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並非意外

  第12章 並非意外

  沈雲初咬牙,默默地垂了垂眸,避開他陰冷的目光,明明這一世兩個人都還沒有什麼關係,可每到這種時候,她卻總是忍不住莫名的心虛。


  沈雲初還沒反應過來,裴雪顏就迫不及待的拉著她鑽進桃林,沈清月則和姜一念進了涼亭。


  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點兒背,兩人到了一處空地,裴雪顏剛將風箏升起來,一陣風而過,不偏不倚,吹斷了風箏線,只是眨眼功夫,就落入了桃林之外的密林中。


  裴雪顏看著手裡的風箏線,有些置氣:「怎麼斷了啊,真討厭。」說著,她靈機一動,轉頭看向沈雲初:「酥酥,你先去找找,我回去拿粗些的風箏線換換。」


  沈雲初提著裙子走出桃林,朝著風箏掉落的方向過去,隨著她進入桃林外的密林,身後的喧囂也彷彿逐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踩在柔軟的草坪上,沈雲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時,她已然完全離開了桃林,四周安靜極了,一片青蔥綠色,生機盎然,時不時傳來幾許鳥叫。。


  再回過頭,沈雲初又往林子深處找了一會兒,總算是在林子的某處看到了掛在樹枝上的風箏。


  可是風箏掛上的位置比沈雲初出許多,縱使她墊著腳,也只能勉強摸到風箏邊緣,努力半晌,卻依舊無濟於事。


  正在此時,一隻大手從身後伸出來,很輕鬆的就將掛在樹梢上的風箏摘了下來,沈雲初怔了怔,回頭看去,同身後的男人四目相接。


  十八皇子,白屹川。


  沈雲初忙移開眼,本能的往後退了退,與之拉開距離,依照禮數欠了欠身,「見過十八爺。」


  白屹川看著她,沒說話,沈雲初聽他清晰的嘆了口氣,像是在懊惱又或者糾結什麼,但只是默了片刻,他就眯了眯眼,藏起方才眼底複雜的情緒,「我記得你,沈家三姑娘,沈雲初。」


  他說著,眼底還帶著淡淡的不明意味的笑意,隨即,他將手裡的風箏遞給沈雲初,沈雲初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多謝殿下,殿下好記性。」


  她拿著手裡的風箏,準備離開,繞過白屹川的瞬間,白屹川腳步微轉,就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卻似乎並沒有放沈雲初走的意思。


  沈雲初立刻警覺了起來,她握著風箏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退,「十八爺您還有什麼事嗎?」


  白屹川神色一滯,隨即又笑了起來,面上故作輕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本王剛才一見到三小姐,不知怎麼回事,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什麼人會跟一個十歲的小孩兒一見如故?這太荒謬了,一看就是別有用心。


  他說著,緩步上前,企圖靠近沈雲初,沈雲初下意識將手裡的風箏橫在身前,眼神飛快的掃過他身後,剛才沈雲初來的方向,此時已經看不見桃林了,也聽不見任何桃林內的聲音。


  隨著白屹川一步步的靠近,沈雲初下意識緊握著胸前的風箏,摸索著風箏上的竹片,一點點往後退去,不等她將竹片抽出來,後背卻猛地撞上什麼東西。


  她心頭猛地一沉,緊握風箏的手都忍不住顫了顫,不等她回頭,就見對面的白屹川停住了腳,臉上原本的笑意從僵硬到消失僅僅只是瞬息。


  沈雲初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熟悉的心聲:「混蛋玩意兒,我媳婦兒才十歲啊!十歲都能下得了手?什麼狗東西?老子都捨不得碰,能讓你給欺負了?」


  她猛地轉頭,白玉珩臉色陰冷,目光一轉不轉的落在白屹川身上,兄弟倆四目相對,卻頗有種劍拔弩張的氣勢。


  在詭異的沉默了數秒后,白屹川率先打破沉寂,他斯條慢理甩袖,拱手,「皇兄,真是巧,你也來散步?」 白玉珩沒有說話,甚至沒給他好臉色,沈雲初站在一旁,卻聽他心裡不屑的冷哼,「這可不巧,本王專程來堵你的,上一世是宋佳霓,這一世這個,你想都別想。」


  宋佳霓?

  沈雲初一怔,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所以,上一世,所謂的白屹川找回了失蹤的宋佳霓都只是幌子而已。


  他事先知道和裴雪顏一起來放風箏的是宋佳霓,就故意割斷風箏線,其真正的目的,是要讓宋家妥協,和宋家聯姻,這樣一來,宋元成就沒有理由不幫他了。


  只是這一世,因為沈雲初的出現,打亂了一切,也取代了原本應該陪裴雪顏放風箏的宋佳霓的位置,自此,來找風箏的人也換做了沈雲初,所以剛才他才會流露出那副糾結的表情。


  最後大抵是覺得,和沈家扯上關係,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比什麼都沒撈著好,他想將錯就錯,沒想到會被白玉珩截胡。


  白玉珩眼波微轉,深邃難懂的目光落在沈雲初身上,嘴上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路過而已。」


  沈雲初抱著手裡的風箏,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不敢吱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並不是。


  他大抵也是來等宋佳霓的,沒想到會等到她。


  直到看見白玉珩輕鬆的移開眼,負手離開,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過白屹川,沈雲初站在原地,就見白玉珩同他擦身而過的瞬間,白屹川的臉上,再也掛不住笑。


  身為當今皇后唯一的兒子,他可謂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誰見了不得上前巴結兩句,唯獨每次見了白玉珩都要碰一鼻子灰。


  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贏,實在憋屈。


  可眾所周知,他們的父王,根本就不喜歡白玉珩,相比於白玉珩,盛安帝倒是更有心傳位白屹川的意思。


  白玉珩這個太子之位,是先皇后在世的時候立的,但盛安帝會娶她,不是因為愛,只是為了她母族的雄厚的勢力。


  那時候,外族屢屢來犯,兇狠、野蠻、狡詐,眾臣束手無策,唯有勢力和實力並存的上官家有望與之一戰。


  甚至有傳言說,上官皇后根本不是病死的,一個能提刀上戰場的女將軍,竟會無緣無故病死?


  但沒有人敢說,誰也不敢觸怒龍顏,連上官皇后的母族,自上官皇後下葬之後,也沒再提過這件事。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雖自上官皇后薨逝,上官家就不再參與朝中事務,但上官家的勢力遠不止於此,縱使上官皇后已不在,可朝中勢力並未消減,大半官員雖然明面上不說,但其實都是站白玉珩的。


  加上白玉珩這個人做事謹慎,擅謀、擅武,六歲習武,八歲研讀兵法,十三歲挂帥領兵出征,連續三場酣戰無一敗績,往後更是幾次三番率領眾軍殲滅來犯敵軍,可謂是戰績輝煌。


  他並非長子,但在盛安帝的一干皇子中,沒有人比他更合適這個太子的位置,雖然心狠手辣了一點,但不得不說,心服口服之人比比皆是,這一時半會兒,還真就廢不了這個太子。


  可在白屹川眼裡,如果沒有白玉珩,他就是太子,或者說,他一直都認為,現在他的母后才是皇后,他本來就應該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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