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有人改了他的記憶!
李紹表情僵硬,呼吸有片刻凝滯,許久后才僵笑一聲道,「……哥,你在胡說什麼?我每天起早貪黑都快忙死了,哪兒會有什麼事?」
李海負手而立,低頭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
這不是他想聽的真相。
李海乾脆把話說的更直接了一些,「剛剛你在和誰說話?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威脅你嗎?」
實際上,李海並沒有看到另外有什麼人。
在他的視角里,從始至終只有李紹在對著一團空氣講話。
他不像弟弟,可以通過特殊方式開啟天眼。他只是個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父母守護好自己的家人而已。
剛才說出的話,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推測。
從前他的弟弟一身正氣,遇事不怕事,從未懼過什麼人,更不會像方才那般驚懼死亡,所以李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紹一定有不得為人知的苦衷。
在李海低頭沉思的功夫,李紹已經完全換了一副面孔。
雙目蒙上了一層危險之色,他向前邁了一步,停到李海眼前,聲音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冷意和陌生,「你都聽見什麼了?」
李海詫異抬頭,敏銳的警惕性使他察覺到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的弟弟,本能地想要後退,卻發現全身像是被人使了什麼定身術般,無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
他不由臉色一白。
倒不是李海是貪生怕死之輩,而是這一刻,他在弟弟眼中看出了明顯的殺意。
李海深知李紹正逐漸墜入深淵,幾乎是用嚷的,大聲吼了一句,「李紹!你他媽看清楚了,我是你哥!」
「沒用的,他的軀體被人操縱了。」
這時,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女聲插了進來。
李海動了動眼睛,正好看到不遠處坐在輪椅上,抱著手臂看戲般盯著自己的溫漾。
他一怔,又看了眼高舉右手,想用手刀將自己劈暈的弟弟腦門上多了張黃色符紙,疑惑不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漾瞧了眼飄著雨絲的天空,語氣不變道,「你弟弟的靈魂被人下了咒,真要說出實話,恐怕一會兒你只能帶回一具炸成碎片的屍體回去了。」
李海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又能活動了,於是衝到溫漾身邊急道,「溫小姐,您的意思是,我弟弟他……」
「他被『俊山』下了欲蠱,」溫漾接話道,「此蠱無色無味無形,專挑心有不甘,不肯安於現狀的人下手。半年前,你弟弟在一次執行任務中,意外得知自己部長的位置會被一個有錢人家的紈絝少爺頂替,不幸被『俊山』鑽了空子。」
「『俊山』?不可能!我是調查局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俊山半年前還躺在醫院裡靠一口氣吊著命,怎麼可能接觸到李紹?」
溫漾嗤笑一聲,「天真!世間無他,處處是他。所謂『俊山』,哦不,或許該稱他天道子,早已修成天人合一的境界,你真以為醫院那具苟延殘喘的軀殼能困住他?這些年,天道子寄身於各種身份出現在全國各地,李紹——只是他用來滿足慾望的其中一枚棋子而已。」
「那要真按照你這麼說,他又何必逗留人間?成為鬼修,或者飛升成為神明,哪條路不比如今這般半死不活強?」
跟來的趙諫忍不住插嘴道。
溫漾身子向後一靠,枕著風凌澈的臂彎道,「因為他在人間丟失了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
趙諫蹙眉思考著,好像在找尋答案。
他是跟在天道子身邊最久的人,按理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位師父。
經溫漾這麼一點撥,這才幡然醒悟。
當時天道子只差一步便可飛升天界,如今幾十年過去,他暗中行走三界,諸多機遇傍身,就算有瓶頸也早該突破了,何必殺人奪命強加因果,平白浪費自己的修行逗留俗世?
「那你可知道,他丟失了什麼東西?」趙諫問道。
「一段記憶。」
「記憶?」趙諫重複了一遍,不太認同她的觀點,「難道說這段記憶影響了他超脫五行?可成為神明,不正是因為心中有情?雖然我不知道天道子為何殺孽深重還能飛升,但天道自有法度,又豈是這些尋常理由能決定的。」
拿他本身作例,他也曾娶妻生子,也曾生過貪嗔痴慢疑,但這並不影響他領回神職這個結果。
溫漾糾正他,「道法講求無為而治,過於貪嗔就會形成桎梏,是那桎梏困縛了他,可不是天道本意。」
「可這桎梏究竟是什麼……」白隱舟喃喃。
溫漾隨手揮停了雨,「那誰又知道呢。」 -
特殊部門實驗室。
一台銀白色的太空艙前。
天道子身上披了一件雪銀色大衣,柔軟的烏髮垂在臉側,長睫如蝶翼般輕微顫動,在昏黃的燈光中投下淡淡陰影,眼底充滿了戾氣。
他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一遍泡在特殊藥劑中的柳舒蘭。
水中的人眉目呈完全放鬆的狀態,姣好的臉龐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死的甘願。
可天道子看得扎眼。
他嗤笑一聲,攥緊了拳頭,眼底如黝黑的潭水,泛著刺骨深沉的寒意。
甘願?普天之下,誰會不恐懼死亡?
他伸出右手,瞧著掌心靈氣縈繞,保存完好的玉石,惡劣地勾唇。
這塊玉石,正是當著李紹面碾碎的那塊,憑藉他的能力,將粉末修復成原樣並不困難,但讓他無法想通的是,自己做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麼。
自打踏入實驗室開始,天道子的腦海中總是不經意間閃過一個女子的面容。
或作古裝打扮,淺笑盈盈,或穿現代時尚女裝,滿臉爬滿了悲痛的淚水。
可無論什麼狀態下的她,眼神里都充斥著濃烈的愛意。
無端的,那股煩躁又涌了上來。
心也隱隱泛痛。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頻頻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
天道子總覺得,自己醒來后,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伸出右手在眉心感應了一會兒,片刻后,神色變得更加陰冷駭人。
有人趁他睡著后篡改了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