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第390章

  就算今日鬧開了，只怕考慮到以後，她亦不會和離。就算別人嘲笑，孫全將事情翻到明面上，她也只會委屈自己，繼續在郎婿的手下討生活。


  旁人也會這般勸她。


  「兒郎都是如此的。逛窯子的，亦是比比皆是，況且這寡婦還不要銀錢呢！這不比逛窯子省銀錢多了？」


  「就算與他和離，換一個夫婿，便能保證他一輩子不做這種事兒嗎？你也知道不能的嘛！男人，都是一樣的！忍忍，這輩子就過去了！」


  這一切都只因為她沒有謀生的手段，亦沒有自保之力。


  不出意外的話，她便會就坡下驢。


  往後，但凡遇著不順心的事兒，她便會重提舊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審判她那心越走越遠的郎婿。


  沈盈夏看著那灰撲撲的人向自己靠近，越發堅定要在鄉間辦紡織作坊的念頭。


  她想給她們另一個選擇。沈盈夏救不了蒼生，卻能給身邊之人提供庇護。


  唯盡己所能而已。


  「女公子，求您，求您救救我家阿瑤！」婦人跪趴在地。她比誰都清楚，孫瑤的野心。


  婦人五官普通，與孫瑤有五分相似。只是她因為多年操勞，臉色蠟黃，皺紋橫布。


  若將她扔進後頭的人堆里，幾乎很難再找出來。


  因為這些女娘的日常幾乎一樣。一樣的辛勞，一樣的風吹日晒，一樣的風土人情，孕育出了這些十分相似的長相。 「孫瑤失手將人害死，還是一屍兩命，便應該接受懲罰。」沈盈夏正視孫全媳婦的眼睛。


  孫全媳婦倒也沒有哭鬧，只是希望瞬間泯滅，神情瞬間暗淡了下去。她像個木偶似的，獃獃地站起來，往後走。


  孫全瞧著新婦這副模樣，突然有了勇氣。他掙扎著站起，想要衝向沈盈夏。


  孫全媳婦發了狠，那雙眼睛布滿血絲。她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你給我跪下！」


  孫全從沒見過新婦這般模樣，一時間竟也老實了下來，乖乖跪了下去。


  「女公子，今日之事，是我家當家的做的不對！我們認罰。不論族裡如何處置，我們都認！」


  孫全媳婦也跪了下來，按著孫全沖著沈盈夏磕了個響頭，而後又轉向孫族老磕頭。


  孫族老揚聲道：


  「沈娘子出錢出人，幫我們孫家村的孩童啟蒙，如今還辦了紡織作坊，讓咱們村的女娘、男兒有機會多掙一份錢。這份恩情，想必大家都有數！


  「今年發大水，本就收成不佳，課稅又重。可偏偏有人生事，要將咱們的生路斷了。咱們決不能含糊帶過，叫沈娘子寒了心。


  「我宣布，孫全一家，劉翠花，被逐出孫家村。田產、宅子全數沒收！你們趕緊收拾好細軟，另謀生路去吧！」


  孫族老轉頭看向沈盈夏，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有些無奈地笑著說：「這已是極重的懲罰了……女公子，您看？」


  沈盈夏點點頭：「嗯，有勞孫族老看著他們執行了。這山賊非孫姓，我會安排人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