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 賞花宴上
冬日的早晨蒙蒙起了一層薄霧,被破曉時分的陽光碟機散露出了茫茫大地間晶瑩的雪,晨起的宮人們掃著宮道上的積雪,為即將到來的賞花宴做準備。
徐妙音穿著寢衣推開了窗,清凌凌的冷氣吹散了屋內的暖,也讓剛起的她清醒了幾分。
玉書推門進來,就見她站在窗前眺望著遠處,吩咐身後的宮人們將一應洗漱衣飾拿進來,便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狐狸皮的氅衣來到徐妙音身後給她披上。
「天公作美,知道娘娘今天要辦賞花宴昨夜便下起了雪,晨起時停了不說,這日頭也照的人暖呵呵的。」
徐妙音看著窗外的雪景,只是笑了笑卻什麼也沒說,扶著玉書的手轉身去了凈室。
一番洗漱后,徐妙音坐在了妝花鏡前,玉俏適時走了進來,在徐妙音耳邊低語了一番,徐妙音只是點了點頭,玉俏又轉身出去了。
玉書剛給徐妙音梳好了頭,正在上妝,便有宮人來報庄氏帶著秦綰正侯在殿外,徐妙音捨不得外甥女受凍,便趕緊將人請了進來,庄氏牽著阿綰剛走進來,裹得像個雪球似的阿綰便歡快地撲進了徐妙音的懷裡,徐妙音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又摸了摸她的小手,見是暖和的,便看向一旁正給她行禮的庄氏。
「都是自己人,表嫂不必拘禮。」徐妙音說完便讓人給庄氏搬了張鼓凳過來。
庄氏也不是扭捏的人,笑著道了謝,便半坐在了鼓凳上,和徐妙音說起了今日的賞花宴。
「這雪一下,更添了幾分意境。」
徐妙音點了點頭,道:「西苑的梅花今年倒是開的早,正好今日可以圍爐煮雪,賞花烹茶。」
徐妙音見庄氏臉上上了妝,湖水藍的宮裝襯得她既端莊又大氣,倒是看不出前幾日病了一場,便問道:「嫂子身子可好些了?聽回稟的人說,正巧是我送帖子的那日病倒的,嫂子若是今日有哪裡不適,可要及時和我說。」
庄氏笑容淡了淡,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但還是笑著道:「勞娘娘惦記,已經無礙,不過是有些氣虛,調養些時日就好了。」
徐妙音觀她神色知她不願多談,又正好玉書已經上好了妝,便起身去屏風後頭換衣裳去了,庄氏便帶著阿綰去了偏殿等候。
剛到巳時,偏殿里也陸陸續續來了許多夫人小姐,大都是互相認識,各自寒暄了一番,便都守著規矩等在偏殿里,小聲議論著今日貴妃宴請的目的,也都紛紛猜測今日陛下是否會來賞花宴,畢竟選秀的旨意也才頒下不久,又有貴妃娘娘珠玉在前,這玉京城中未出閣的小娘子們心裡多少也生出了些期許,陛下年輕又生的俊美,自是惹得眾多閨閣女子的傾心,今日若是有幸,那真是再好不過。
在場的人抱著這樣那樣的心思,與庄氏相熟的夫人便忍不住上前打聽一二,但都被庄氏婉言避開了,眾人見庄氏這裡打聽不到什麼,便都聊起了別的。
沒過一會兒,便有宮人來引著各家夫人小姐去了主殿,給徐妙音行禮問安。
徐妙音穿戴好了衣飾,玉書便端來了一盅燕窩,勸道:「您早膳就沒用,娘娘還是吃些罷!」
一會兒還要見各家夫人小姐,距離正宴還有些時辰,玉書也是怕她身子撐不住。
徐妙音知她是關心自己,便用了幾口,等宮人來報各家夫人和小姐已經到了,徐妙音才補了些口脂由玉書扶著去了正殿。
正殿里的夫人和小姐得了提醒都不敢放肆,都老老實實地候在殿中,一時殿中安靜異常。
沒過多久便聽見一陣環佩之聲傳來,他們便知道這是貴妃娘娘到了,直到徐妙音坐在了主位上,眾人這才紛紛跪下行禮,問貴妃安,直到殿中的女官唱了起,眾人這才紛紛起身,卻也都眉眼低垂,恭敬地站著。
徐妙音笑著道:「西苑的梅花今年開的早,便邀你們來一起賞一賞,昨晚又降了雪,景緻便又添了意趣,既然人都到了,那就挪去西苑,烹雪煮茶也是雅事。」 眾人紛紛謝過,等著徐妙音起身了,這才隨著徐妙音一路去了西苑。
西苑這邊玉俏已是打點妥當,只等眾人落座,眾人落座以後才發現周圍不但都點上了炭火,還為每一個人都準備了精緻小巧的手爐,這樣的細心周到,便讓眾人覺得這貴妃娘娘並不若傳言之中的那麼跋扈,加上待人接物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便又覺得這是個可親可敬之人,慢慢地本還有些拘束的眾人也能在徐妙音的面前暢所欲言了,眾人也開始偷偷打量起來這個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
徐妙音本就是艷麗的長相,但自小幫著父親打理事務,平常穿著配飾都是往穩重了穿戴,也就慢慢削弱了她的艷色,但今日她身穿一襲紅白相間的宮裝,妝容上也是突出了五官的優勢,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加上額間的花鈿,更是顯的瀲灧嫵媚,如這新雪后的梅花,艷麗中帶著幾分清冷,卻又有三分柔和。
貴妃娘娘如此顏色,怪不得久不近女色的陛下能如此寵幸於她,甚至還能為了她做出些荒唐事。
這或許就是紅顏禍水吧!
不過,以色侍人又能長久幾時?要不陛下怎麼會下旨選秀女入宮了。
想及此,眾人都神色各異,心裡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徐妙音並不在意眾人是怎麼想的,她拿著點心正喂著阿綰,阿綰吃了兩口,便搖頭不吃了,「姨母,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把我當小孩子。」
徐妙音見她神色認真,也很尊重她的意願,不再喂她,讓她和肖凜在一旁玩耍,讓玉畫和玉琴在一旁看著。
庄氏的座位就設在徐妙音的右側,見兩個孩子自去玩了,才看向一直神色淡淡的徐妙音,她心裡其實也很疑惑,看貴妃這架勢,似乎並不是為了給陛下選秀女,似乎單純只是賞花而已。
難道他們都想錯了?
疑惑間便聽到徐妙音說道:「多好的年紀,何必要困在這深宮之中只是為了個男人。」
庄氏看了眼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花說笑的貴女們,才轉頭看向徐妙音,只見她仍是神色淡淡地喝著手中的茶,似乎方才那一句話只是呢語一般。
她正想同徐妙音說些話,卻聽有內官唱和,「陛下至,跪!」
隨著內官的唱和,披著大氅的肖麒便來到了眾人的眼前,眾人跪拜,肖麒徑直來到了徐妙音的面前,扶起了正要行禮的徐妙音,聲調柔和地道:「都說過多少次了,你無需向我行禮。」
說著便牽著徐妙音的手,坐在了主位上,內官得祝翁示意,這才唱起,眾人這才起身。
肖麒這才道:「大家繼續賞花便是。」
皇帝雖說發話讓眾人繼續,但宴上都是閨閣中人,哪裡能真的不管不顧隨心所欲,也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跟在肖麒身後的陳鳳翎去了庄氏的位置與她同坐,待眾人都坐定,庄氏這才小聲問詢著一旁的丈夫,「陛下怎麼過來了?」
陳鳳翎撇了眼肖麒二人,也悄聲道:「鬧那麼大陣仗,還不是來給貴妃娘娘撐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