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懷錶
楊大衛不能否認,他以前為了推銷商品說過一些浮誇的話,但對於商品的質量和服務,他敢用人格擔保,絕對沒有一點水分。
有間商鋪去年才取得商人工會的認證,還在考驗期,真要讓客人去投訴了,不管有間商鋪佔不佔理,都會給商人工會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考驗結果。
想到這兒,楊大衛趕緊安撫:「這位客人,您言重了。我們有間商鋪童叟無欺,對於我們的服務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您可以申請售後協商解決,只要不是無理要求,我們肯定會滿足您!」
「我不……要協商!你們根本沒有修好我的懷、懷錶!」
提到懷錶,楊大衛想起來了:
「這位客人,您這隻古董懷錶我有印象。送來的時候早就停擺,您要求我們鋪子修理好它。您看,經過我們店裡符紋師的修理,這隻懷錶走時精準,與標準乾元時間分秒不差,不知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不對——!」年輕人臉漲的通紅,胸膛劇烈起伏,很想反駁,但是口吃的毛病越急越說不上來,只能對楊大衛怒目而視。
黎星就是這個時候下來的,見狀問道:「怎麼回事?」
見黎星來了,楊大衛的腰桿又挺直了幾分。
「黎師,這位客人一個月前送來一隻古董懷錶,拜託我們修理,現如今懷錶修好了,客人卻不認賬。」
「沒、沒……好!」少年的眼圈都紅了,看起來委屈至極。
這少年雖然語結,但氣質很好,不像普通人家出身,沒理由訛詐他們,難道真有隱情?
黎星露出梨渦淺笑,對少年說道:「這懷錶我能看看嗎?」
少年點點頭,把懷錶遞給黎星。
乾元大陸科技發達,光腦完全能負責報時,懷錶這種東西老百姓根本用不上,只有上流社會有復古情結的貴族喜歡戴一塊在身上裝逼。
大多數懷錶材質名貴奢侈,鑲嵌珠玉寶石,可是眼前這塊卻那麼地樸實無華。黃銅的表身布滿坑窪,錶盤的玻璃全是細小的划痕,這是不斷開關錶盤造成的使用痕迹,看得出它曾經的主人真的是經常用它看時間。
打開外殼露出裡面的符紋盤,黎星嚇了一跳。真沒想到一塊小小的懷錶,裡面的符紋居然這麼複雜,要說只有計時功能,那真是昧良心。
「這是誰修理的?」
楊大衛:「鋪子的簽約符紋師,年紀輕輕就達到七級,很有前途。」
黎星:「他做這一單能賺多少錢?」
楊大衛瞥了一眼少年,小聲道:「四萬。」
有間商鋪做大做強之後,給簽約符紋師的待遇也提高了,像修理物件這種訂單,修理費店鋪跟符紋師二八分賬。幾千星幣就能讓黎星這樣的高手修理符紋盤的事,再也不會有了。
黎星:「跟他解除合同,永不續用。鋪子里所有他製作的商品全部下架檢查,已經售出的挨個追蹤走售後流程,費用由我承擔。另外,你去一趟符紋師協會,讓協會複審他的等級資質。」
楊大衛:「哦……啊???」
他耳朵沒壞吧,這是什麼情況?
留楊大衛在原地石化,黎星示意年輕人跟她走,兩人來到二樓客廳。
鄭重地把懷錶放在茶几上,黎星滿懷歉意地道:「我是有間商鋪的負責人,這隻懷錶的確沒有修好,責任完全在我方,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楊大衛等級低,看不出來黎星不怪他,但是一個七級玄階符紋師看不出其中門道,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他沒有職業素養,故意玩文字遊戲,打擦邊球,僅僅修理了懷錶的走時功能,某種意義上說,也算修好,輕鬆拿報酬。
第二種可能,他才不配位,資格證來路有問題,實際上並沒有玄階符紋師的水平,沒看出這懷錶的特別。
不管哪一種,都是黎星絕對容忍不了的,不但讓楊大衛炒人,還要通知符紋師協會,徹查此人。
黎星一番妥善公正的安排,讓少年看到了有間商鋪在此事上的態度,從黎星說解僱那位符紋師開始,他的氣就已經消了。
「沒、沒……關係,我……不投訴……訴了。」
黎星微笑:「謝謝。五萬星幣的修理費我們店鋪會退給你,如果你要送去別的店鋪修理,我們負擔一半的費用,以彌補你這一個月等待期的時間損失。」
「如果你還信得過有間商鋪,我可以試著幫你修理,不收取任何費用。」
少年瞪大了眼,結巴道:「你你你……你是……符……符」
黎星微笑:「我是。」
少年沒說話,但是眼裡的質疑藏都藏不住。
這女孩雖然辦事老道,但年紀擺在那裡,就算從小學習符紋,現在能有多高的水平?
七級的符紋師都看不出其中奧秘,她能行嗎?這塊懷錶真的是太老了,經不起三番五次的拆卸折騰。
「懷錶的符紋盤,是時間、聲音、影像的三重紋中紋。我沒猜錯的話,每到整點,這塊表有影像報時。」
少年騰地站起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后馬上又坐下了,結巴道:「你、你……說得對!」
黎星不再說話,她已經展露了實力,要不要交給她修理,得少年自己決定。
少年面色掙扎,半晌后彷彿孤注一擲般,把懷錶往她面前一推,道:「你修!」
「多謝信任。」黎星也希望他把懷錶交給自己,這麼複雜的三重紋中紋可不多見,機會難得,怎麼能不學習(把玩)一番。
「有……條件,我我我要、在……場,觀摩!」
「可以。」
說干就干,黎星拿來刻繪工具,當場就開始修理。
這些工具都是楊大衛的,也不知閑置了多久,用著又鈍又澀。好在黎星不過是拿它們裝裝樣子,畢竟不是什麼規矩都不懂的小白了,徒手刻繪不宜在陌生人面前展示。
修表的過程中,黎星發現這個小結巴也是個符紋師,見識很是不俗,甚至在她猶疑不定的時候能出聲指點。
「你也是符紋師,怎麼不自己修?」黎星想不通。
「這……是我曾祖父的遺物,我、我怕刻壞了,手抖,不、不行的。」
少年臉色慚愧,平時刻繪複雜符紋也不在話下,可一想到這是曾祖父留下的唯一紀念,關心則亂,寧可花錢找別人修,也不敢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