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263章 遍身都是心眼子
一個堆放雜物間的庫房被臨時清了出來,成了江山的「審訊室」。
狹小又仄逼的房子里充斥著濃濃的霉味,不見一絲光影的房子里除了黑,也只有黑。
江山和珍嬪面對面坐著,倆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看著珍嬪戒備的眼神,江山老神在在的問:「討厭我?看不起我?」
珍嬪鄙夷的哼了一聲,不屑理會江山。
「呵呵,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我是鄉巴佬又如何?我未婚生子又如何?關你屁事?行吧,你吃飽了閑的慌,我知道!」
「可你說說你,你一個做妾的,成天蹦躂著想上位,你自個兒幾斤幾兩你不清楚啊?你兒子就是被你這個做娘的給帶壞了,本來可以大富大貴一輩子,結果毀在了你的手裡,嘖嘖!」
「你住口!」珍嬪終於開口,黑暗中能聽見她略顯急促的喘息。
江山嘿嘿兩聲,慢條斯理道:「別急,這才哪到哪!你不願意聽我說話,我不說就是了,你別後悔就行了!」
說完,起身出去了。
一道亮光從門縫中閃過,很快又隱入黑暗。
小小的黑屋裡就剩了珍嬪一個人,安靜的落針可聞。
皇帝站在不遠處看著江山背著手出來,幽幽的問:「這就審出來了?」
江山擺擺手,「早著呢!我在裡面給她留了點水和糕點,不過估計用不上。等著吧,等天黑了再把人帶過來揍一頓。」
皇帝默了默,「真要揍三皇子?」
江山訝異的問:「不然呢?就憑他們母子百般詆毀我,我現在好歹也是有封地的縣主,揍他一頓怎麼了?您要是心疼就轉過身去別看!」
皇帝無語,當著他的面揍他的兒子,他不看就能過去了?
珍妃在黑暗中不說度日如年,但每一分鐘都是煎熬。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兒子在外面怎麼樣,不知道皇帝會怎麼處置他們母子,不知道江山會有怎樣的陰謀。
天黑以後,珍妃聽到了自己的腹鳴,伴著清晰的心跳聲。
突然,遠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微弱的痛呼聲,但她還是聽出來了,是三皇子的聲音。
母子連心,於珍嬪而言,再沒有什麼比兒子的安全更重要的了!
她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種隱憂在黑暗中被放大了無數倍,直擊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來人啊,放我出去!你們對三皇子做了什麼?江山,你這個毒婦,你把我的皇兒怎麼樣了?」
回答珍嬪的只有冰冷的牆壁。
哀嚎聲一聲接一聲的傳來,珍嬪心痛的死去活來。
正當她絕望之際,聲音卻突然消失了。
珍嬪痛哭流涕,在心裡把江山咒罵了一萬遍。
等她緩過神來后,無處不在的黑暗像惡魔一樣開始侵蝕她的每一道神經。
全世界彷彿就剩下她一個人,無盡的孤獨和恐懼分分秒秒的啃噬著她的心,從來沒有哪一刻,她像現在這般無助和絕望過。
江山睡的正酣時,被太子妃叫醒。
珍嬪招了。
江山看一眼滴漏,沒好氣的道:「有點兒骨氣行不行啊,這還不到一天呢!」
太子妃亦默然,她也沒想到珍嬪會這麼快就招供。
只能說,是江山的手段太厲害!
招了就招了唄,自有皇帝去煩神,別影響她睡覺!
傳話的太監沒能等到江山,求助的望著太子妃,一臉的為難。 皇帝是沒有明說讓江山什麼時候過去,但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老人家有話要問啊!
天還沒亮呢,這個時候讓古陽縣主過去回話似乎不太道德,但也不能讓皇帝他老人家久等啊。
太監左右為難。
太子妃嘆道:「你還是別睡了,趕緊去父皇那裡給你兒子討點好處吧!」
江山耳朵微動,下一秒翻身坐起。
皇帝看到哈欠連天的江山,對一旁的傅啟源說道:「你看看她,還有沒有一點兒形象了?好歹也是個縣主,就不能注意著點兒影響?」
傅啟源含蓄的說道:「陛下,還是您面子大,淮兒都不敢直面山兒的起床氣。」
皇帝:……!
「江山,珍嬪招供了,你怎麼看?」
面對皇帝的開門見山,江山很有些無語,「您希望我怎麼看?是您的妃嬪和兒子,我能有什麼看法?我們母子倆就是被波及的路人甲和乙!您要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我得回去安撫江淮!」
皇帝嘴角抽抽,指指傅啟源:「你跟她說!」
傅啟源溫聲說道:「山兒,陛下的意思……。」
「咳,咳咳!」皇帝適時的咳了兩聲。
「山兒,我的意思是,此事與三皇子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一切都是珍嬪所為,你也揍了三皇子一頓,就當是替淮兒出了這口惡氣吧!」
江山挑了挑眉,給傅啟源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傅啟源眼觀鼻、鼻觀心,偷眼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摸了摸鼻子,挪了挪龍椅上的尊臀。
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太子在一旁適時的開口:「父皇,山兒和淮兒也是受兒臣所累,不如就讓兒臣來補償他們母子吧!」
瞧瞧,做兒子的可比做老子的大方多了!
江山當即朝太子豎起了大拇指。
皇帝面色一僵,期期艾艾的道:「你們母子倆受了委屈,就讓太子帶你去朕的私庫挑幾樣喜歡的帶回去吧!」
「謝陛下恩典!」江山麻溜的道了謝,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又喜氣。
太子回了江山一個大拇指。
能讓皇帝開私庫的人可不多!
江山和傅啟源一走,皇帝看著太子幽幽的問:「你說她咋就遍身都是心眼子呢?這虧得是個丫頭,要不然……!」
要不然皇帝一準會忌憚!
太子笑道:「您可知她跟太子妃說過什麼嗎?」
皇帝看著他不說話。
「她說,她的心眼子就那麼點大,眼裡只能放下在乎的人,為了他們,便是拼到血流成河又如何?」
皇帝眸光微變,「她當真這般說?」
太子點了點頭,「父皇,據兒臣所知,江山確實沒什麼野心,是個性情中人,愛憎極度分明,對於兒臣來說,確實是個極其難得的賢臣!」
皇帝似笑非笑道:「你們父子仨這是被他們母子倆灌了什麼迷魂湯,這般向著他們?罷了,大慶的天下和子民將來得由你來守,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