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第281章 天淵黑霧
第281章 天淵黑霧
剛入渝城，陳落便察覺到了那壓迫在身上，令人難以喘息的威壓。
倒也不是烏壓壓的一片。
而是如流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
陳落很少見到這種的。
遠遠望去，雲山之地宛若被什麼水蘊罩住了一樣。
加上那橫跨於大半個天幕的裂縫……
幽深，不可見底。
好似有什麼要從裡面出來一般。
於是，這雲山就變得越發的詭異了……
陳落倒是不受影響。
說來也奇怪、
初時見到的時候，還受到威壓的影響，覺得呼吸有些少許重了一些。
可再感受。
這些感覺就消失了。
陳落並不多想，深深看了一眼，便朝著渝城而去。
他不是直接進的渝城。
而是自城門而去。
渝城上空的結界並非僅是擺設……對雲山上的妖物是沒用。
可對修士也好。
還是諸多邪祟也罷，都有極為致命的威懾。
御空飛行便被禁止了。
陳落向來是低調的。
於人群中若非有過多的熟人，更是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而這也是陳落一直以來所堅守的道路。
入了城。
被盤問了許久。
如今渝城封鎖。
且外面說是出了事情。
現在有人進來，守衛自然會問一些……
陳落說了些，並出了路引，守衛還想要再問什麼，忽見有人化為流光。
一眾守衛連忙行禮。
「見過孔道長！」
來人為孔錚……
原上清宮道人。
這城中百姓本就知曉。
且這還是仙人……
此次渝城便是受這些仙人庇護，他們更是明白的。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出了他們的意料。
那孔錚道人出現，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男子面前，行禮，作福：「見過公公，這一路辛苦公公了。」
「孔友客氣了。」
自己入了城，引起他們的注意這並不奇怪……
畢竟滿城皆在結界內。
自己又沒掩飾，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到來。
只是這孔錚道友親自迎來，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公來的時候，路過了雲山了吧？」
陳落點頭。
「偌大的上清宮，數百年的建築，倒是毀了不少了，挺可惜的。」
孔錚嘆道：「山門也好，錢財也好，皆是身外之物，唯一困擾的，便是那山中之物了……」
他說著。
在前方引路。
「師兄他們皆在城中，為維持陣法，故而沒法親自迎公公。」
「無妨。」
看著離去的兩人。
那些守衛們臉上皆是崇敬。
又是一仙人啊……
且還是受孔錚仙人所敬重的，那更是仙人中的仙人了。
「你剛剛不是看了下路引嗎？那仙人什麼名諱？」
同伴問著剛剛給陳落查看路引的守衛。
「好像……叫陳落？」
「沒聽說過。」
「仙人之名，沒聽說就對了，看樣子是為了雲山來的，這仙人，必然是無比強大的仙人了。」
「是啊……可惜，我們只是凡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成為仙人弟子。」
「不是聽說以前你們家有誰去上清宮修仙，你沒進去？」
「無緣！」
「可惜了！」
城門處依舊有聲音，只是漸漸遠去。
一路行走，孔錚也和陳落說了很多關於雲山的事。
陳落也知曉了前因後果。
至於說裡面是何物……這點就不知道了。
入了院子。
便見到了六人、
陳落一一行禮……
眾也回應。
這些尊者陳落都是認識的。
「和公公，有百年不曾見面了吧？」
皇甫遙笑著問著。
「明宣帝時期見過一次，那時尚且在京都，如今算算，是有百年了。」
「我們前些日子可就才見面了。」
這是楊東安，
「尊者看來皆好。」
「挺好，一口氣還可以吃下一頭牛！」
「那可莫要亂說了，大周律法，吃牛可是不允許的。」
「額……不小心掉落懸崖的，還可以？」
「那便可以了！」
於是眾人皆是一笑。
氣氛倒是不錯……
只是……
目光看去，卻有一男子目光平靜，只是看了下陳落，微微行禮。
便不說話。
陳落微微一笑。
「見過東來尊者……」
「你認識本尊？」
「不曾，但天下六大尊者皆在這裡，咱家認識五人，唯有尊者不曾見到，這一猜也便知曉了。」
「嗯。」
令東來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呂玄道：「公公不要理他，這傢伙高傲得很，這半年來，就是天崩下來，一句話也沒怎麼坑的。」
陳落笑了笑。
並無放在心上……
沉默寡言也好，
還是高傲也好。
這都和他無關……
反正自己不曾得罪他，莫要尋自己麻煩就好。
要是真得罪了……那自己少不得也要找個地方躲上幾百年，等他死後再出來就是了。
【您見到了一些熟悉和陌生的道友們，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什麼感悟。
心境獲得了提升。
仙道經驗值獲得少許提升。
經驗值+20！
PS：經驗值雖少，可也了無勝幾…能有一點，便多一點也是好的，不過……苟一點，總是沒錯的。
莫要得罪於人……得罪了就不好了，切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陳落目光倒是在場中又多了些巡視。
似乎想要尋找些什麼。
終究沒有……
但一想也是。
連合體境尚且無能為力，那各大門派之人，自然就不會來。
沈長老…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了。
「公公找誰嗎？」
張易之問著：「若是需找誰，可尋孔師弟幫忙尋下……」
「無妨。」
陳落搖頭。
張易之道：「此次請公公前來，只為雲山之事，還請公公出手……」
陳落點頭。
「自當，只是……」
陳落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
「咱家可去雲山看看，可具體如何，咱家不敢作證，若是能為，便為之……
可若是不能為、
那麼咱家便只能退下這雲山了……還希望諸位，莫要怪罪咱家不盡心儘力。」
「豈敢！」
「公公說笑了。」
「公公願上雲山，便是敢為天下先，這芸芸眾生，大周百姓也好，還是修仙界也好，皆欠下公公恩情。
哪裡還能說公公的不是？」
天下修士，此刻忌憚雲山如什麼一般。
退避三尺一點不為過。
這百里之內，除他們上清宮和六大尊者，誰還敢靠近？
不爭陳落終究是逆行之人。
成也好，敗也好。
這世間，誰皆沒資格說些什麼的……
陳落只是笑笑。
天下皆欠自己恩情？
陳落是不敢這般想的……
人心啊。
敬畏得很。
此時這般說，可過了這時會是如何尚且就難說了，
自己若是真救了這滿天下之人，這世人或許皆會感恩自己。
可自己若是只是單純的走一趟這雲山，最後因無能為力離去……且不久后這天下因雲山之物而動蕩。
那時候，這天下當真就沒人覺得自己不是？
難！
難！
難！
只是這雲山陳落終究還是要去的。
為了天下？
扯遠了。
只是小白在那裡……
不管如何，畢竟是自家的孩子，陳落總不好坐視不理的。
……
陳落獨自一人出的渝城。
不疾不緩的。
孑然一身。
一身青衣，一壺清酒。
頂著正午的陽光，踩著憨實的黃土路……
這渝城到雲山有周直道的。
只是如今的直道倒是有些受了影響……一條深達數米的裂縫，自直道中裂開。
人尚且還能在上面行走。
可卻也多了幾分危險。
至於馬車什麼的，這卻是不可能了。
陳落是去過上清道觀的。
那時候也是孑然一身，也是自己渝城走到的雲山。
只是那時和這時已經全然不同的感悟了。
風景不同。
道路不同。
連心境也是不同的。
陳落有些感慨，算算時間，也有數百年了。
於是，一切都在變化，也是有道理的。
舊路重走。
心有所感……
但這一路的氣氛，卻是詭異的。
此時四月。
天氣正好……
鳥雀蟲鳴必然是不可少的，或是運氣好上一些，這路上見到一些松鼠蛇蟲的，更是正常。
但今日，一路安靜得滲人。
莫說是一些聲音，便是地上一隻螞蟻，也不曾見到。
陳落站在雲山之下。
抬著頭。
看著面前的雲山，微微搖頭。
「昔日之山，欲要衝破雲霄，那山勢欲起，氣騰九霄，頗有鎮世之偉……
今日在看，這山，卻是沒了這些氣勢了。
倒是，邪門得狠了！」
絲絲黑氣衝天……
偌大的山好似要裂開一樣。
雖對陳落並無多大影響，可陳落看著，這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那種不舒服，不知緣由。
搖了搖頭，不在去多想。
拾著階梯而上。
腳下的青石台階已滿是苔蘚。 上清宮封山多年，這拜訪之人沒了，這苔蘚自然也就多了，並無意外。
昔日上山。
陳落有感這山雄偉。
於是不由自主的施展望氣術……
這一次陳落倒是沒了。
平白傷到，那就不好了。
天地間。
不知為何，青天白日出了淡淡的霧氣。
這霧氣也怪。
它非從山中來，而是自腳下來……
陳落登山。
這霧便順著陳落的腳印上去。
似乎是想要靠近陳落一樣，可又不敢……遠遠得跟著。
陳落腳步微微停頓了下。
眉頭微微一皺。
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難言的感覺，那種感覺又形容不出來……最後只好不去多想。
不久后。
終見了道門。
如今的道門已毀……
一扇門還掛著。
一扇卻是落在了地上，支離破碎了。
還沒入道門。
陳落的心中突然一顫……
抬頭。
便見到那道門口處，一隻白色的狐狸是蜷縮在那裡。
它似乎是在哭。
眼眶微紅。
或是察覺到了陳落的到來一樣，那狐狸抬頭……
先是一愣。
然後便是撲了上來。
橫衝直撞。
數百斤重的身體落在了地上，整個地面都震上了三抖的那種。
陳落腳步想要後退下。
想了下。
最終沒有。
承受吧！
不過便是幾根肋骨。
受得了的。
孩子再胖，那也是自家的孩子，還能如何？
有細微的骨頭破碎聲音傳來。
還有那小狐狸嗷嗷大哭的聲音：「陳落……我好像病了，嗚嗚嗚，陳落，我好像惹事了！」
小白哭著。
一張狐狸臉哭得比什麼還難看。
陳落有些心疼。
摸著它的腦袋。
抱著它。
也不進道觀，就坐在門檻上安慰著小白。
小丫頭好像有些嚇到了。
如今見到了陳落，找到了主心骨，於是這一哭，也就停不下來了。
直到許久。
小狐狸才化為了小丫頭。
擦著眼睛問陳落：「陳落，我現在是不是好醜？」
「不醜，我家小白最好看了。」
陳落道。
這倒是沒說謊的。
他家孩子最好看了……
雖然嘟嘟臉。
可嘟嘟臉才是最可愛的，不是嗎？
「那你帶了好吃的沒？我餓了好久了……從醒來，我就沒吃過東西了。」
「嗯，路上來的時候，買了好幾隻烤雞。」
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烤雞給小白。
並拿出一壺水。
水是白開水。
非酒。
小孩子喝酒總是不好的。
當然了。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小白喝酒了便會醉，一醉起來，就會變成狐狸。
一會兒抓抓這裡的。
一會兒去那裡鬧鬧。
於是整個家就雞飛狗跳了，連陳落也奈何不了的那種…
後來這酒就給戒了。
看著狼吞虎咽的小丫頭，陳落不停的喊著她慢一些，慢一些……
這小丫頭，果真是餓壞了。
她呢……
吃著。
也問陳落，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聽說是貓娘娘為找野她回了大周，陳落才算出來的，小白覺得手裡的雞一點也不香了。
「小白讓貓娘娘還有白龍道友她們擔心了……」
「誰叫你是我們的家人呢？」
陳落問著：「還記得怎麼回事嗎？」
小白搖頭：「不知道……等醒來的時候，小白就在後山了！」
伴隨著小白的徐徐道來。
陳落也大概都知道了……
小白連自己怎麼回的大周也不知道，怎麼上的上清宮也不知道。
只知道等它醒來后，它就出現在了後山那裡。
整個後山的封印大陣都被破壞了。
它呢。
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
再看看整個上清宮，便覺得自己闖下了大禍。
於是這些日子來，便躲在這裡，不敢下去。
「陳落你一向是不願惹麻煩的，小白現在給你惹麻煩了，你走吧，小白不下山了。」
小白說著。
它啊……
做出了決定。
絕不連累陳落的……
它一定要做個乖孩子的。
嗯？
「陳落，你去哪裡？你真的不要小白了啊？」
小白喊著。
陳落拍了拍屁股。
白了一眼小傢伙。
「後山！」
「嘿嘿，等我，我也去！」
前一秒還抒情，下一秒……
陳落嘆氣。
這小傢伙，沒得說了。
但……
沒事就好！
至於闖禍？
有嗎？
誰知道？
……
後山之地……
昔日的皚皚白雪早就不見。
枯葉。
落松。
鋪滿了地面。
厚厚的。
已沒過了小腿。
撥開了蜘蛛網，穿過林間。
復行數百米，終於遠遠的看到了那一座祭台。
昔日高達數十米的九根柱子早已經破碎無比，紛紛倒在了地上。
倒是中間那祭台還算完整。
小白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指著那祭台：「小白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那裡……」
陳落點頭。
查探了少許，並不能發現什麼。
於是放開神識，整座雲山皆在神識下……
正常來說，若是有問題這一看也就能看出來了。
可並沒有。
這是不對的！
陳落總覺得哪裡不對……
山上的威壓還在。
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監視著自己一樣……
上山之時，身後的霧氣也是在。
現在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忽的！
陳落笑了。
抬頭。
看向了雲山虛空上，那一道長達百丈的裂縫。
裂縫吞吐。
望氣術下，有絲絲紫瓊之氣不斷從裡面溢出。
玄之又玄。
詭之又詭。
「咱家這低頭習慣了，卻是忘記這上空，還有東西呢！」
他低喃著。
於是。
他道：「請君一見！」
虛空安靜……
少許。
那裂縫忽的顫抖了起來。
一股可怕的黑霧自那裂縫中傾泄而下。
遮天蔽日。
方圓千里之內盡數籠罩在其中。
前一秒尚且陽光正午。
下一秒已經是烏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好像這天地之間，剎那進入了虛無一樣。
後山。
陳落的面色已經變得極其嚴肅。
有劍出於陳落手中……
此劍為天啟！
養劍數百年，藏劍數百年……今日，終要出劍了嗎？
……
噗！
渝城中。
六大尊者悉數吐血。
籠罩在渝城上空的結界搖搖欲墜。
彷彿一陣風吹過，連他們都要撕裂一般！
「師兄……」
孔錚擔心。
「無妨。」
張易之擦拭著嘴角的鮮血。
抬頭。
看著雲山的方向！
不止是他。
六大尊者面色皆是駭然……
「這威壓……那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怪物？」
「那雲中……究竟是何許東西？」
「公公他……在面對什麼？」
他們不知道。
可他們明白，自己尚且隔著數十里，只是一陣威壓就讓合體境界強者吐血，承受不住。
那深處旋渦中的不爭公公，此刻面對的威壓，恐怕更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了！
…
不僅是渝城。
大周各地，無數強者悉數受到了影響。
那一威壓自渝城上空為中心。
不斷蔓延。
引得無數強者皆有感應……
「渝城方向？」
仙霞派。
一絕美女子低喃著……
眼中有擔憂：「聽聞公公去了渝城……可是，出事了？」
她想著。
抿著嘴唇……
最後化為流光，出了仙霞派……
她啊。
自昔日出山，已有將近百年不曾出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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