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海羽星有毒
郁圓從魚籠中爬行緩慢的螃蟹上收回視線，跟隨克萊爾的目光看向他示意的方向：
只見剛剛還十分尋常的水草從，現在已經全都離開了海底，五顏六色張牙舞爪地懸浮在了水中！！
那些形狀酷似羽毛一樣的葉片不正常的扭曲伸展著，就像被打撈上岸的章魚觸腳，猙獰又詭異。
哪怕是郁圓，都被嚇得停止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一陣提心弔膽地靜默之後，這些在海中飄蕩的「海草」彷彿被一聲令下，在一瞬間四散而開！
「啊啊啊啊——」克萊爾尖叫著到處亂竄！
「啪！」其中一團「海草」徑直拍在他臉上，血紅色的羽毛葉片糊上了他的眼睛！
「救命，我瞎了，我看不見了！！」
這邊郁圓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觀察到其他的「怪異海草」早已經四處散開，往更遠的地方移動，比起攻擊，看起來更像是受驚以後「倉皇而逃」。
這種生物應該是無害的。
而不遠處的克萊爾還在就這麼頂著血紅色的詭異海草橫衝直撞：
「它把我的眼睛挖掉了！」
郁圓差點兒被他撞了個正著，倉皇躲開后試圖安撫他：
「克萊爾，先停下來……」
但沒什麼用，克萊爾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中。
「這是在幹什麼？」
阿戚嘴裡咬著一條體型碩大的白蕉海鱸，隔著老遠就聽到克萊爾的尖叫。
郁圓看到他簡直像看到了救星，匆忙上前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阿戚把魚送到郁圓嘴邊，溫聲道：
「你吃。」
這才轉頭去看克萊爾頭上的東西。
此時的克萊爾依舊沉浸在崩潰里，反覆亂轉，想把頭上的東西甩下來。
阿戚叫了兩聲都沒叫住，只能用力撞了克萊爾一下，強行把他逼停。
貼在克萊爾臉上的奇怪海草這才「啪嗒」一下掉了下來，緩緩沉到海底，直到碰到細膩的海沙，才像受驚了一般，扭曲著身子越逃越遠。
克萊爾獃獃地看著重新出現在眼前的郁圓，緩緩吐出三個字：
「看到了。」
阿戚無奈地嘆了口氣：
「只是一種海百合而已，叫海羽星，沒有什麼攻擊力，不用這麼害怕。」
克萊爾這會兒終於意識到那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想到自己剛才在郁圓面前驚慌失措的樣子，頗為尷尬，他沒見過這東西，而且剛剛眼睛前面全是紅色，以為眼睛流血了才這麼慌張。
「我沒見過這樣的海百合。」克萊爾小聲嘟囔道。
「這片海域沒有這種海百合。」
阿戚的話讓克萊爾眼中的羞色稍降，又開始樂呵呵地傻笑。
郁圓卻敏銳地察覺到阿戚目光有些凝重，於是悄悄靠了過去輕聲問：
「怎麼了？」
阿戚看了看不遠處還在遊盪著的幾叢海羽星，眸光微暗：
「這種東西生長的海域離這片海域很遠，不可能會自己遊盪過來，就算聚集在一起數目也不會這麼龐大。」
郁圓聽了他的話心中一跳，能出現這種情況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人為干涉。
如果是人類把這些東西投放在這片海域，那就說得通了。
阿戚想到的原因明顯也是這個，他抬頭望了望散發著微光的海面，語氣沉重道：
「這裡人類的蹤跡越來越多了，這說明他們或許會長時間涉足這片海域。」
阿戚擔憂的目光落在旁邊依舊不知世事，整天傻樂的克萊爾身上。
這片海域只有博克絲虎鯨群這麼一個虎鯨群，目標過於單一。
人類喜歡掠奪他們看到的一切，虎鯨群也很有可能落入他們的眼中。
郁圓不知道這片海域靠近的是哪個國家，國際有「捕鯨禁令」，但是也有國家並沒有簽署這份協議。
博克絲虎鯨群已經在這片海域生活了很多年了，讓他們僅僅只是因為人類蹤跡變多就離開這片海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況且……博克絲虎鯨群雖然因為克萊爾祖母的命令不允許接觸人類，但其實也有很多成員對人類抱有好奇之心，再加上從其他虎鯨群聽到的關於人類的傳言。
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虎鯨對人類並沒有警惕感，更甚至想要去接觸，這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
阿戚突然轉頭看向郁圓。
郁圓被他沉重的目光看得不明所以，眨巴著的眼睛里滿是好奇。
阿戚嘆了口氣，心裡有些無力。
就連他旁邊這個曾經被人類抓到過的笨蛋，對人類都依舊有憐憫和親近之心，其他的虎鯨就更不用談了。
阿戚眸光中都是冷色：
虎鯨這個種族，天生都對岸上那些兩腳人類懷有好奇和親近，很容易就輕信他們。
他小的時候，在被抓以前也曾經很喜歡這個物種，經常靠近他們的船，探出腦袋去看他們。
他的母親甚至帶著他接觸過那些穿著奇怪衣服來到海里的人類，和他們打過招呼。
可惜人類並沒有善待這份善意，他們辜負了虎鯨的信任。
郁圓被阿戚越來越沉重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做什麼錯事，心虛地問：
「魚哥，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到底怎麼了？」
阿戚收回視線，嘴裡吐出一串泡泡，用側鰭拍了拍郁圓的背：
「少和人類接觸，懂了嗎？」
在看到郁圓乖巧點頭后，阿戚才滿意，將目光轉而投向從剛才開始就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克萊爾。
兩頭虎鯨就這樣剛好目睹了，克萊爾把剛剛還讓他被嚇得到處竄的海羽星一口咬到嘴裡的全過程！
他把海羽星含在嘴裡，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隨後眼睛一亮，開始飛速咀嚼起來！
郁圓目瞪口呆，阿戚倒是沒什麼反應，反而看了郁圓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跟你學的。
郁圓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
克萊爾是一頭很喜歡吃，嘴巴也很饞，並且極其心大的虎鯨。
跟郁圓玩兒在一起很快就學習了郁圓咀嚼食物的習慣，並且跟著她嘗試了各種各樣以前虎鯨根本不會吃的東西。
由此也學會了郁圓味道，口感，等一系列形容詞。
他每次都打著「來找阿戚玩」的旗號，然後一整天都和郁圓貼在一起。
兩頭虎鯨基本上都處於「這是什麼，炫一口」的狀態。
這也導致了克萊爾現在無論看到什麼，腦子裡最先想到的都是「先吃一口看看」的想法。
就像此時，克萊爾已經咬著吃了一半的海羽星傻笑著朝郁圓游過來了！
「郁圓，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克萊爾一邊說一邊親昵地蹭了蹭郁圓，蹭得阿戚眼角一跳！
看著他緊緊貼著郁圓，不停地用臉蹭她，阿戚惡劣心頓起，難得幼稚了一把：
「克萊爾。」
克萊爾回頭，然後看見阿戚滿眼認真，一字一句地道：
「海羽星有毒，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