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集 得祥瑞相助
歷經短短數日鑽研參悟,幾乎苦於無果,此處雖春暖花開,鳥語花香,乃一片祥和寧靜之地,但耐不住枯寂惆悵,他自小到大獨來獨往,平日修行亦枯燥乏味,但他也能頂得住,只是這周邊氣溫委實陰冷冰寒,禁地內本就處處透露著詭異陰,入口處那段路對他而言行走得頗為漫長無際,來到此地才算心安寬慰不少。
憑藉他如今修為遠遠無法抵禦這冰寒侵襲,幸而提前吞食幾粒禦寒的靈丹妙藥,才讓身體舒心好受許多,否則非活活凍斃不可,禁地內萬事萬物無法以常理度之,遠遠超乎其想象,神秘莫測僅是其一,仍有無窮無盡匪夷所思之異象未曾誕生孕育降臨,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一睹為快。
連日以來風餐露宿,僅以丹藥充饑,未好好飽餐一頓,到如今他精神狀態有絲許萎靡不佳,雙眸視線稍稍恍惚,有點看不清目光所及之物,他原本完美無瑕的俊美臉龐更是略顯憔悴滄桑之感,氣色明顯略差,但他都咬緊牙關堅持不懈艱難支撐挺了下來,只為抓住那虛無縹緲的一線機緣,多少前人先輩為之趨之若鶩,前赴後繼,不畏艱難險阻,為了變強而瘋狂往上爬,那山巔頂點散發的聖潔光輝時刻滋潤著天下間芸芸眾生,那是心之嚮往,亦是諸聖生活的桃園夢鄉。
「嘎。」
他如今渾渾噩噩靈光堵塞,前頭有座萬丈高山堵住他去路,令他處處碰壁不得志,與此同時,一頭羽翅斑斕的鷺鷥振翅翱翔蒼穹之上,從天際盡頭清脆鳴啼緩緩飛來,在它振翅揮動間,更帶來溫暖舒爽和風,涼風習習,洗滌生靈心肝脾肺腎,從腳到頭直貫天靈蓋,這股涼爽和風也直朝他迎面掃去,他渾身激靈靈打了個顫慄,幾乎瞬間腦子清醒了過來,靈光也再次迸發乍現,這得益於它相助之功勞。
這頭鷺鷥修為比他強大了不知幾何,所過之處揮灑祥瑞,一定範圍之內因振翅揮舞而將凜冽寒風徹底驅散乾淨,降臨風和日麗之異象,山澗峭壁殘花敗柳雨露未沾,也因瑞獸到來而回春復甦,一眼掃去,競相綻放,芬芳奪艷,只為爭那一片祥和寧靜之地來安然棲息。
它所席捲洋灑的種種祥瑞亦滋潤了一方水土,涼風吹拂襲來,池塘內成片成片的奇異植株隨風搖曳不間斷,相互纏扭響起沙沙聲,也頃刻傳入他耳畔,鷺鷥揮灑祥瑞,席捲微風掃來,又裹攜大片植株搖曳生輝,方才令他如夢初醒,種種奇妙音律猶如醍醐灌頂,貫通其四肢百骸,靈光不再枯竭,而是再次迸發生機,天地自然之奧妙歷來無止盡,得悟之受用一生。
那頭鷺鷥雄赳赳,氣昂昂,抬頭挺胸降落棲息於孤寂涼亭外部瓦礫房梁之上,它那對七彩禽目炯炯有神,不斷流轉一絲絲詭秘神韻,此乃神竅外顯,明滅萬物,天地萬物生靈無不虔誠朝拜跪伏叩首,希冀其可降臨幾滴甘露滋養孱弱身軀,可它傲骨錚錚,滿眼傲慢戲謔,又怎會為凡俗螻蟻做出無謂犧牲,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悲又可嘆。
它在涼亭瓦礫之上暫作棲息歇腳,似乎是歷經漫長遷徙翱翔日久,累了困了,又似乎是因要躲避飢荒,恰巧發現這處富庶繁華之地,更似乎是遭受妖魔邪祟襲擾追殺,來此躲避生死禍端,保自身性命得以安全無虞,不管出於何種緣由,祥瑞降世,突然造訪,必是個好兆頭。
它張喙不斷清脆啼鳴,鳴叫聲滾滾傳盪四野,似是為了彰顯雄武英姿,讓萬獸朝拜跪伏,聆聽靡靡聖言,它心懷傲慢無禮,這般態度是其與生俱來,它自認為乃萬獸之首,天下萬物生靈自然該聆聽其聖言教誨,此等傲慢姿態令它一度狂妄自大,此番不知是何原因流落於此地,仍堅守那份傲骨,號令萬獸臣服,頗有些不知所謂。
他盤膝靜坐四方通透的涼亭之下,尚且不敢如此撒潑蠻橫,作為外來人士,本該遵守規矩老老實實盤卧於偏安一隅,他也乖乖照做,無需外人指點,他自然而然無師自通。
「困獸之鬥,逃難落荒至此?」他劍眉星目,鼻樑高挺,都說相由心生,可他卻恰恰相反,興許是生來便是一副好皮囊,老天爺賞飯吃,讓他不管走往何處,無論青年男女,或是老弱婦孺,盡皆為之傾心拜倒。
他那雙璀璨星眸半開半合,腦子清醒大半,思緒電轉,稍縱即逝,靈光不時乍現迸發,可眼下參禪打坐之際,卻被外頭那隻瑞獸打斷了清晰思路,這讓他略微惱怒,胸中無明業火滋生,他繼而脆生生輕啟檀口質問緣由,說了幾句便等候其回應,出於禮貌,他不會無端發火,身為謙謙君子,心懷慈悲,又怎會如莽夫那般莽撞無禮。
那頭鷺鷥眼含傲慢戲謔,禽目神韻流轉,微微低下頭顱俯瞰斗膽質問之人,它禽目不怒自威,絲毫不受瓦礫阻礙,清晰看清身下那名不知來歷的外來生靈,它長年久居於此貴寶地,什麼沒見過,可還是第一次瞧見有此等外形容貌的陌生物種,它頓感好奇,適才那番質問也不再去多加追究,它修行至如今地步,自然可聽懂其所言何意,作為祥瑞之物,它沒必要去回答,也懶得回應。
它禽目頓生些微柔和,這般驚鴻一瞥,便令他全身彷彿雷霆震滅,如沐春風般飄飄欲仙,他呼吸頓時急促粗重,他心知,強大神韻沐浴識海寶藏,這是諸秀顯化度厄,機緣可遇而不可求,萬萬不可錯失,他當即如鯨吞大海般瘋狂汲取養分,縷縷神韻貫通沖刷其血肉肌膚,臟腑器官,乃至更深層次的億萬細胞,得此滋養,首當其衝,其體內細胞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如此循環往複孕育誕生,又黯然湮滅揮發,生生明滅不息,得助於神韻滌盪體內外無數層獨立又緊密相連的深層次空間,讓他周身幻化種種神秘異象,誠如當初其小師弟那般經強者點化,而自此受益無窮盡,他小師弟本就天賦異稟,骨骼驚奇,而他自身同樣不賴,雖略遜色絲許,但卻可忽略不計,若任由他倆迅速成長起來,定會撐起道院一片天,直至走向鼎盛繁榮。
「它原來是在相助於我,外顯神韻,沖刷我體內四肢百骸,乃至更深層次細胞粒子,我感覺全身都處於亢奮激震,從小到大,從未似此刻這般神清氣爽過,這種感覺非同凡響,太舒服了。」他璀璨星眸愈發清澈純凈,炯炯有神,早些時候的憔悴萎靡頃刻一掃而空,他渾身沐浴神異光芒,舉手投足間皆蘊含莫大偉力,感覺一拳可震碎星河,他微微眯眼異常享受,口齒吐露芬芳,清香沁鼻,「我能清楚感知到,體內億萬細胞瘋狂撕裂擠壓,它們過於活躍亢奮,如此行事,身體遲早會承受不住,爆體而亡,必須循循誘導,神韻沖刷放緩些。」
話音剛落,他便立刻行動,小心翼翼嘗試引領體內那股狂暴神韻放緩速度,經過一番努力,初見成效,他額頭沁出一層細密汗水,眼眸低垂昏昏欲睡,精神略顯疲憊,他耗費了極大精神力,方才安撫平定體內暴亂,隨之而來的副作用便是精神不佳,這是顯而易見之事,可他仍需打起精神來,絲毫不敢懈怠放鬆,這份來之不易的大機緣他必須牢牢把握住,不讓其從手心輕易溜走,事關修行大事,此刻付出艱辛汗水,日後才可邁得更遠。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任人擺布掌控的日子絕非他本意,他嚮往逍遙洒脫,肆意快活,遊歷天下行俠仗義,這本就是他所肩負的重大使命,他必會用一生去遵循守候,不妄自尊大,也不嬌淫奢侈,一切令他心生厭惡之事都該摒棄滅除,身負『俠』之道義,這份神聖殊榮他必將堅定不移履行實施到底。
體內神韻經歷一番纏鬥衝撞,再經他之念循循誘導,如今倒平熄穩定許多,他絕非知恩不圖報之輩,緩緩睜眸穿透瓦礫阻礙,與它四目相對,絲毫不見他懼怕,他莞爾一笑輕聲細語,嗓音清脆悅耳,當即拱手深深作揖,「既為祥瑞,修為又長我許多,一聲『前輩』尊稱當仁不讓。」
它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善意微笑,禽目浮現滄桑,似是在回首以往,又似是老懷欣慰,無論如何,都是對他那聲尊稱的滿意回應。
「前輩,您顯化神韻洗滌我肉身,助我修為暴漲,我自當感激不盡。」他語氣真誠,一番話振振有辭,「再受晚輩一拜。」
言畢便再朝它恭敬作揖,行兩次跪拜大禮,是它應得的,它也虛心受下,長輩為後生指點迷津,是一份莫大榮幸,他自幼深受禮義廉恥熏陶,最注重修身養性,也懂得尊老愛幼,這份機緣降臨其身,他也心滿意足了,不敢再奢望訴求更多。
它又張喙啼叫幾聲,同時振翅揮動,一舉一動皆蘊含玄妙之勢,它似是有話要說,不吐不快,只是作為飛禽,不善人言,唯有通過擺弄肢體傳達其意。
「前輩,您這是……」他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它所傳達之意似懂非懂,可始終雲里霧裡,天地萬物生靈自有其獨屬一套溝通方式,他如今也面臨交流困難,想努力看明白,卻始終琢磨不透。
它猛然仰頭嘹亮鳴啼,發出一聲怪叫,隨即只見其大力揮動幾下翅膀,頓時狂風怒號,席捲起一大片奇異植株隨風搖擺,它力道控制極好,成片植株被狂風壓彎,可又隨之反彈挺立筆直,就這麼蕩蕩悠悠,形成一副極有規律的搖曳走勢畫面。
「這這、這……」他心神激蕩,竟莫名激動振奮起來,言辭也變得吞吞吐吐,「遵循天地自然規律,又經陣陣狂風推波助瀾,構成如此大氣磅礴的宏偉畫面,壯哉!壯哉吶!」
「這些植株走勢有跡可循,縹緲盪氣又百轉千回,棵棵筆挺,泰山崩於前而始終屹立不倒,委實令我心潮澎湃至極。」他體內血液再次瘋狂涌動沸騰,腦海中靈光迸發,受大勢所趨,亦是隨波追流,他願一往無前,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只要身軀不倒,他便絕不停歇。
「妙,妙極!」他發出爽朗豪邁大笑,這是他這輩子笑得最為酣暢淋漓的一次,若有相互熟識之人在此,定會跌破眼鏡,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依勢而走,當為我所嚮往之道。」他瞳孔頻頻暴綻精芒,身軀挺直,氣沖斗牛,一股神秘霸道氣息油然而生,繼而凝聚成實質,於周身劈斬撕裂四方,遵循天地自然規則,一番循序漸進,必有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