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203章 現神通

  姐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默默的轉過頭去。


  三郎:姐姐這招有點損!

  江山:三郎這招有點狠!

  尋梅先生:不愧是姐弟倆,一樣護短!

  江山清了清嗓子,道:「華大家的魚戲荷蓮圖真跡應該在先生這裡吧?」


  尋梅先生不置可否的道:「真跡只有一幅,那位楚夫子手裡的必然是贗品。」


  現在估計連贗品都沒了,這才咬住他們姐弟倆不鬆口。


  三郎倏的睜大眼,跳著腳朝身後的書櫃沖了過去。


  他翻箱倒櫃的找了好半天,終於從裡面找出一幅畫,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淮兒糟蹋,不然有口也說不清了!」


  江山眉心突突的跳了跳,問:「江淮一天天的在這裡都幹了些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兒?」


  「怎麼說話的?他是你兒子!」尋梅先生瞪了江山一眼,和三郎對視后,師生倆很有默契的別過頭,揭過了這個話茬。


  「楚夫子不足為懼,只是讀書人的言論可畏,你得提防著些,當心有人落井下石。」


  尋梅先生的話一語成讖,江氏私房菜偷竊楚夫子珍藏的華大家的真跡,這個傳言像長了翅膀,很快就飛到了千家萬戶,江氏私房菜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那些有「氣節」的文人拒絕再光臨江氏的店鋪,落井下石的商戶更是大有人在。


  焦母收到從渝州傳來的消息前後不過短短數天。


  吳夫子攜夫人到焦宅探望焦母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遮掩。此事可大可小,雖然三郎身邊有老師照看著,但讀書人的眼裡容不下沙子,吳夫子還是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三郎的仕途,更擔心江山會因此受到那些文人的詆毀和排斥。


  畢竟老師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沒有功名權勢在身,他護不住那對姐弟。


  焦母前一刻還笑容滿面如沐春風,下一秒便面無人色,手腳都開始發抖。


  她最清楚那些所謂的文人氣節會對人造成怎樣的傷害,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她的孩子們!

  「嬸子不必憂心,有傅大人在,山兒和三郎不會有事的!我已與夫人商議,明日一早我們夫妻二人便會前往渝州,我要倒看看那位楚夫子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焦母很快穩住了心神,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是他們的娘,孩子們有難,說什麼我這個做娘的也要守在他們身邊!環兒,芳娘,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們去渝州!」


  ……


  渝州府衙升堂審案,一般情況下是不讓百姓圍觀的,但這次不同,原告的親友團大多都是文人學子,影響力太大,他們想旁觀,冷太守不能拒絕。


  被告江山姐弟倆的親友團陣容也很強大,不但有商賈和學子,還有江湖人士,連紅袖坊的鶯鶯燕燕都出動了一大批人!

  大堂裡面的人還沒有出場,大堂外面的人就已經開戰了。


  先是有書生指著綠顫和紫蘇等人罵她們不知廉恥不懂禮數,不宵與她們為伍。


  然後就見綠檀和紫蘇笑吟吟的和在場的文人們無比熱情的打著招呼,這個公子,那個夫子,熟絡的不得了。


  綠檀還抓住一位鴻蒙學館的夫子不停的問,上次她出的上聯對出來下聯沒有?把那個夫子羞的恨不得當場去世。


  來吧,彼此傷害吧!


  滿腹經綸的夫子,竟然對不上一個藝伶的對子,說出來是誰更沒面子?誰看不起誰呢?

  兩個藝伶出面,把一眾文人墨客打了個措手不及,集體裝聾作啞的沒有再吭聲。 人群外面的傅老家主暗搓搓的對暗一說道:「回頭把那幾個帶頭鬧事的扔到紅袖坊的茅廁里去!」


  暗一看了老家主一眼,默了默,道:「您去過紅袖坊?」


  這才來幾天!

  傅老家主拿胳膊肘撞了暗一一下,憤憤道:「老子的孫子帶老子去的!這事兒別跟山兒說!」


  暗一神色有些怪異,卻聰明的沒有再說什麼。


  傅老家主一雙精眸在人群中掃過,壓低聲音說道:「讓那幾個小傢伙把外面那幾條狗盯緊了,誰進了哪個狗洞都弄清楚,別打草驚蛇。」


  暗一點點頭,退出了人群。


  大堂內,三郎已經開始作畫了。


  十來歲的孩子,當著堂下所有人的面,不慌不忙的研磨,而後提筆作畫。


  楚夫子起初看到三郎的時候,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把不屑寫在臉上。等三郎落筆畫出魚兒的線條時,他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繪畫的時間不短,足足一個時辰才畫完所有的線條,接下來該潤色了。


  傅啟源親自端來茶水遞給三郎潤喉,還用眼神無聲的安慰江山。


  楚夫子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理會這些了,他的視線緊緊的粘在畫上,隨著三郎的動作不斷的變幻著神色。


  三郎調色的動作隨性又粗礦,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在調色,與冷太守面前的畫相似卻又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更準確的說,對於懂畫的人來說,三郎對這幅畫的色彩把控力度甚至隱隱超越了原作。


  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但大堂里卻沒有一個人有半點不耐煩的表情。


  再看楚夫子,他的臉上不知道是喜是怒,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很激動!

  江山看了楚夫子一眼,擠過來用半個肩膀擋在了三郎的面前。


  楚夫子正要發怒,看見三郎用硃筆在畫卷的左下方落下朱紅一筆時,險些驚叫出聲。


  「三郎,畫錯了,這個章應該在右下方。」江山出聲提醒。


  三郎聳聳肩,不以為然的道:「這本來就不是之前的那幅畫。」


  江山呆了呆,默默的轉頭看向上方的冷太守。


  冷太守一臉的魂不守舍,似乎比江山受到的打擊還要大。


  畫完印章,三郎收了筆。


  江山彎腰輕輕的在畫上吹了吹,問三郎:「畫完了?」


  三郎笑著點點頭,對一旁呆若木雞的楚夫子說道:「華大家年少時極愛畫魚戲荷蓮圖,同一個場景,他能畫出數十幅不同的畫,且各有妙處。這兩幅畫神似,卻又有不同之處,魚兒擺動的幅度和角度不同,荷葉和蓮花隨風搖擺的方向也不同,不同的角度根據光線的不同,自然有不同的顏色。敢問楚夫子,小子說的可對?」


  楚夫子機械的點頭,視線牢牢的粘在畫上,眼底神色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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