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第49章
劍門縣內,人們還是像往常一樣起早勞作,城門一開,很多鄉鎮上的農戶也會進城賣些作物,故而街市上便慢慢熱鬧了起來。
秦戰和齊玥一行人行走在街市上,看著來來回回的官兵,都小心謹慎地低垂著頭靠邊讓行。
秦戰一邊走著一邊道:「齊玥,你先帶著東西回茶行,我去打聽點事就過來。」
齊玥點點頭,帶著人押著貨車折向另一條路。
秦戰徑直往前行去,隨後拐入了巷子里。
齊玥剛到茶行,便見肖鐸著急地站在門口張望著,心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連忙上前,拍了拍肖鐸的肩,見他回頭便問道:「阿鐸,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讓你在山上守著的嗎?」
肖鐸正要解釋,徐妙音從店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張掌柜,張掌柜知道他們有事要談,便主動招呼人來搬貨物。
徐妙音看著齊玥笑著道:「沒出什麼事?你也別怪阿鐸,是看你們沒有按時回來,我不放心才讓他陪我下山一趟的。」
齊玥頓時鬆了口氣,看向肖鐸,便見他得意地朝自己揚了揚下巴。
「臭小子,你不早說!」齊玥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
肖鐸「嘶」了一聲,有些哀怨地道:「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徐妙音看著他倆打鬧,搖了搖頭道:「好啦,秦戰去哪裡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徐妙音只是隨便問上一句,沒想到就見齊玥神色有些不對。
齊玥正色道:「姐,我們進去說。」
說完,三人便進了店裡,在往裡走的一間屋子是平時齊玥管賬用的。
關上了門,三人坐在桌前,齊玥倒了杯水喝下肚,才說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暴雨,我們便耽擱了些時候才趕到城外,但是城門已經關了,我們便等到天明才進的城,但是進城的時候,秦戰發現城門守軍並不是劍門關的守軍,而是換成了遠北軍。」
徐妙音一怔,想了想,道:「秦戰是去打探他們為何會在此去了嗎?」
齊玥點了點頭,發現徐妙音反而更擔心了,便問道:「姐,怎麼呢?瞧上去怎麼更擔心呢?」
徐妙音皺著眉道:「齊玥,你忘記了嗎?秦戰本來就是出身遠北軍,那些人都認得他,我怕……」
話還沒說完,似乎是是想到了什麼,徐妙音突然轉頭對肖鐸道:「阿鐸,快回山上去,保護好嬌嬌和阿綰,千萬不能讓他們下山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肖鐸似乎也明白了徐妙音的意思,神色冷肅地拿起佩刀快速出了門,解下運糧的馬,翻身騎上便朝九黎山奔去。
齊玥還有些不太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嚴重起來了,便問道:「姐,到底出什麼事了?」
徐妙音臉色有些白,穩了穩說道:「齊玥,我們並沒有收到你們的信。」
齊玥一驚,微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山上的人收不到信息,那信鴿肯定是被人攔截了,攔截的只有可能是遠北軍,而秦戰現在去打探消息,那不是羊入虎口。
「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齊玥擔憂地問道。
徐妙音思忖了片刻道:「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遠北軍把信鴿攔截下來,秦戰被俘被當成細作,你們在信里寫了什麼?」
齊玥想了想,道:「信是秦戰寫的,我只記得個大概是:路遇暴雨,現在城外,天明必回。」
徐妙音鬆了口氣道:「那還好,我們還可以解釋的通,但是還有一種可能便是秦戰被認了出來,只要他們再次放出信鴿,那九黎山就危險了,所以,我才讓肖鐸趕緊回去。」 齊玥的心也提了起來,想了想道:「姐,進城的時候,秦戰和我說過,他一個時辰就回,如果一個時辰他不回來,我便託人去打探打探,以秦戰的身手,一個時辰足夠了,若是兩個時辰不回來,那我們便只能回山上等他消息,輕易不要下山來。」
徐妙音仍是一臉的憂心忡忡,希望是第一種吧,這樣他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
但是方致遠在這裡,他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秦戰一旦被他認出來,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的。
兩人正在屋子裡等的心焦,門突然被敲響了,齊玥趕緊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的卻是氣喘吁吁的肖鐸。
徐妙音見是他,突然軟倒在了凳子上,齊玥趕緊去扶她。
肖鐸也一臉愧疚地道:「妙姨,我去晚了,已經有士兵將上山的路封鎖,我換了好幾個方向都有人,我只能回來找你們想辦法,秦叔回來了嗎,只要他回來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到後面,肖鐸也是心急如焚。
徐妙音心口開始蔓延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她喘不過氣來,她便捂住了心口,大口大口喘著氣。
齊玥一見她這樣,便知道是心疾犯了,趕緊向肖鐸道:「趕緊拿葯來。」
肖鐸見狀向一旁的木櫃翻找起來,找出了一個瓷瓶,趕緊遞給了齊玥,又轉身去倒水,見齊玥喂下了葯,又將水遞了過去。
片刻后,徐妙音雖然臉色慘白了些,可呼吸平順了很多。
齊玥擔憂地道:「姐,你千萬要撐住,多大的苦難都挺過來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徐妙音睜開眼看了看擔憂的兩人,輕聲說道:「再給我倒杯水來。」
肖鐸連忙倒了水遞過去,齊玥接過,喂到了徐妙音的嘴邊,徐妙音慢慢喝了下去。
須臾,緩了緩,她慢慢從齊玥懷裡坐起來,說道:「齊玥,我記得張掌柜的小舅子就是在劍門關做守軍,你給他十兩銀子打些酒去探探口風,看今天是不是抓了人。」
之後她看向肖鐸,突然朝著他跪在了地上,肖鐸一驚,想去扶,徐妙音卻搖了搖頭,肖鐸只能跟她一起跪在了地上,勸道:「妙姨,有什麼話我們起來再說。」
徐妙音淺笑道:「阿鐸,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如果暴露在方致遠面前也會很危險,只是,我,我沒有人可以求了,我只想求你,看在這麼多年我們同你朝夕相處的份上,能不能去救救嬌嬌和阿綰,若是兩人,兩人都救不出來,你救救阿綰,她,還是個孩子啊!」
徐妙音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肖鐸臉上也掛滿了淚,他朝徐妙音緩緩磕了個頭,抬起頭時便是一臉的堅定神色。
再開口時,聲音里都有些哽咽,「妙姨,若不是秦叔一家救了我收留我,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阿綰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大家都對我像親人一般,我怎麼會丟下你們不管,妙姨,你不用求我,人我也會去救,若是我能僥倖活著救出他們,妙姨,你就當我是個普通子侄,太子肖鐸早就死在了那場宮變里。」
說完,肖鐸便毅然起身轉身正要出門時,卻被徐妙音叫住。
徐妙音顫著聲道:「阿鐸,對不起!」
肖鐸沒有回頭,大步出了門,跨上馬向九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