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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染病

  第28章 染病

  「公子,拂袖只是一介丫鬟,不敢與公子平起平坐。」


  「過來。」


  她堅持,拂袖才慢吞吞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拂袖,你可知先前兄長為何會那般動怒?」


  聞言,拂袖點了點頭,「大公子是覺得拂袖敗壞了公子名聲。」


  「你既知道,又為何會在小侯爺面前哭哭啼啼的?」


  「我,是小侯爺他……」拂袖想要為自己辯解,是溫昱庭先詢問的她,后又要把她要過去,她不願,才會哭訴的。


  可周疏卻打斷了她。


  「拂袖,妄想將此事推到小侯爺頭上。」她聲音沉了下去,「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讀書寫字,也學了些道理。」


  「此前我覺得你是個老實本分,又忠心的丫鬟,經此一事,不可不謂叫人心寒。」


  她痛心疾首。


  拂袖被她的話說得滿面通紅,又臊又羞,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公子,拂袖知錯了,拂袖以後定不會再犯,還請公子饒恕了拂袖這一次。」


  周疏用力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


  「你且說說,你錯在了哪?」


  「拂袖有兩錯,一是不該非議公子私生活,二是在公子寬恕拂袖后,不該心生怨懟,覺得委屈,反倒在小侯爺面前哭訴,敗壞了公子名聲。」


  周疏點點頭,「第一錯你說對了,至於第二條,對,也不對。」


  拂袖有些不懂,虛心向她求教,「還請公子指正。」


  「拂袖,你跟著我十多年,我可曾對你打罵?可看輕你,將你看成身份卑賤低下的奴僕?」


  「不曾。」拂袖搖頭。


  這就是令周疏痛心的地方。


  因她一直將拂袖當自家小妹看待,不曾對她疾言厲色,教她讀書識字,教她人生道理。


  而拂袖仗著她的寵愛與寬容,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不僅當著周暉的面對她出言打趣,更是在事後覺得委屈,在溫昱庭面前哭訴。


  她如今有官職在身,又身處湘州城內權利鬥爭的漩渦,若是讓有心之人抓住她把柄,在陛下面前參她個肆意欺凌下人的罪名,她便是有口也難言。


  她錯的不是在溫昱庭面前哭訴自己的委屈,而是錯在不知分寸,不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周疏把這些道理掰開來,揉碎了講給她聽。


  在她心裡,拂袖這丫頭,到底是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有感情在。


  何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拂袖聽完紅著眼眶點頭,「多謝公子,拂袖知曉了。」


  「嗯。」周疏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好了,今日你也受了驚嚇,我這邊不需要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公子。」


  拂袖福了身,便要下去。


  待她走至房門口時,周疏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又補充了句。


  「今日小侯爺向我要你,我同意了。」


  聞言,拂袖單薄的身子搖晃了下,手指用力扣在門上,勉強站穩身形。


  她苦澀地扯扯嘴角,回頭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公子不願再要拂袖伺候了嗎?」


  這丫頭,動不動就哭。


  周疏在心裡嘆氣,答非所問,「小侯爺後來改變了主意。」


  話落,拂袖面色一喜,又高興地朝她福了個身,「多謝公子。」


  說完,破涕為笑,下去了。


  望著她欣喜的背影,周疏眼裡流露出一抹暖意,無聲地搖了搖頭。


  拂袖下去后沒多久,她便覺得乏了,便放下書,吹滅了蠟燭,上床歇息了。 到半夜,她突然低低地咳嗽起來,身上也滾燙得厲害。


  她不願驚擾眾人,壓抑著咳聲,想待明日清晨再請紅纓過來為她看病。


  可誰知她咳嗽越來越劇烈,身體也如火爐一般,燙得驚人。


  起先她還有些意識,能自己擰了帕子擦拭身子。


  到後面,她實在燒得厲害,兩眼模糊,意識也漸漸不清,最後又一頭倒在床榻旁,昏迷了過去。


  翌日清晨,秋旻前來向她稟告出城尋找大夫的情況。


  敲了敲房門,「公子,可醒了?」


  回應他的是無邊寂靜。


  秋旻心下疑惑,敲門的手力道重了一分。


  「公子?」


  「……」仍是沒人應。


  他心道不好,急忙推開門進去,入眼便是周疏身著白色褻衣,昏倒在床榻旁。


  他快步過去,先是探了探周疏的鼻息,隨後便高聲叫人。


  周暉的房間就在隔壁,聽見喊聲連忙奔了過來,見周疏暈倒,毫抱起她毫不猶豫往紅纓院子跑去。


  「紅纓姑娘,你快出來,阿辭又暈倒了。」


  他邊跑邊喊。


  屋內紅纓面無表情聽著他叫喚,待院子外的人等不及了,即將要破門而入時,她這才冷著臉走了出來。


  目光在周疏臉上掃過。


  「這裡風大,你先把他抱回房間。」


  「哎好。」周暉又趕忙抱著她回去回房。


  等放到床上,紅纓替她把了脈,又在她身上扎了幾根銀針。


  吩咐拂袖,「你去把昨日我開的葯給煎了端過來。」


  待拂袖下去,她將銀針從周疏身上取下,放回針灸包。


  做完這一切,她呼了口氣,看向正站在不遠處,一臉焦急望著自己的周暉。


  「他可能是感染了瘟疫。」


  這話如同石子扔入湖底,激起一陣漣漪。


  周暉激動地抓住她雙手,「紅纓姑娘,你是不是診斷錯了,阿辭怎會感染瘟疫?」


  聞言,紅纓冷了臉,她面無表情拂開他握著自己的手。


  冷聲道:「你若不信我,大可去找其他大夫。」


  他哪裡還找得到其他比她醫術更高超的大夫?

  現下周疏生病,趕緊給她治療才是大事。


  也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語,周暉沖她一抱拳,懇求道:「紅纓姑娘,如今阿辭還昏迷著,你醫術高超,請你為她治療。」


  紅纓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見她蒼白著一張臉昏迷不醒,有些心軟。


  但轉念一想到昨日她毫不猶豫就將拂袖送人,又硬下了心腸。


  她搖頭。


  「若他真是感染了瘟疫,我也回天乏術。」


  「紅纓姑娘,你醫術高超,想來只要你願意,便能將周大人給救回來。」


  兩人正說這話,溫昱庭一身棗紅色勁裝走了過來。


  他似笑非笑,漆黑的瞳仁在紅纓臉上轉悠過,隨後落到床上的周疏臉上。


  「他如今昏迷不醒,並無感染瘟疫之癥狀,想來應是舊疾複發,還請紅纓姑娘你出手相救。」


  他先是給她戴了高帽,如今又反駁她斷言周疏感染瘟疫之事,惹得紅纓不悅。


  她語氣略沖,不耐道:「我說他是感染了瘟疫他便是感染了瘟疫,你們若不信我,可另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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