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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設局

  第13章 設局

  常言道:流水的縣令,鐵打的縣丞。


  周疏新官上任,那些衙役並沒把她放在眼裡。


  被呵斥了,也還是伸手去抓那小女孩。


  張茂安也不擔心她發火,皮笑肉不笑的。


  「周大人,這刁民打一頓就老實了。」


  說完,示意那幾個衙役把人帶下去。


  小女孩害怕極了,小手用力攥緊周疏衣袍。


  「大人,我沒撒謊,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帶走我。」聲音裡帶著哭腔。


  周疏眼眶泛紅,把人護進自己懷裡,「你放心,哥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瞪著張茂安的眼睛一片猩紅,似要噴出火來。


  「張茂安,我乃泗溢縣縣令,你帶頭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周大人,下官也是為了你好,防止你被這刁民蒙蔽了雙眼,是非不分,如何是以下犯上?」


  「有沒有被蒙蔽,本官自有判斷,還輪不到你來替本官做主。」


  眼風一掃那些個衙役,「你們還不退下!」


  她氣勢逼人,令人不寒而慄。


  原本要抓人的那幾個衙役互相對視一眼,下去了。


  冷眼瞧著衙役們離開,張茂安怒極反笑,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下官無意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張茂安一走,周疏安撫了下懷裡的小女孩,問她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還未完全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神。


  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左右瞄了眼,輕聲回答:「大人,我叫阿花。」


  「阿花。」周疏蹲下來,和她平視,「你方才說,你奶奶被縣丞大人給關起來了,關在哪裡,你知道嗎?」


  阿花搖了搖頭,周疏又問:「那你知道你奶奶生了什麼病嗎?」


  什麼病會讓張茂安不惜將人給藏起來?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下一刻,就聽阿花說道:「縣丞大人說,奶奶生了病,會傳染給很多人,所以要關起來。」


  會傳染,難道是瘟疫?

  周疏心下大驚,若真如阿花所言,她奶奶得了瘟疫,接下來只怕會更加人心惶惶。


  不敢再細想下去,周疏牽起阿花,把她交給不遠處的秋旻。


  「秋旻,這是阿花,你把她帶回縣衙交給拂袖,讓拂袖給她好好梳洗一番,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末了,又補充了句,「切記,囑咐拂袖看好她,不可讓其他人將她帶走了。」


  「是,公子。」


  周疏又低頭看著阿花,「阿花,你先跟這位哥哥回家,等哥哥將你奶奶救出來,你們祖孫就能團圓了。」


  「謝謝你,縣令大人。」


  阿花乖巧地向她行禮,然後跟著秋旻,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周疏望著阿花離去的背影,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等到前面的背影縮小成一團,再也看不見,轉身,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王友賢已經帶著人將臨時居住的災棚給搭建了起來,見周疏過來,立即迎了上去。


  「周大人,我這邊已經差不多了,你那邊怎麼樣?」


  「受傷的百姓,我已經讓大夫給看了。」她語氣並沒有多少欣喜。


  見她表情稱不上不好,王友賢不由發問,「周大人,發生了何事?你為何這副表情?」


  聞言,周疏深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的猜測和他說了。


  王友賢聽完,表情也格外凝重。


  「周大人,你的意思是,張茂安故意知而不報?」


  「嗯。」周疏點了點頭,「方才我問他其餘災民的下落,他篤定我找不到那些人,便肆無忌憚,甚至當著我的面,想將阿花殺人滅口。」


  「這人著實大膽。」


  王友賢都怒不可遏,恨不能立馬將他緝拿。


  周疏攔下他,「王將軍,不可衝動。」 「周大人,我奉陛下聖旨,隨小侯爺一同查辦貪官污吏,那張茂安如此草菅人命,我為何不能抓?」


  「這些都是你我的猜測,沒有證據,若是衝動行事,被他抓到了把柄,反咬一口,你我就被動了。」


  「那就任他如此囂張?」


  他何時受過這窩囊氣?


  王友賢用力甩開周疏抓著他的手,還是帶兵打仗乾脆,干就干,不像現在,受制於人,憋屈!


  「當然不是。」


  張茂安敢如此行事,便是斷定他上頭有人能保他。


  能有這麼大本事的,不是太子,便是秦王。


  一旦深究,她必定會陷入權利鬥爭的漩渦。


  可如今泗溢縣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若要她視而不見,選擇明哲保身,她做不到。


  周疏藏在袖子下的手用力捏緊,下定決定般道:「王將軍,我已有了計劃,只是此事還需小侯爺和你的配合。」


  「什麼計劃?」


  「現在還不能說。」


  「這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王友賢是個急性子,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心裡像有許多把小鉤子在撓似的,急得抓心撓肺。


  偏偏周疏緘口不言。


  等到入夜,王友賢實在忍不住了,直奔她房間,抬手拍了拍房門。


  「周大人。」


  沒聽到回應,也不管那麼多,直接就推門而入。


  房間內空空如也。


  王友賢困惑地撓了撓後腦勺,「去哪了?」


  這邊周疏還不知道王友賢半夜闖她房間的事。


  雙手捧著茶盞,眼睫輕顫,輕輕吹了吹最上層的浮沫。


  低頭,抿一小口。


  溫昱庭好整以暇盯著她動作,「狀元郎還真是細緻。」


  「小侯爺,私下無人,你直喚下官名諱便可。」


  「阿辭?」


  周疏眼眸閃了閃,他又問:「這是你小字?」


  「是,長輩賜字長辭。」


  「長辭。」溫昱庭重複那兩個字,指尖沾了水,一筆一劃,「可是這樣寫的?」


  「是。」周疏盯著那兩個字出神,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一隻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我和你說話也不理。」


  「下官在想失蹤災民的事。」說這話時,她眼神飄忽不定。


  顯然,她撒謊了。


  溫昱庭也沒揭穿她。


  「你有何想法?」


  「下官想請小侯爺配合演一場戲。」


  聽到演戲兩字,溫昱庭來了興緻,「你且說說,這戲要如何演?」


  「聽聞湘州城外有一圍獵場,如今正值春季狩獵的時節。」


  聞言,他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可他實在是不喜周疏說話留一半,讓人猜的性子。


  隨手將杯蓋扔在茶盅上,眉眼飛揚,好不肆意。


  「我這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故作高深,你若真心想我幫忙,有話就直說,別在這打什麼啞謎。」


  不知是哪句話觸到了他逆鱗,見溫昱庭眉間戾氣橫生。


  周疏站了起來,賠禮道:「請小侯爺恕罪,下官並非故作高深,下官只是想請小侯爺明日鬧著要去狩獵,獨自騎馬往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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