子掮客,一心撈財,甚至連墨斗里祖傳的一塊金礦都弄出來變賣揮霍。
要知道那塊金礦代代相傳,被用來混入其他材料,經由特殊工藝鑄成金牙,是外派者相認的鐵證信物。
哪怕連歷代王真人都沒有去動它的心思,哪成想最後還是被王林薅走。
而他撈錢所使的那些戲法魔術,便是源自朱姓師父傳授,憑此得以發跡。
此外和他分道揚鑣的那個朱姓師父,多半手上就有煉炁術其他殘片,再不濟至少掌握著線索,而且這個人本身也謎團重重。
在這個末法時代,陳澤相當好奇。
這種傳聞中的野生高人,究竟能有多高?
他們的本事又是從何而來?
不過這些事情暫且放到一邊去,陳澤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完成。
離開後院,他徑直走向角落裡最偏僻的那間小屋。
吱—
一進門,屋內昏暗無光,窗戶皆被釘死,還蒙上了厚厚的窗帘。
乍一看屋內好像空無一人,可陳澤卻心中瞭然。
吱—
反手關好門,好容易透進來的一絲光線也跟著消失殆盡。
陳澤大踏步邁出,三兩步就來到惟一的一張床前坐下。
於是屋內重歸死寂,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忽地陳澤略微低頭,看見一隻慘白又纖細的手正握住自己腳踝,好似剛從冷庫里拿出來一樣,體溫奇低。
窸窸窣窣,又一隻死白死白的手摸索著伸上來握住小腿,連帶著從床底露出一截模擬娃娃似的小臂。
緊接著雙手逐漸滑動,上移,一頭披散垂地的黑髮也跟著自床底陰影里探出,搖晃之間還可以隱約可見兩團深藏的眼白。
她肢體的動作很僵硬,沒有一種系統性的協調感,就像每個部位都分開繫繩的提線木偶。
但軀幹卻異常靈活,好似每一塊肌肉都能獨立運動。
渾身赤裸的虺就這樣從床底一點點爬出,順著陳澤的雙腿蜿蜒,扭轉,一點點爬上了床。
直至整個身體緊貼纏繞上來,柔若無骨。
噝噝~
髮絲大把大把地垂至陳澤脖頸處,虺自側後方將頭靠上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嗯~~」
一陣不可描述的低吟過後,虺滿意地微微仰頭,亂髮分作兩撥,露出了正心醉神迷的臉龐。
「玩夠了?」陳澤毫無波瀾地開口。
「玩?」虺好聽柔和的嗓音自耳邊響起,酥得能讓冰皮月餅掉渣,
「真是有意思的說法,還是你們人會玩。」
一邊說著虺的雙手也不老實,竟在陳澤身上輕撫起來。
「看來你適應得不錯。」陳澤有些訝異,沒想到虺已經能夠和他流暢對答,說起話來和真人無異。
就是語氣和遣詞依舊稍顯狂野。
「你怎麼會這麼勾人?」虺將半邊臉頰貼上來,伸出舌尖輕輕舔舐。
然而就在她舌尖觸及肌膚的一瞬間,一道淡淡的電火花猛地爆開,刺得虺尖叫一聲立馬朝後退開。
「先幫我個忙吧。」陳澤脖頸處還有電弧閃動,看得身後的虺一陣心悸。
她不答話,只是目帶陰鷙地盯著陳澤看,變臉比翻書還快。
「別這麼記仇。」陳澤起身輕笑道,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如果你不來打擾我!」虺抽搐似的齜了一下嘴,
「我又怎麼會差點形神俱滅!」
「你還挺有文化的。」陳澤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既然能說話,那就先幫我個忙。」
「.」虺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開口,
「什麼忙。」
陳澤這才轉過身來,和她原原本本地交代起來。
虺這具肉身的來源是在王府襲擊陳澤的特種小隊。
陳澤在吸魂煉神之前曾經入夢探查過情報,這些人歸屬於一個陌生的軍事化隱秘組織。
他本以為這是因為追查王氏族人的牽扯。
可用神識道法問了一圈陳澤才發現,王氏族人也不認識這個組織。
而且王氏族人那麼窮,長久以來都是偏安一隅,根本不可能暗地裡養得起這麼個龐大組織。
至於其他可能牽扯到的勢力那就太多太多,陳澤也懶得一一排查。
他選擇最簡單粗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主動出擊。
根據之前夢中探知的線索,陳澤已經掌握了不少接頭據點,以及對應的組織成員。 贛省省會,某處靠近市中心的繁華商圈。
位於美食一條街的小吃店內。
「阿財!」
厚重的玻璃門被用力推開,一個大肚發福的中年糙漢進來就大聲招呼,
「阿財!」
店內食客紛紛側目。
「要請我吃飯啊?」店主在櫃檯后懶洋洋地應了一句。
「哈哈哈。」中年糙漢豪爽大笑,爬滿下巴的絡腮鬍格外引人注目,
「有零錢沒有。給我換點,我掃給你。」
一邊說著中年糙漢已經在掏手機掃碼。
「生意這麼好啊。」店主拿起來看了眼金額,隨手從抽屜里點出一沓零錢交付過去,
「不給我點手續費賺賺?」
「哈哈哈」中年糙漢不以為意,
「你掉錢眼啊,晚上來我那喝酒。」
「你說的啊。」
「就怕你來了又養魚!」.
換完零錢,中年糙漢很快回到了隔壁的自家店內,將錢找給等候多時的顧客。
這年頭沒幾個人用現金結賬,倒是讓他多費了一番工夫。
「慢走啊!」中年糙漢恭送顧客,回過頭叼著根牙線,二郎腿一晃一晃,又開始刷起手機。
噔,噔,噔.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中年糙漢身上的光線一黯,隨即抬頭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影。
霎那間,中年糙漢瞳孔微縮,卻又很快恢復正常。
「我要一份招牌套餐。」虺不安分地伸手甩了甩頸后長發,店內的冷氣讓她有些不適應。
此時的虺已經換上一身尋常打扮,雖然只是簡單的運動休閑裝,卻因為常年鍛煉的火辣身材顯得格外惹眼。
再加上她那姣好的臉蛋,尤其是眼神分外生動,讓人不經意間路過都想要多看幾眼。
「沒有這套餐。」中年糙漢笑著遞上包漿塑封菜單,
「你看要吃點什麼。」
他看起來很平靜,只是眼神時不時左右掃視,看向虺身後的其他客人。
音量也和此前去換零錢時低了好幾檔。
「不如你幫我點?」虺連看都不看菜單脫口而出。
中年糙漢的眼神又凝重了幾分。
「蘑菇,蓋得緊?出什麼價?」他緊緊盯著虺。
而虺原本正要答出背好的暗號,眼神卻在無意間掃過菜單上的圖片,而後便再也移不開。
三杯雞藜蒿炒臘肉白糖糕粉蒸肉蓮花血鴨拌粉炒粉石魚炒蛋冬筍燒肉酒糟魚廬山石雞安遠三鮮粉永和豆腐九江茶餅.
「咕嚕。」虺用力咽下口水,發出的尷尬聲響有些不符靚麗外表。
菜單上的圖片色香味俱全,每一個字眼都能引起她的聯想,在腦中具現出對應的美食。
「來啰!」
此時后廚正好有服務員端著一盆燒魚迎了出來,佐料被熱油一澆,椒麻一激,濃郁香氣立馬沁出,差點沒把虺的魂兒都給勾走。
她忽然覺得自己漫長歲月里最喜歡吃的魚通通被糟蹋了。
還是他們做人的懂得享受!
「咳,咳咳咳咳咳」在她對面,逐漸蒙圈的中年糙漢用手握拳捂嘴,輕咳了兩聲。
虺滿頭烏髮一抖,這才回過神來,可盯著老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陳澤教她的暗號。
好像是.好像是什麼來著?
可惡!為什麼要我記這麼複雜的東西.
哦!
「野雞悶頭鑽,誰家.」
等等,雞?
虺的腦中頓時浮現出細嫩連皮的砍塊雞肉,經過蔥姜爆香,再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料汁,只需簡單燜煮.
此前剛獲得身體時,虺為了適應人類生活,自然是從衣食住行開始了解,又經過陳澤的吃貨思想熏陶,耳濡目染,也對美食頗有了解,但都局限於紙面上。
只是她沒想到,真正身臨其境,近距離感受到美食的色、香、味,體驗居然跟屏幕上完全不一樣!
「咳」店老闆只好又重咳了一聲。
他剛剛聽到前半截正確暗號還鬆了口氣,結果後半截對方就啞巴了。
他已經逐漸開始搞不清狀況。
為了以防萬一,店老闆還是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暗號,
「蘑菇,蓋得緊?出什麼價?」
蘑菇什麼蘑菇?
小雞燉蘑菇!
準備鮮雞半隻,鐵棍山藥適量,干榛蘑及干香菇適量,生薑適量,蔥白.煲出來的湯那是鮮上加鮮,怕不是要將舌頭都鮮掉!
此時的虺已經完全將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去,心中只有各種各樣的美食,吃不完的美食,通通圍繞著自己,自動送入口中。
而店老闆已經完全傻眼。
他不明白,眼前女子的容貌明明對得上,按理說就是自己人。
可按照組織守則,人對上只是第一步,還必須要對上接頭暗號。
眼前這位暗號對了一半就沒了,那究竟算對上.還是沒對上??
趕在店老闆的CPU燒掉,以及虺嘴角的哈喇子徹底流出來之前,陳澤終於沒能繃住,直接暗中用神識道法接管了全場。
「唉」偽裝成顧客坐在旁邊的陳澤一口將桌上瓦罐湯悶完,萬般無奈地站了起來。
他強忍住扶額衝動來到被定成雕塑的店老闆面前,趕蒼蠅似的朝虺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我來吧。」
「誒?」正在瘋狂腦補的虺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呆住,過了兩秒才對著店老闆揮了揮手,
「喂!」
她的軀體雖弱,元神卻能有所察覺。
「去去去一點用都沒有。」陳澤沒好氣地將她擠開,來到店老闆面前做起相對應的引導。
「你看不起誰呢!」被嫌棄的虺表達了嚴正抗議,
「我還沒對完暗號,你上來幹嘛!」
「那你接著對啊,對給我聽聽?」
「我,我」虺被嗆得滿臉通紅,一口氣憋得腮幫子高高鼓起,活像吞了兩個大包子,
「豬肉燉粉條!」
這不著調的話一出口虺就後悔了,有點臊得慌。
不過陳澤倒懶得跟她計較:「好好好,你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結果一聽這話虺倒是大眼一亮,
「那我這算完成任務了吧?」
她沒有絲毫自覺,厚著臉皮要陳澤兌現承諾,
「你說的,完事要請我吃好吃的!」
其實一開始虺還叛逆得很,總想到處野。
於是善解人意的陳澤尊重並滿足她的意願,任由她在外胡鬧,不管不問。
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虺出去鬧騰了沒兩天便灰頭土臉乖乖回來,還欠了一屁股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