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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紅纓

  第24章 紅纓

  縣衙里,周疏渾身滾燙,額頭不停冒汗。


  拂袖看著她難受的模樣,眼裡滿是擔憂,邊用打濕了的帕子給她敷額頭,邊焦急地往外面看去。


  正此時,周暉抓著紅纓急匆匆從院子外往這邊趕。


  拂袖遠遠瞧見了,心下一喜,連忙走了出來。


  「大公子,您總算是回來了,大夫請來了嗎?公子如今已經燒得快說胡話了。」她語氣急促。


  說完,便迫不及待往他身後看去。


  並沒有見到大夫的身影,「大公子,大夫呢?」


  「我就是。」周暉還沒來得及說話,紅纓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站到拂袖面前。


  聞言拂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您是?」眼裡帶著濃濃的懷疑。


  紅纓皺著眉,被質疑眼裡浮現一抹不悅,「如果你們還能在湘州城找到別的比我醫術好的大夫,那就當我從未來過。」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


  周暉急了。


  連忙一把攔住她,擰著眉,對拂袖低聲喝斥。


  「這是我好不容易請回來的大夫,休得無禮。」


  說完,面上又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姑娘,吾弟就在裡面,我帶你進去。」


  「嗯。」


  紅纓冷言寡語,跟在他身後進去房間。


  羅漢床上,周疏滿臉通紅,身體還不住地發著抖。


  嘴唇蒼白,帶著點青紫,囁喏著小聲說著些什麼。


  一見她這樣,周暉眼眶立時變得通紅。


  「阿辭……」


  「他現在陷入了昏迷,聽不見你喊他。」紅纓替周疏把完脈,又熟練地從懷裡掏出一包銀針。


  指尖捏著一根針,另一手托住她脖頸,把她扶起來一點,接著快、准、狠,將銀針插入她大椎穴。


  「他如今高熱不退,我用針灸的辦法幫他瀉熱。」


  邊說,邊又迅速在她身上穴位扎了好幾根銀針。


  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周疏,周暉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點,感激地望著她。


  「姑娘,多謝你了。」


  「不用。」紅纓心情毫無波瀾,眼神平靜地望向前方,「我不是幫你,我是為了他。」


  「他」指的是昏迷在床的周疏。


  「如今湘州城內局勢動蕩,他是位好縣令,我希望他能養好身子,繼續為湘州城的百姓辦事。」


  她絲毫不隱瞞自己救周疏的目的。


  也正因為她如此坦蕩,周暉心裡對她越發信任。


  再次感激道:「不管姑娘是因何目的救人,周某都真心地感謝姑娘。」


  兩人說話間,床榻上的人突然眨了眨睫毛。


  「唔——」


  聽到動靜,周暉立即朝羅漢床上看去。


  見周疏醒來了,欣喜不已,連忙扶著她半坐起身。


  關切道:「阿辭,你醒了?感覺如何?」


  因發燒的緣故,周疏嗓子嘶啞得厲害。


  她吞咽了口口水,剛要說話,一旁的紅纓接過話頭,替她解釋。


  「他剛醒來,嗓子定是難受得緊,你就別要他說話了。」


  「哦哦,姑娘說得對。」聞言,周暉恍然大悟地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喂著周疏喝下。


  「喝口茶,潤潤嗓子。」


  一杯茶水下肚,周疏喉嚨沒之前痛得那麼厲害了。


  她看向先前說話的紅纓,面帶疑惑。 似看出她眼裡的疑問,紅纓難得地向她解釋,「我叫紅纓,是個大夫,是你兄長請我來幫你看病的。」


  「多謝紅纓姑娘。」周疏向她點頭致謝。


  不知怎的,紅纓臉色微微發紅,別過眼,輕咳一聲。


  語氣略顯彆扭,「不用。」


  說完,一把扯過拂袖的手,「你和我下去給他煎藥。」


  走了。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疏望著她扯著拂袖一起離開的背影,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辭?」周暉喊她。


  聞聲,周疏耷拉下眼皮,掩住眼裡複雜的情緒。


  再抬頭時,雙眸一片清明。


  「兄長,小侯爺回來了麽?」


  周暉搖了搖頭,「先前你突然暈倒,我急著幫你去尋大夫,未曾注意過他。」


  說完,他皺著眉,話鋒突然一轉。


  「阿辭,你初為泗溢縣縣令,根基不穩,不如暫且收斂鋒芒,待你站穩腳跟,再治那張茂安的罪也不遲。」


  周疏昏迷時,並不知曉周暉為她尋大夫看病,卻處處碰壁的事。


  忽然聽他提起此事,不由得奇怪。


  「兄長,可是有誰和你說了什麼?」


  「並無。」周暉仍是搖頭。


  「那兄長為何突然說這種話?」


  他一貫剛正不阿,瞧不上那些魚肉百姓的貪官,今日卻為何如此反常?


  若說沒有人和他說什麼,她是不信的。


  想到她昏迷期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周疏又追問道:「兄長,可是我昏迷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為泗溢縣的百姓東奔西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是讓她知曉,她所全心全意付出的百姓,卻因懼怕權貴,而拒絕為她看病,她心裡得多失望?多傷心?

  周暉不願看她難過,但周疏是何等聰明之人?

  她只略一思考,便悟出了其中緣由。


  「與我病倒請大夫有關?」


  話已至此,周暉便沒再瞞下去的可能。


  他憤憤不平地點頭。


  「阿辭,那些醫館的人膽小怕事,枉為醫者,一聽說是你生病了,沒一個人敢上門來為你診治。」


  「你憂心百姓,為了他們都累出病來了,可他們不僅不感念你的好,竟還如此忘恩負義,簡直狼心狗肺!」


  語氣憤慨。


  說到激動處,臉漲得通紅,胸脯劇烈起伏。


  周疏安撫住他脾氣,「兄長,我為泗溢縣父母官,為百姓謀划奔走乃我職責所在,怎可以情義要挾之?」


  更何況,那些人不敢和她走得太近,並不是懼怕張茂安,而是害怕孫垚。


  一州刺史,是他們普通百姓得罪不起的。


  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


  她不怪他們。


  她心中有大義,可以為家國天下犧牲自己。


  可在周暉心中,她和家國天下一樣重要。


  嘆息,「阿辭,以往什麼事兄長都可依你,可在這件事上,兄長希望你能聽兄長的。」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那張茂安已經盤踞在泗溢縣多年,與當地世家大族皆有牽連,又豈是你一介小小縣令可撼動的?」


  「兄長,你說張茂安是地頭蛇,那刺史大人呢?」她淡聲提醒。


  「張茂安再手眼通天,他也只是泗溢縣的縣丞,有縣令和刺史大人壓在上頭,他又如何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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