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修羅鬼族
「臣不敢。臣只是為了陛下的龍體著想,擔心那賊子還另有同夥藏匿在宮中,恐對陛下不利而已。」
馮錚雖然口中說著不敢,但望向大殿內的目光卻不禁有些懷疑之色。
若他沒有聽錯的話,大殿的說話聲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但以他這位黑水國君的了解,其本身就是一位修為不低的練氣修士,若只是受點驚嚇的話,絕不至於如此虛弱,更不會避而不見的。
很明顯,這位陛下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無妨,朕已經命黑甲衛加強了戒備,若是那賊子還有同黨藏匿宮中,定將其斬盡殺絕。不過,那逃走的賊子真是膽大包天,竟然膽敢行刺朕。馮統領一定要將此人給我抓住,生死不論!」
大殿深處的男聲略微緩和幾分后,又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臣遵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臣還是將這幾名手下留在這裡吧,也好加強此地的守衛。」馮錚垂首答應了一聲,但緊接著又這般關切的說道。
「不必。朕已經派人去請烏統領麾下的供奉了,馮統領,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是了。」
大殿內的人聲音又是一沉,似在警告著什麼。
「原來如此,那臣就放心了。」
馮錚聞言先是有些意外,但馬上就十分順從的說道。
隨後,他就帶著身邊的幾名親信默默的告退了。
「馮老大,我怎麼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得勁兒啊。我剛才向駐守龍淵殿的侍衛打聽過了,今夜陛下照舊沒有讓侍者進入自己的寢宮,有一名離龍源殿比較近的內侍先是聽到了陛下的一聲慘叫,然後就看到那名闖宮者從龍淵殿沖了出來,並且其身上滿是鮮血。而且今夜宮中鬧得人仰馬翻的,其他幾名統領竟然還是這般不管不問,絲毫沒有出關的意思。咱們陛下竟然也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一名長著酒糟鼻的枯瘦老者,走到馮錚身側,不動聲色的傳音道。
「我自然也看出來其中的不妥。但咱們為人臣子,總不能硬闖陛下的住處吧。這樣吧,我先帶人去追逃掉的闖宮者,你暗中派幾名弟兄給我盯緊點,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馬上回稟我。」
馮錚面色陰沉的吩咐道。
「老大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
枯瘦老者聞言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隊伍最後邊。
於是片刻功夫后,一行人就再次來到了先前的宮牆外。
馮錚目光往附近地面一滴黑血處一掃,當即一招手,叫來附近一名侍衛低聲詢問了幾句后,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喜色來。
他袖子一抖,一隻拳頭般大小的金色甲殼蟲震振翅飛了出來,然後單手一掐訣的低聲說了幾句,這隻金黃色的甲殼蟲就圍著這滴黑血在低空盤旋了幾圈后,就振翅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走!跟上引靈蟲!」
「地上的血跡是那名闖宮者留下的,只要她還在百里之內,就算掘地三尺金靈蟲也能把她找出來。」
馮錚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后,就帶著其他人跟著金色小蟲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
同一時間,被黑甲侍衛團團圍住的龍淵殿中。
黑水國主江燁正臉色蒼白的盤坐在一張大床上,往旁邊一看,一條手臂已然不翼而飛。
而在他身後,本該待在景王府的三王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深宮。只見其正抵住江燁的後背,將一股股黑色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往其體內注去。
隨著江燁體內被注入的是靈氣越來越多,其面上卻是出現一種異常痛苦的表情,只見其斷臂處黑光一閃,密密麻麻的血絲交織飛出,飛快的蠕動邊長。足足一柱香的時間后,江燁一聲低喝,竟然又長出了一條嶄新的手臂。
「行了。我已經用秘法助你將靈丹藥力徹底化開,斷臂已然重生,明天上朝的時候就不會惹人懷疑了。不過,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會在練功的時候被那名人族修鍊者撞見,還被一劍廢去了手臂,簡直就是廢物!」
三王爺將手臂一收而回后,口中極為不滿的呵斥道。
「我怎麼知道被皇叔經營得像鐵桶一樣的皇宮內院,還會有修鍊者換裝成宮女混進我的寢宮。不過,朕還得多謝皇叔派了兩名羅剎鬼將一直貼身保護,不然,朕這一次還真就在劫難逃了。」
江燁吐出一口濁氣,面色陰沉的說道。
「哼,少在這裡陰陽怪氣的。本王以前將他們二人派給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現在知道他們的好處了吧。他們二人在族中就是侍奉我們青羅鬼族的鬼仆,你身上有我一半的血脈,自然也會對你忠心耿耿,護你周全的。」
「皇叔不要再說了,是我以前不懂事,現在知道錯了。不過他們雖然厲害,但那闖宮者也有人接應,他們單獨追出去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江燁嘆了口氣,有些擔心的問道。
「無妨。那名闖宮者原本就中了他們二人獨有的秘術,現在多半已經半死不活了。就算有人接應,也絕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倒是這位闖宮者施展的手段頗有些蹊蹺,似乎是十分正宗的劍修之術,不像是一般的野路子。莫非是鳴劍宗的修士?」
三王爺略一沉吟后,竟然一開口就猜出了南淮陰的真正身份。
「鳴劍宗的修鍊者?難道是七大宗門已經發現我們的事情了?」
江燁聞言也是心中一驚。
「慌什麼。要真是七大宗門出手,哪會派區區一個築基修士來打草驚蛇。不過,也不排除此人無意中得到了什麼劍修傳承,才能施展出劍術的。」
三王爺聽了之後,又搖了搖頭否認道。
「希望如此吧。不過,鳴劍、天衍、清虛三宗的行走弟子,下面的人始終也未曾查出來。今晚闖宮之人會不會和這三人有關?」
江燁摸了摸冰涼的手臂,忽然又凝重萬分的問道。
「三宗行走?嗯,你這一說,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算了,不管此女是何來歷,但只要是個死人的話,就無關大局。再過半年,本族的大事就該發動了。到時候,就算七大宗門聽到風聲,也自顧不暇了。」
三王爺點了點頭,冷笑的說道。
「希望真能平安熬過這半年吧。」
江燁聽了這話,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但最終還是苦笑一聲。
——
江雲萊背著南淮陰,在一片寂靜的巷子里飛快的穿行著,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遠遠的離開了皇宮,並一頭扎進了一片樹林里。
她一衝進林間,就將南淮陰往地上一放,雙手在其臉頰處一陣摸索后,然後一把揭開了此女的人皮面具。
一張面如白玉,顏若朝花的二十多歲絕美臉龐頓時出現在其眼前。 只是此刻五官發黑,面如白紙,渾身直冒涼氣,猶如冰塊一般。更重要的是,此女體內的生機正在不斷流逝,縱然她用法力查驗,也探不出絲毫問題!
她略一思量后,從儲物戒中取出七八個瓷瓶,分別往南淮陰口中塞去數顆不同的丹藥,再用單手一托此女的下巴幾下,就讓其吞咽了下去。見其依舊還是昏迷不醒,又用法力助其化開藥力。
做完此事的江雲萊,將空空如也的藥瓶一收而起后。
她動作微微一頓,接著就從儲物戒里摸出一張符籙,往女子身上一拍。「噗」的一聲后,一層淡金色的光幕在南淮陰身上浮現而出,將其護了個密不透風。
這時,她才不慌不忙的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空無一人的樹林,淡淡的說了一句。
「二位倒是沉得住氣,一路跟我到了這裡,竟然還能忍住不出手?」
「哦,倒是小瞧你了,竟然能看破我二人的隱匿之法。」
一個有些嘶啞的男子聲音,有些吃驚的在樹林邊響起,隨著裡面烏光一閃,竟然憑空走出一黑一白兩道人影來。
這兩道人影身材身材高大,一人著黑袍一人著白袍,一人面相陽剛一人氣質陰柔,但五官都極其的相似。
但如此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往江雲萊面前一站,竟然給其一種異常和諧的詭異感覺。
江雲萊一見這二人,神色微微一動。
「你不用想著救這女子了,她中了我們兄弟二人所修秘術附帶的奇毒,除了我們的獨門解藥外,根本無藥可救。你的這些丹藥,只會讓其變得更痛苦,死得更快。」
那名面相陽剛的男子看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南淮陰一眼后,語氣淡淡的說道。
「桀桀,兄長說得沒錯。你若不想和她落得同樣的下場,最好是自我了斷,省得我兄弟二人再出手了。
氣質陰柔的白袍男子抖了抖腰間四散而開的布條,笑得異常尖銳刻薄。
「如此說來,二位身上肯定是有解藥了。」
江雲萊聞言,面色不變,反而雙目一眯若有所思的開口:
「換句話說,我只要殺了你們,就能得到解藥救我的同伴了。」
「大言不堪。就憑你一個人也想殺我們,簡直是痴人說夢!」
白袍男子聞言,旋即發出刺耳的笑聲,滿臉的譏諷之色。
黑袍男子雖然沒有說話,但嘴角同樣掛著譏笑。
「本想等出城后再解決這些麻煩的,看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只能速戰速決了。」
江雲萊頗為遺憾的呢喃一聲,隨手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陣盤,五指一捏。
「砰」的一聲。
陣盤猛然碎裂的同時,漆黑的樹林就像收到了某中信號,一團團灰茫茫的煙霧從四面八方升騰而起,頃刻間便將四人籠罩在其中。
與此同時,虛空中則有陣陣浪濤聲連綿傳出,並從中響起若有若無的歌聲來。
「有埋伏!」
這二人一見四周已經被陣法籠罩后,並沒有選擇立刻出手,而是面色凝重的對視了一眼。
「本想給你留個全屍死得痛快點,誰知道你居然這麼不識抬舉,竟然還敢設計埋伏我們。既然如此,倒是不能讓你死得這般乾脆了。」
白袍男子用神識感應了一會,見這白煙只是一個簡單的隱蔽法陣,且只由一名練氣大圓滿的妖物所主導后,當即獰笑著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而黑袍男子,則是兩手一個翻轉,手中多出了兩把雪白的短棒。
「哼,快些動手,這裡還在玄風城,萬一有人識破法陣看到我們的真身,那就麻煩了。」
黑袍男子卻是冷哼了一聲的說道。
「真是的,自從離開族中后,殺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無趣死了。不過既然是兄長的要求,做弟弟的也只有言聽計從了。」
白袍男子翻了個白眼,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不過就在這時,低沉的歌聲一沉,層層水浪翻滾而起,一股股水流如有生命一般朝二人腳邊蜿蜒而來,並悄無聲息的在二人中間豎起了一堵水牆。
「不自量力。」
白袍男子見此情形,非但沒有著急,反而是極其古怪的笑了兩聲,也不見其有何動作,猛地一把扯下腰間布條,布條白光大盛驟然一個緊繃,竟然變成淡金色的瘋狂舞動起來。
布條所過之處,呲呲聲大響,彷彿有上百道森然利刃同時狂斬不已,讓冰藍色的水牆瞬間多出千百道孔洞。
但那水牆背後只是陡然響起一陣飄忽不定的女子嬌笑聲后,就亮起一陣藍色熒光的將所有攻擊承受了下來,水牆也更加厚重了幾分的樣子。
「裝神弄鬼!給我死!」
白袍男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煩躁,想也不想的從袖中摸出一柄白森森的骨刀,就要衝對面一劈而出,卻已經遲了。
只見頭戴王冠現出真身的鮫浮鄢御水而出,帶著一股無法匹敵的威嚴低聲吟唱起來。
白袍男子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嚎叫。
其面孔上郝染多出了兩個血肉模糊的孔洞,眼眶裡的兩顆眼珠郝染在一瞬間,被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硬生生毀去了。
「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白袍男子縱然也算是羅剎鬼族中的佼佼者,但雙目失明后,也徹底惶恐起來,只是拚命的將手中骨刀向四面八方狂劈個不停。
一道道刀氣縱橫交錯下,將附近虛空全部斬出一道道白痕。
但除了在他附近嘩嘩作響的水浪聲,根本無法判斷出對方究竟藏身何處。
白袍男子的心,頓時如墜冰窟。
「浮鄢,你還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