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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錯中複雜

  第49章 49,錯中複雜 

  朱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阿茶。 

  阿茶眨眨眼,無聲地張口:「說。」 

  朱順一時間思緒百轉,但還是及時開口道:「似乎一人是陛下那派來的。」 

  是了,這消息不僅是為了告訴張姨娘,讓她心思活躍。 

  還是為了告訴拓跋俊,讓他猜忌。 

  果然,拓跋俊聽到陛下兩字時,身體猛地一僵,戾氣散溢,整個人如同煉獄之神,令人無法直視。 

  朱順低下了頭。 

  屋內很安靜,空氣似乎凝固住。 

  「哈哈哈哈。」拓跋俊陡然笑了起來,只是眸底沒有一絲溫度。 

  父皇?是父皇? 

  可真是好得很吶。 

  看來昨日父皇上門,還是察覺到了新娘被替換之事。 

  他不先去處置將軍府,反而先準備砍斷自己有可能的臂膀。 

  真是不錯吶。 

  父皇啊,您既然如此忌憚我,那您當初到底為什麼要留下我呢,找個借口殺了我不是一勞永逸? 

  拓跋俊的氣壓很低,房間似乎都冷了幾度。 

  唯有阿茶似乎感受不到一般,把玩著拓跋俊袖口的刺繡,小手在精緻的刺繡上來回撥動。 

  趕緊的趕緊的,演完戲她還要回去寵幸陌北呢。 

  過了許久,拓跋俊似乎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他低頭看向懷中的阿茶:「你累不累?」 

  阿茶小聲地回答:「我有點困了夫君。」 

  拓跋俊露出溫和的笑:「那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夫君陪你回將軍府。」 

  阿茶懵懂地看著拓跋俊:「夫君不需要我陪著嗎?」 

  拓跋俊摸了摸阿茶的腦袋,寵溺地說道:「太晚啦,熬夜對皮膚不好,明日回府可是要早起的,你好好歇息,夫君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好哦。」阿茶緩緩地站起來,似乎已經睡眼惺忪了。 

  她站起來后還抱了抱拓跋俊,口中說道:「那你也要早點休息哦。」 

  拓跋俊柔聲應下:「我會的。」 

  阿茶站著沒走,純凈的眸光看向拓跋俊:「陌北在我院中嗎?」 

  拓跋俊差點破功,陡然想起來今日阿茶出府時特意交代了:早點將男寵送回她院中。 

  他壓了壓心中的戾氣,擠出了這句話:「.送回去了。」 

  「那就好。」阿茶眸如月牙,一蹦一跳地走了。 

  就像她出府『尋男寵』一般。 

  拓跋俊盯著阿茶離去地背影,將心中的煩悶壓了又壓。 

  不知為何,她分明都這般氣自己了,可自己心中對她依舊只有心疼。 

  遇上了殺手的心疼,沒有照顧好她的心疼,和對她驚慌失措時的心疼。 

  有種,差點失去她的慌亂。 

  其實這個時候拓跋俊已經說不清楚他對阿茶究竟是何種情緒了。 

  到底是出於對神女的渴望,還是單純的對傻子阿茶的憐惜。 

  說不清楚。 

  拓跋俊晃了晃腦袋,算了不想了,還是先問清楚朱順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朱順看了看拓跋俊的臉色,斟酌了一下緩慢道:「殿下,我若是說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您是否會信?」 

  他還想掙扎一下。 

  拓跋俊沉著一張臉,孱弱的氣質中夾雜著說不上來的凜然。 

  朱順懂了,立刻說道:「都是屬下看護得好,是屬下的功勞。」 

  「好了,阿茶現在已經離開了,你可以跟我說具體的情況了。」拓跋俊全然以為是因為畫面太過暴力血腥,朱順擔心嚇到阿茶才不直言的。 

  朱順真是有苦難言,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人是夫人殺的,他只是站在旁邊看戲啊。 

  朱順嘆了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認真守護了殿下這麼多年,居然有一天會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上。 

  而且,她似乎都沒有跟自己通過氣。 

  她是如何斷定自己不會跟殿下說實話的? 

  不對,朱順猛地眯起眼睛。 

  她並沒有斷然覺得自己不會說實話,她篤定的是殿下會百分百偏向她。 

  她,非常清楚殿下對她的寵愛偏愛和固有印象。 

  所以,自己這個『黑鍋』不背也得背。 

  與其讓殿下懷疑自己有二心,還不如攬下護主有功的功勞。 

  阿茶對人心的把控極為精準啊。 

  朱順表情有些凝重,他覺得夫人越來越捉摸不透了,一個深院里經常挨打吃不飽飯被人欺負的少女,真的會有如此智慧? 

  難道說. 

  拓跋俊看著朱順的表情,以為事態真的很嚴重,臉色也變嚴肅了幾分:「還有其他發現?」 

  朱順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他回過神來:「殿下,您可還記得五年前震動世間的傳聞?」 

  拓跋俊知道朱順要說什麼,他點點頭。 

  朱順接著說道:「陛下要殺夫人,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拓跋俊冷笑:「得阿茶者得天下,真有趣。」 

  他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什麼:「欽天監秦清月,這個人似乎很難接近啊。」 

  朱順沉聲道:「殿下,他只是為了守護大興的江山而委身在陛下身邊的,對他來說,百姓存亡比皇室更重要,自然無人能賄賂他。」 

  「根據我們在皇宮內的眼線說,秦大人每日都在摘星樓,除了有特別的天觀異象時會下樓,這五年下樓的次數屈指可數。」 

  拓跋俊冷聲道:「他倒是把自己置身事外。」 

  朱順點點頭:「這樣也是幸事,無論何人上位當了大興的君主,都不會砍了他的頭。他不曾是任何一方的勢力,且又真的為國為民。」 

  拓跋俊沉默了一會:「我在想他為什麼會公之於眾這個消息。」 

  「阿茶原來的處境我們都清楚,他說了這個話,更像是為了改善阿茶的處境。」 

  「但他為什麼要額外做這件事?」 

  聽完這番話朱順一下就懂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他只要彙報給陛下就行了,這些年突發什麼異相,百姓都是不知情的,只有高層和解決這些事的人能清楚具體的過程。 

  但唯獨『阿茶』的事,他是在一個鄭重的日子裡公告天下的。 

  就連陛下都沒打招呼。 

  當然,因為阿茶很小的時候就和太子綁了婚約,所以對陛下來說,不算損失了什麼,便也沒計較。 

  可是對阿茶來說,她就算是個傻子也會被人高看一眼,至少能短暫地改善一下她的生存環境。 

  雖然張姨娘那人目光短淺,眼界極低,再往後的日子裡還是依舊慣著下人欺負阿茶,但終究,她還是短暫的輕鬆了一陣子。 

  「他如果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必然不會做這麼多餘的事。」 

  拓跋俊骨節分明地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 

  夜晚的明月散發著慘白的光亮,籠罩在這片大地。 

  片刻后,篤定的聲音響起: 

  「阿茶,或者說阿茶失蹤的母親估計和秦清月有關係。」 

  短短一盞茶,拓跋俊拆分解構隱隱地得出了一個真相。 

  朱順有些發懵:「阿茶的母親不是過世了嗎?」 

  拓跋俊低頭淺淡地笑了起來,眸中皆是戾氣:「上香途中馬車墜落,並未找到屍體。」 

  朱順懂了,這是金蟬脫殼。 

  看來阿茶身上的異樣,和她母親已經有很大的關係。 

  看來她的母親,身上也藏著秘密。 

  拓跋俊忽地笑了起來,他有一種皆是命運的安排的宿命感。 

  「朱順啊,你說,我和阿茶怎麼會這般相似?」 

  朱順不解地看著拓跋俊。 

  拓跋俊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隱隱的悲傷,他似乎在剋制著什麼,聲音宛若嘆息一般:「都是六歲喪母,都是吃不飽飯穿不上衣,都是.」 

  拓跋俊說到這沒繼續往下說了。 

  巨大的悲傷籠罩著他。 

  他的母親是藍家的人,藍家是最接近靈界的人,據說那裡靈氣充足,那裡的人能活幾百年,擁有長壽的秘方。 

  他們被世人稱為仙人。 

  但是那裡的入口太過隱蔽,就宛若桃花源一般存在在傳說中。 

  所以陛下才會想方設法地娶了母親,還委屈她做了一個妾。 

  寵妃又如何,還不是妾? 

  拓跋俊低著頭淡淡地笑了,笑容苦澀,又帶著隱隱的戾氣。 

  朱順看殿下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轉移話題:「殿下,還有一個殺手是雲夢樓的人。」 

  「雲夢樓?」拓跋俊挑了下眉,那個排行第二總是想跟他名下花落樓一爭高低的組織? 

  膽敢刺殺他的夫人? 

  拓跋俊厲聲道:「讓花落樓的人去調查。」 

  他倒要看看,除了父皇之外還有誰看不慣他的夫人。 

  朱順低頭,恭敬地回答:「是,殿下。」 

  今晚,註定是一個所有人都無法安然入睡的夜。 

  張姨娘等不到刺殺成功的消息,陛下會收到殺手死亡的消息。 

  他們都會惶恐害怕,靜靜地等待著第二日的到來。 

  相比於等到明天突然出現在張姨娘面前打她個措手不及,阿茶更喜歡提前就告知對方我還活著給她施加壓力。 

  每一分一秒都在思考,明天見到自己該怎麼辦? 

  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呢?張姨娘。 

  您的暗殺也失敗了呢. 

  唯獨阿茶,她可以安然入睡。 

  寒風透過門縫吹了進來,燭光搖曳,拓跋俊像是想到了什麼,陡然開口: 

  「對了,你讓人每日清晨送新鮮的荷花露水過來。」 

  朱順有些驚異,這和剛剛聊的話題有何關係嗎? 

  不過他沒有任何疑慮,直接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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