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不可說
第174章 不可說
說著,烏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更顯得頹唐。
「當時不願,不代表現在不想嘛。」
姜思樂只覺得有趣,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繼續道:「你就不願試試?」
看著烏騎不願說話的樣子,姜思樂再次拱火道:
「怕了?」
「怕了?」
果然——激將法對青夷人來說,最為有用。
烏騎立馬瞪了一眼姜思樂,整個人站起了身來,他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身姿利落洒脫。
見到已經將人給激走,姜思樂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也從阿義時的懷中起身。
……
另一邊烏騎的確是人已經跑到王城的門口,但卻在王城的門口踟躕著,一時又愣住了。
他尚在遲疑要不要去撞一撞南牆。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人搭上了他的肩膀,烏騎一轉頭,正是烏穆。
「怎麼在這兒傻站著?走,我帶你進去。」
烏穆面上帶著和善的笑意,話語豪爽,看著面目慈善俊朗,宛若和善的翩翩公子哥。
但是烏騎卻一把掀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快步消失在他的面前。
這讓烏穆很是不解,他站在原地,眼神望著烏騎離開的方向,獃獃的愣了一會,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烏穆聳了聳肩,自己轉身走進了王城。
等到他已經走到了大殿上,烏穆的心中仍舊不解。
「單于……」
烏穆彎腰行禮道。
烏咸坐在那高椅上,他只冷冷的掃了一眼來人,就繼續看著手中的文書,也沒有說道。
而烏穆就像是習慣似得,乖巧的坐在左邊首位的座椅上,全然不在乎烏鹹的冷漠。
「剛剛在城門口,我還曾看見阿騎,不過只說了幾句話他就走了……」烏穆像是抱怨一樣,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說道。
但這件事絲毫沒有讓烏鹹的視線從文書上移開半分。
「嗨,這小子真是的,一年多沒見連我這個大哥不認了……」烏穆小聲的埋怨著,但嘴角卻帶著一抹笑意。
「對了,父親。」烏穆抬頭看向烏咸,語調高揚,整個人像是一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和熱。
這聲倒是讓烏咸放下的文書,終於正眼瞧了自己的大兒子。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似乎是疑問。
烏穆嘿嘿一笑,說道:「要不將弟弟留下來吧……他如今估計已經恨死我了吧,留下來豈不是更有趣?」
「注意你的言辭。」
烏咸將視線重新放回到手中的文書上,他慵懶說道。
「唾手可得的王位可真是沒有意思。」
烏穆一手撐著下顎,懶懶的說道。
「為什麼不將那個女人留下來?你答應過我的——」烏穆皺起了眉頭,語氣帶著點咄咄逼人。
「少招惹她。」烏鹹的聲音似乎像是命令,又像是警示。
但是對於這烏咸很少說出的警示,烏穆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父親。」
…… 大夏
一場正大的婚禮剛剛結束,這場萬民同慶的,正是姜奕的新婚。
他今日難得一身紅衣,風流倜儻,嘴角的笑意這一整天都沒有停止過。
就在剛剛的婚宴上,姜奕一時高興,那杯中的瓊漿玉露飲多了,如今人已經是昏昏沉沉的靠著在椅背上。
傅晟今日也飲了幾杯,但他酒量不錯,而且身邊的人看著他那一張冷麵也不敢硬給他灌酒。
誰人都知道,這位淮河郡王世子是個硬茬子,哪個敢去碰他的眉頭?
今天他也不過淺淺飲了幾杯朝中元老所敬的酒盞,多半還是他自己敬的旁人。
尚且保持著清醒的傅晟招了招手,侍候在一旁的兩個小太監快步湊了過來,傅晟扶起仰著頭坐在龍椅上傻笑的姜奕,還讓那二人搭了個手,可算是將姜奕扶到婚房的門口。
再往裡就不是他應該進去的地方了,傅晟尚且還停留著些許理智。
他將人交給守在婚房外的嬤嬤和太監們后,就轉身離開了。
夜晚的微風帶著三分清涼,傅晟在回到大殿的路上不由得抬頭望著那頭頂的一抹月色。
被雲朵隱隱遮掩的月亮只有微弱的光芒,但是那微弱的光芒卻普照在大地上。
銀白色的月光像是冬日的一層銀霜,將整個世界寂靜了下來。
傅晟不由自然的想要伸手去觸碰那月光,但不管怎樣追尋,他都觸碰不到。
也許,有些東西,就是永遠求之不得的。
傅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裡和從前一樣跳動著,但也和從前一樣,裝著一個人。
那個人……
不可說,不可言,不可提,不可思戀。
她就像是傅晟的禁忌,是他潰爛的傷疤,或者早就失去卻戀戀不捨的……那樣東西。
也就只有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它才宛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傅晟的腦海之中,他閉目之後,看到的任何地方。
傅晟在一薄涼的夜風之下,漸漸走到了荷花池旁,他在荷花池畔停了下來。
幼時的他曾經和那個人在和荷池邊嬉戲,他依舊記得她明媚的笑意。
那時,他曾以為他們會永遠待在那美好的時光里。
也許……她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王妃……
那年,他十三歲,安樂十歲。
如今,他已經二十三了,而安樂也是二十歲了。
可有人給她過了生辰?可有人待她好?
傅晟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微笑,好像他的笑容本就是這般的苦澀。
他終於記起來了,安樂已經成婚了,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新娘。
在那該死的異邦之地,那他永遠去不的地方。
如今,似乎連再次看她一眼都已經成為了奢侈。
這個想法出現在傅晟的腦袋裡時,他已經重新回到了那觥籌交錯的大殿上。
彷彿,那燈火通明就像是一劑良藥一般。
只有這樣,他才能忽視那絞心的疼痛,忽略已經將一團糟的心。
待到晚宴結束,已經是夜半時分。
傅晟是最晚離開的這批人,等到載著他的馬車出了宮門,緩緩行駛到他的府邸時,那曾經被黑雲遮蓋住的月亮再次顯出它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